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回锅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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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太宰治扣上书：“赌局，开盘了。”
黑泥从四面八方涌出，吞噬了光芒，烧灼了太宰治的身影，向我冲来。
黑泥屏蔽了我与影域的联系，切断了我的后路，越是挣扎反抗便陷得深。
心悸。晕眩。窒息。功能丧失，器官衰竭，意识浮沉。
我彻底无法辨别这空无一物的黑色世界，无法分辨那单调乐曲夹杂的空白絮语。
指尖被淹没的最后一刻，“抽屉”拉开了。
#57
犹如宿醉，我艰难地掀起粘在一起的眼皮。耳边是极其不真切的吵闹声，在单调而反胃的嗡鸣中传来呓语，有时是千万人在同时说话，有时又像是把人塞进铜钟敲上百八十下。
吵死人了。
我捶着脑袋，企图像修好破家电一样拍几下就把耳鸣治好。
“彩也，恭喜回到人间。”
羽毛球居然成精说话了。我瞪大眼睛，仔细一瞧，原来是个带着眼罩的白发兄弟，这造型有一种谜之熟悉感。
我愣愣地坐着，对着他发呆。
男人把眼罩摘了下来。
祂的形态不太稳定，人形桎梏着亿万光球，看上去就像个星空小夜灯。他歪着头，白色的碎发遮不住眼眶里的混沌宇宙，微型的球状星空转动着——祂在注视我。
“不要让生物集合体的情绪凌驾在你的理智之上——【想起来】。”
无上的权柄束缚住灵魂，身体无法动弹。
企图将我拉入深渊的黑泥改变了方向，迫不及待地视“我识”为替罪羊推出，去迎接高位者的怒火。
生物意识集合体选择缄默。
“啪。”
我骤然清醒，下意识的：“五条老师……”
五条悟收回手，给自己的眼睛附上拟态，恢复正常六眼之后：“记起来多少了？”
“我接下了去横滨搜寻乙骨前辈的任务，半路上就被老师抓过来。”我不解其意，在他的目光里越来越没底气，“……有什么不对的吗？”
五条悟：“不对哦，哪里都不对。”
#58
横滨从概念层面消失了。
海水淹没了城市，仁慈地只截断了通往横滨的道路和轨道。塔台无声，灯塔失明，繁华都市成为海下死城。同时人类认知被篡改，人理被重写，自始至终，日本港口城市里就没有“横滨”。
因为事实太令人震惊，我一不小心扯坏了书店的典藏版地图，挨了暴躁的老板一顿臭骂，还不得不以黑历史为抵押，向五条悟借钱赔偿。
想着欠一分也是欠，我顺便多买了份报纸。
光是抬头的日期就足够把我吓出心脏病——7月24日——我拿到任务出发的日子才不过六月初。
我是白过了一个月吗，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疑惑着再往下看，只见五条悟的通缉令占了社会版的一半，黑白照上一股嘲讽感扑面而来。细品各类新闻，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写稿人的怨气和愤怒。
时代变得也太快了吧？！瞧瞧这都什么鬼？
——“宗教学校发生爆炸引发山火导致仅存三人生还”？
——“竟是人为？剖析五条悟其人的险恶用心”？
——“六本木因地震引发地面塌陷，形成巨坑仍在扩散”？
……
我猛地团起报纸，砸进垃圾桶。铁皮受力摇晃的噪音仍然不能掩去心中糟糕的预感，我的心情也像那投入空箱的纸团，咣当一下，沉到底。
我不信邪地用星门跳跃，独自跑到东京郊原咒高校区。刚一落地就被风尘吹得灰头土脸，睁眼一看，好家伙，属于学校的地皮连根拔起，连点灰尘也没给留下。
残秽到处都是，当时战斗的激烈程度可见一斑。我依据残秽的流动做了现场模拟，惊讶地发现没有伤亡。
被额外围起的地方有空间变化的残留，明眼人一看就是故意的。我沿着痕迹一路摸过去，捡到了一把平平无奇的钥匙，材质和款式都是最常见的廉价款，找不到任何外神的手笔。
“喂！什么人？！”
巡警发现闯入者，吹着哨子冲过来。
我匆匆收起来之不易的线索，跳跃回五条悟那边。
伊地知和五条悟有联络，暗渡陈仓地传递着上层的情报。五条悟允许我旁听，但我听了一耳朵的勾心斗角，没过脑子，最后只能敷衍地称赞一句：狗血拍得好一个家族宫廷剧。
这番言辞引得五条悟哈哈大笑。
伊地知一幅“你怎么背叛组织”的震惊表情。
姊妹校京都高专接收了伏黑、钉崎和吉野，除了隐晦的监视增多了，他们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不，准确说，咒术界就是陈年酱缸，又黑又臭又硬。
五条悟带着我偷偷翻墙去找钉崎他们。看到我和五条悟时三人情绪还算平静，但他们不约而同地三缄其口，不告诉我在咒高原址上发生的事情。
以我的智商完全不敢瞎意会，只能憋了一肚子疑虑和烦恼，在离开高专后质问五条悟他到底做了什么。
“吃掉了外神，然后转移了调查团而已。”
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拽着他的领子猛地晃起来：“'吃掉'外神？还'而已'？这种事情根本不该随意带过吧！我看你根本就是作死最强吧！你现在脑子没坏掉都是万幸！啊？笑什么笑？”
五条悟岿然不动：“想吃丝绒蛋糕毛豆生奶油味喜久福巧克力芭菲芝士玉子烧……”
“吃个屁啊！”
要不是无下限迟滞了我的巴掌，这一下的力道非把他扇上月球去。
五条悟的不正经给了一个错误引导。
人类意识聚合体从小声叨叨，逐渐吵闹起来。千万人的思维信息肆无忌惮地挤进我的大脑，满场狂奔。
“不可视为人类！剔除！死刑！死刑！全票赞成！古江彩也，攻击执行！”
在它们看来，这并非无谋之举。与两面宿傩的容器同理，只要杀掉还是人类的容器，那么最危险的外神也会一并除去。
“不可理喻！无论是老师还是悠仁都是我的同伴，大家都拼命地保护着世界啊！”
“不与认同。反驳：五条悟危险，对人类最直接危险！理应排除危险，是本能。你是我们。我们是你。否认，是荒谬的。”
“才不是！我——”
“劝说失败，强制执行。”
影域擅自发动攻击。
五条悟看够了笑话，抬手结印，异变的术式“赫”穿透了我的腹部。
附带的强污染粉碎了人类聚合意识的逻辑系统，漆黑的触手失去控制在接触到无下限之前崩溃。
kuso！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59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我立刻坐起土下座道歉：“对不起老师我没有抑制住那群意识让你看了笑话……”
“意料之中。”五条悟摆摆手。
时间的权柄展示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他露出偷税的笑容：“毕竟被疯子摆了一道，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老师，你笑得很反派唉。”
我捂着被弹出肿包的脑门，弱气地问：“……是哪位能人让您吃瘪啊？”
五条悟：“太宰治。”
我将信将疑地嘟哝：“这不是历史上的文豪嘛？说谎也要找个全国人都不知道的人名。算了，老师您高兴就好。”
五条悟出我意料地进行了解释：“不，我指的是另一个世界的□□首领太宰治，横滨特异点的罪魁祸首。你（森之黑山羊）的诞生、你的一切行动，甚至我会救出你，都在他的计划内。”
我左眼狂跳。
“他的目的挺简单，为了保留下他创造的这条异闻带，不惜代价地和外神博弈。但是他绝对没想过，他的人格、存在、期待的世界都是奈亚捏造的虚幻！”
他陷入了疯狂。
“庄家出千，赢家内定，规则暗操，完全死局——很好，我决定参与到剧本里了！”
#60
我今天就是从横滨海跳下去淹死，跑去六本木被特级咒灵杀死，也不会再听五条悟一句废话！
#61
金发蓝眼的小女孩抱着娃娃从打开的银之门中走出来，见到我眼睛一亮，小碎步跑来我面前。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她的额头上有一个诡异的锁孔，但与我口袋里的钥匙并不匹配。
“你是谁？”
“阿比盖尔。奶奶好。”
我痛苦地扶额：“谁是奶奶？我还没那么老，哪来你这么大个——不是，你认错人了吧？”
阿比：“是因为阿比盖尔帮助父亲大人做了坏事，是坏孩子，所以奶奶生气了吗？”
“先停一下，你判断这个辈分和称呼的理由或者逻辑是什么？”
“咕哒说阿比是好孩子，好孩子要讲礼貌。阿比的爷爷说奶奶是彩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很好认出来。爷爷果然没说错。”
神经突触仍然没接对地方，五条悟胡插嘴：“阿比，你该称呼她姑姑才对。”
外神是不存在亲缘关系和亲情的，对祂们而言，最亲密的关系只有上下属一种，最强烈的情感也只有对宇宙之核的狂热信仰。
和外神谈情说爱不如期待明天的北斗星。
阿比盖尔话中很多东西让我生疑，但在五条悟的插科打诨下我没法问出更多。
是有什么其他计划吗？
还是因为我……
“快跟上来，还差六本木了。”
我浑身一抖，才惊觉落下一大截。建筑落下的阴影已经攀上了后脚跟，黑色的淤泥在影子中抽搐着，正在孕育着什么。
熏黄的牙齿破开表面，发出类似山羊的叫声。
我猛地踩死了这不明物，快步追上去。
#62
在六本木被奈亚算计失控，在san值锁定破碎前我紧急解除了人形，以另一面星空史莱姆的形态保护起悠仁，一起逃进幻梦境。
幸运地被误闯进幻梦境的迦勒底救助。
说到迦勒底这个组织，真的是又神奇又头铁。被扔进盒子以来一直在幻梦境搞开发，还时不时地对抗低等种族和外神眷族，竟然恶名远扬，成为幻梦境一霸。
我：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虽然我非人的理智硬抗奈亚的污染，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我迟早会被更成熟的权柄削弱到失控，吞掉悠仁的灵魂。
为此，我们正在和专家葛饰北斋进修。
今天是武力测试。
葛饰北斋和迦勒底局长罗马尼阿基曼商量模拟训练对象的人选。
【迦勒底绝对不是什么正经机构，居然让你穿这么涩的衣服！舔舔舔。】
“是人理续存保障机构，在不知道的时空拯救了世界呢，每个人都值得尊敬。”悠仁身穿迦勒底提供的紧身战斗服，做着热身运动，从腰边捏住我的脸，“好啦，我要开始测试了。”
星空里诞生了两颗新的超巨星。
与伟大英灵们签订契约的御主藤丸立香咬着手帕变成怨灵靠在门口：“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我也想要一直贴贴的老婆。”
玛修拖走了偷懒的御主：“前辈，请不要做出痴汉行为！今天还有火种没打满呢！”
“我要保肝护发啊啊啊！”
【有趣的人。】我趴在悠仁的肩膀上，笑道，【一直在说什么“纯爱战神万岁”，“想要老婆贴贴”这些可爱的话。】
“确实。藤丸前辈很有活力也很特别。”
测试室的对门突然打开，走来一位红衣白发的老人。
罗马尼敲了敲话筒：“喂。临时变更决定：由杀阶从者李书文担任虎杖悠仁的对手。对战期间，古江彩也不可出手。”
【嗯？】
“不用在意。我不过是看到好苗子，有些心痒——话先到这里。抓紧时间，来吧！”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回锅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