《你与心动》阿栋

40、被叫家长了

　　沈家。
　　快十二点半了女儿还不回来，沈爸爸焦急的穿上鞋出门寻找，还没有走出几步路，便看到路那头磨磨蹭蹭回来的人。
　　沈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己是因为跑去市中心的小吃街吃了个夜宵才会这么晚回来。
　　“想吃夜宵也要先告诉爸爸一声，爸爸会担心的”，沈爸爸松了口气。
　　“嗯，我知道了”，沈稚接着说：“爸爸，你知道谢然家的事吗”
　　“怎么会问这个？你刚才和谢然在一起？他跟你说了什么？”沈爸爸问道。
　　之前在沈稚外婆家，谢然跟沈爸爸隐晦地提及自己的父亲在苏箐的压迫下日子并不好过，他想帮父亲却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还侧面表示了他的家庭表面上的一片平静实则内里已经分崩离析。
　　“没有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就想问问而已。”
　　“我不反对你跟他做朋友，但凡事要留个心眼，他家的事情你最好别去听去想，知道吗？”
　　“嗯。”
　　这一夜，她梦见了一只黄色大狗，狗狗带着她走啊走，停在谢然面前。
　　谢然似乎很嫌弃，不愿意抱它，狗狗就一直叫一叫....
　　沈稚朦胧地睁开眼，没有狗狗没有谢然，只有吵得要命的闹钟，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昨晚发生了那种事，今天注定是心惊胆战的一天，下午她被拎进了办公室，同行的还有林慕鱼。
　　张老师用要把杯子生吞活剥地表情一口喝了半杯菊花茶，喝到菊花用力嚼了两下，咽了下去，看的沈稚内心忐忑不已。
　　计老师率先发言，“职中那边说了，我们一中的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在他们学校动手打人，林慕鱼看把你能的，一个女孩子翻墙去打架想什么话！整个艺术班我谁都没记住就记住你了，沈稚，你也是，你说你一个理科生成天跟艺术生混在一起想干什么！学生就要做学生该做的事......谢然怎么还没有来！”
　　一通大道理讲了二十多分钟，他才切入主题，“被打的同学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牙齿都被打掉了三颗，你们知道现在假牙有多贵吗！我已经打电话把你们父母都叫过来！”
　　林慕鱼：“我爸他不会来，要多少钱我赔。”
　　计老师指着她，“你怎么说话的，这是钱的的事吗！做错事毫无悔过之心！孺子不可教也！”
　　林慕鱼不卑不亢：“我觉得我做了件好事，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惩恶扬善了。”
　　计老师：“那也不能把同学打到父母都认不出来吧！”
　　林慕鱼：“打他还脏我的手。”
　　计老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看看你什么态度！”
　　“计老师你先别急，听听孩子们怎么说”，张老师喝的菊花茶消火效果奇好。
　　“职中的同学在网上传播特别难听的话，我们气不过才找他们理论，现在网上那些东西都被删了，但是包包早就保存了，老师们随时可以看”，沈稚抬起胳膊，左手一道青痕右手一块纱布，证据确凿，“是一个女生先打了林慕鱼，后来那个男生先动手推了我们，最后谢然看不过去才动了手。”
　　可横肉男太不经打了，沈稚没敢说，直觉告诉她，计老师受的刺激已经够了。
　　“听见没有，一起打....你说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就知道职中那群小崽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计老师仔细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谢然这时也到了。
　　计老师：“谢然，老师必须批评你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把同学打到住院，这件事的恶劣程度....”
　　谢然看起来情绪不高，语出惊人，“我付了医药费，护理费，精神费，还要什么？”
　　“......”
　　林慕鱼悄悄给他竖了个拇指。
　　“你这...打人是不对的。”
　　“他打了沈稚，我不能打他吗？”，谢然一副理所当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的有些重姑且算是惩罚。
　　计老师：“......”
　　沈稚：“......”，别看她，推人也算打呢。
　　张老师：“明明我们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去解决，能讲通的为什么要动手呢。”
　　谢然油盐不进：“让他白打吗？”
　　沈稚默默把袖子撸上去，快看，上面还有血呢，可疼了。
　　谢然的视线定格在她的擦伤上，“沈稚伤的很重，他不应该付出同样的代价吗？”
　　就连脸皮厚的林慕鱼都有些心虚，横肉男被打成那样，亏谢然好意思说同等代价。
　　老师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谢然固执己见，另外两个是受害者，这样要怎么教育？不能让受害者给施暴者道歉去，谢然这个施暴者又毫无悔恨之心....
　　“老师好啊，请问我家沈稚怎么了吗？”
　　沈稚被吓得一激灵，脖子像生了锈，僵硬的转过去，“妈妈...”
　　“沈稚妈妈”，张老师把沈妈妈迎进来，“事情是这样的，沈稚和其他两位同学昨晚翻墙跑去职中还打伤了一名同学。”
　　沈妈妈惊讶极了，“翻墙？小稚？她细胳膊细腿的还能翻墙？”
　　“这不是重点...翻墙是挺恶劣的”，计老师觉得来了个好讲话的，“重点是，职中那位同学现在还在医院里，今早他父母闹到我们学校，还好被压了下去，现在就等个说法。”
　　张老师详细的跟沈妈妈讲了一遍，并且补充道：“三名同学的家长里只有你过来了。”
　　沈妈妈一脸严肃地看向站在角落里低头当鹌鹑的沈稚和谢然，“你的伤就是这么弄出来的？我跟你说几次了不能受伤你有没有听进去，小然你也是，一点都不乖！”
　　沈稚：“妈妈我错了。”
　　谢然：“对不起，徐姨。”
　　老师：“......”
　　这还是那个油盐不进，有理有据的谢然吗！他们轮番劝说都没能把他拿下，在沈稚妈妈前认错这么快的吗！
　　计老师问：“沈稚妈妈，你认识谢然那你能联系他父母吗？我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见谢然不理不睬跟没听见似的，沈妈妈回道：“他归我管，学校里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们做家长的会全面配合，小然下手没个轻重把同学打伤是做错了。”
　　沈妈妈灵光一闪，“所以，对方要多少钱？”
　　谢然：“徐姨一下就抓住重点了。”
　　沈稚：“你们三人才是一家人吧。”
　　老师：“。”
　　“沈稚妈妈，这个不急”，张老师又喝了一口菊花茶，但至少家长愿意配合明事理，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咱们到时候一起去医院给人家道个歉，我们几位老师也陪着去，争取得到对方家长的原谅。”
　　“麻烦各位老师了。”
　　老师们目送沈妈妈左手沈稚，右手林慕鱼，沈稚手里还拖着个谢然离开了。
　　“老张啊，我上次和你说的文山活动时谢然和你们班沈稚的事还记得吧。”
　　张老师菊花茶见底，“白浪费我观察的时间，什么事都没有。”
　　“可我直觉不太对劲。”
　　“他们关系是好，但是父母都认识能出什么事，你是最近没发现早恋的就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沈妈妈妈妈表现的意外出色，不卑不亢，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他们，沈稚对自己有个好妈妈的自豪感持续到回到家，好妈妈拿出了鸡毛掸子。
　　“沈稚，你胆子大了，敢逃课敢翻墙敢打架是不是！就你那小胳膊小腿打得过谁，我还想着这辈子也就进进沈榆老师办公室挨挨训了，没想到你也不省心，你给我过来！”
　　“妈妈，我没有错。”
　　沈稚脚下生风，跑到谢然后面躲了起来，谢然慌手慌脚的挡着沈妈妈，身后的人揪着他的衣角左晃晃右晃晃，他的身体也跟着左右摆。
　　沈妈妈没想真打，只是想吓吓她，沈稚从小到大都是被吓大的，做错事吓一吓就不敢了，但现在不同，现在有了靠山都不怕她的鸡毛掸子了，还敢据理力争。
　　谢然夹在两人中间，“徐姨，你打我吧。”
　　沈妈妈把鸡毛掸子一扔，“小然你别护着她，让她去车库面壁思过，晚饭别吃饭了！”
　　沈稚不敢再吭半声，老老实实面壁去了。
　　站了快有一个小时，她被饭菜香勾起了馋虫，“妈妈，我肚子饿...”
　　“撒什么娇！你就是吃太多才敢无法无天！”
　　刘阿姨和事佬似的笑了笑，“徐姐，让小稚来吃吧，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了。”
　　沈妈妈：“还有谢然呢，吃得完！”
　　沈稚可怜巴巴地看了谢然一眼，希望他能帮忙求求情。
　　谢然一脸人畜无害的坐在沈妈妈旁边，接过她夹的的菜，“谢谢徐姨。”
　　哼，新男朋友真的是毫无用处！
　　又站了好几分钟，她才被母上大人准许上桌吃饭。
　　沈妈妈买了补品和水果，领着他们到医院看望伤员，横肉男的妈妈把门紧关着不让进，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好打道回府。
　　谢然在医院门口和沈妈妈沈稚告别后上了车，“李叔，送我去时光酒吧。”
　　一路上，李叔一直从后视镜里打量着他，欲言又止。
　　“医院里躺着那个被学校知道了，你没有处理干净？”
　　李叔的笑僵在脸上，知道自己想瞒谢然是瞒不住的，“我大意了，除了医药费，那家人收了5万，大概是觉得少还想要更多。”
　　“贪得无厌就要让他们把之前的也吐出来，严冬已经调查好了，他家是开麻将馆的，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能让他们吐出多少是你的本事也是你的酬劳。”
　　“是是是，我不会再疏忽了。”
　　“也别忘了和我的约定。”
　　“是是是，最近和苏家‘汇报’的时候，我一直说你在家”，李叔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一直不现实，偶尔我也要去玩一下不是吗？”
　　谢然下了车，朝酒吧的侧门走进去，严冬不在，他索性把下午塞包里的一沓试卷铺开来，挑没见过的题做，
　　对他来说，打发时间最快的办法就是做题。
　　严冬提着外卖盒回来已经晚上十点了。
　　“哟，还刻苦着呢，来吃烧烤。”
　　“我吃过了”，谢然起身倒了杯水。
　　严冬直接把外卖盒放在他试卷上，炒饭烧烤串都摆了出来，大快朵颐，“学校那边没给你处分吧。”
　　“没有，以后能自己处理的，不要叫李叔来。”
　　“不要？我还以为你家那疯婆子乐意听这种事呢”，严冬一口塞了三个串，“然后呢？”
　　谢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事情的全经过不认为自己漏了什么，“你想说什么？”
　　“你看看我的嘴，”严冬指了指因为自己豪迈的吃法又被撑破出血的嘴角，“吃东西都费事。”
　　“...抱歉。”
　　谢然说的毫无愧疚，严冬也不在意，“不是我说你，你下次自己控制着点，下手越来越狠了，你是没看见沈稚当时那样儿，差点吓晕过去。”
　　“嗯”，谢然慢悠悠地接着说：“你似乎很关注她。”
　　严冬一口饭喷了出来，捶着胸口跟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一样，反应很大，“我疯了吧我关注她！她又不是什么天仙有什么好关注的！呵！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谢然离他远了一些，怕被他嘴里的饭误伤，他其实还想问问，沈稚说喜欢他，那他们是不是就变成了情侣不再是朋友了？
　　转念一想，严冬比他蠢多了，一定不知道。
　　他上度娘搜索，各种五花八门检索词和答案，情侣之间要深入了解对方，要多关心多体谅...上面的内容，除了不能有秘密，和亲密接触外，他觉得做朋友时他也是这样。
　　手机震动了两下，他切回聊天页面，是沈稚和他说晚安。
　　等了十分钟，她没有再发什么过来，谢然输入三个字，犹豫了半天还是发了出去。
　　——明天见。
　　--嗡嗡。
　　——明天见。
　　明天是很美好的两个字，离现在不远，离未来不近，刚刚好能装下满心的欢喜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