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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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燎并没有立即答应苏清圆的邀约。
她有点好奇苏清圆的反应。
苏清圆倒很镇定，追人嘛，哪有你一开口人家就要答应的。他也并没有再来时代风华骚扰林燎，而是经常泡在那个灵异论坛上，他发现林燎似乎真得不用睡觉。
有人在论坛上分享，自己老婆大病一场后就像换了个人，以前特别勤俭持家，特别会心疼人，但得了个乳腺瘤做完手术，明明成功了，却性情大变。家务也不干了，饭也不做了，天天出去消费，要么是美容院，要么是健身房，我说她两句她还吵架，后来还一拳打碎了我的鱼缸，她竟然还爱上了泰拳。贴主表示：我觉得我老婆也被不干不净的东西附体了，希望找大师驱邪。
在下面一大堆有情有理的分析，甚至揣测他们去东南亚旅游那次着道了的评论里，林燎的观点显得特别突兀。
她说，“有没有你可能你老婆病这一场，切除的不仅有乳腺瘤还有恋爱脑。”
苏清圆差点笑出来，过一会儿她的评论就被违规删除了，“因为不够灵异”。
他想了想，发私信告诉林燎：“当初我们学校的教学楼下种着一棵硕大的银杏树，听说曾经某年出现过一个学姐，她每次考试前都要去银杏树前祈祷，神树保佑，让我这次考试成功。”
“那个学姐成绩中上，不算显眼，但每次都能考出比平时高一截的水平。不过那个学姐在体育方面非常优秀，擅长投掷标枪和铅球，走体育特长生的路线，再加上文化课不错，考试运超好，走了一个老师们都惊叹的学校。”
“嗯……听说她得文化课在大学挂了不少，大抵大学校园里的树没高中那棵好用。”
他想按道理自己接下来会收到“那棵是什么什么神奇物种的回复”，但是没有。
苏清圆也并不着急。
他倒是很快跟咪咪混熟了。咪咪看上去是非常干练的总裁特助，实际上童心未泯，她非常喜欢球类游戏和无人机。苏清圆约她打了两次球，又带她参加了一次同学举办的无人机协会活动，咪咪就跟他迅速拉近了距离。
苏清圆觉得机会到了，在咪咪畅饮奶茶的时候问：林总的本体是什么。
咪咪瞪大了眼睛：“啊嘞，连这个都忘了吗？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苏清圆把杯子里的奶茶吸完，丢进垃圾桶，“我猜到一些，也猜到我们大概已经认识很久很久，有好几代那么久，但我要确认一下，否则显得不够恭敬。”
咪咪转了转眼球，仔细掂量片刻，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输入四个字“探龙取珠”。
苏清圆作为一个学霸自然知道这个成语在说什么，《列子》记载，九重渊下有骊龙，骊龙口中含珠，价值千金。但有人趁着骊龙睡觉，偷走了它的金珠。
“我偷走了那颗珠子？”
“你就是那颗珠子。”
苏清圆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根据林燎对自己的态度揣测出自己的身份可能不是很重要，但他显然没想到低到了这种地步。
这对一直活在师长赞美同学羡敬下的苏清圆来说，多少难以接受。
“原来我是个玩具。”
“是很，非常，极其，被喜爱的玩具，放在嘴里的那种哦。你以为人类表达宠爱的‘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方式是怎么来的，跟龙学得。骊龙含珠，这名字造的真好，不愧是人。”
苏清圆微笑，苏清圆惆怅。
他想，那是曾经了。
至少现在，他感觉不到林燎对自己的在乎。
往日之日不可追，苏清圆现在要回头去找林燎，被两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地位落差打击到手足无措。一个各方面都远优于自己的人，甚至算不上人的强大生物要如何追求呢？
而且，她当初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他。
他记不得过往什么样了，而每次但他认真回忆或想象的时候，脑仁就会剧痛，仿佛被强行阻断。
作为一个人类，他选择忠于自己的身体反应。身体不高兴的事，不要做，不然迟早会生病，不是生理上的，就是心理上的。
两个人距离差不多的时候，踮着脚努力一把可以得到的时候，大家都会干劲十足，就像农夫吸引驴也得把胡萝卜挂在眼前，而不是挂到另一个村儿。两个人若是差距太大，那就真得只剩绝望了。
苏清圆的性情终究属于“阳光健康”那一挂，他“乐观的绝望着”。
双向奔赴的绝美恋情毕竟是少数，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有爱，是正常需求，不敢说，那是常态反应。眼下这般局面倒也轮不到他来患得患失。
他的镇定让咪咪感到惊讶，原本以为他一定会很难过——他终于知道自己当初放弃了什么。
实际上苏清圆是为自己的现状感到惊喜——他以前只是个玩具，最了不起是宝贝玩具。但他们现在都是人，都在人类社会。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经从马里亚纳海沟到珠穆朗玛峰顶变成了地平线到珠穆朗玛峰顶。拼上装备努努力，还是有望登上去的。
苏清圆除了被大扑棱蛾子吓到那几天，神智比较疲软，其他时候都干脆利落的很。当天晚上就拜托咪咪带他去见一见林燎。
若在几天前，咪咪一定会拒绝，但现在就跟小狗出门拐了另外一只狗回来一样，完全没有问题了。
林燎正在开会，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西装，端凝了面孔听一位中年人汇报。
咪咪要送水进去，苏清圆却主动拦下了这个活儿。
他脱掉长款外套，奶油灰的毛衫倒三角的领口里，雪白的衬衫领子翻出来，显得脖颈修长，面若春花。
朱自清老先生的《春》怎么背来着，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欣欣然，欣欣然，就特别欣欣然……
咪咪心想这珍珠每一世都属上乘资色，可惜只能诱惑人，诱惑不了龙。
林燎很少专心做什么事，她的强大和富有养成了她自由散漫的性格，抡起干劲儿和拼劲儿自然还是人类更优秀。所以，跟周羲城签下赌约的时候，她就想自己简直像是成年人陪小孩游戏——未必会赢，因为小孩劲头太大，而且不知何为疲惫。
当然，最关键的是提不起兴致。对她来讲，认真工作是大战九尾狐，搏击飞天鹏，包括但不限于跟老龟巡游大海，跟凤凰巡回天空。
没办法她又能飞，又能游，就是这么能干。鲲鹏倒是也能飞天遁海，只是需要变换形态，虽然能力非常强悍，但性格分裂，相处起来有点累。
赚钱对她来说就是成年人跟小朋友比赛捡贝壳，让她认真她自己都会觉得可笑。
关键这件可笑的事情她不得不敷衍的认真一点。
现在的世界属于人类，而人类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到现在，就跟开了倍速似的，一天一天不断变快。
原本一个地界几百年都不会有什么大变化，山中无岁月，岁去不知春，她睡一觉就睡一觉，睡起来到处溜达溜达，不会有什么不妥，但现在她睡一觉，再一睁眼，原本还在坐马车的人类，现在时速350了。
看看日历，也不过七八十年而已，打个盹儿的功夫，她的巢穴被开发房地产了，还明码标价，她的澡盆就变水库了——幸好她不止一个澡盆，也不止一个巢穴，只是但凡灵气充足点，风景秀丽点，有故事可以吹得牛逼点，那就变成景区了。
她老老实实当个人回去一趟，还得买门票。
买就买吧。钱这个东西她从来都不缺，从人类开始用贝壳当货币那天起，最漂亮最大的贝壳她就拥有的最多，再到后来金子银子各色宝石，她都有很多。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喜欢人类的原因之一——审美品位与她如此一致。
问题就这么出现了，她要按照人类世界的规则，合理的用钱，弄个身份，让自己花钱更方便。
于是，她那优秀的，学富五车的宠物告诉她最合适的身份就是“霸总”。
“掌握国家经济命脉”——随时随地随便花钱。
“已经十年没笑过了”——方便表情管理。
“娱乐圈巨资”——方便搜罗各路美人找到离家出走的珍珠。
咪咪摇头摆尾讨夸奖：妈咪酱，我真是太优秀了，果然多读书是有好处的。
林燎抬头看了看，发现她堆了好几屋子的网络文学，各种题材各种取向应有尽有。那颗珍珠刚有灵智的时候，林燎把它交给咪咪带，“既然有了人的外形，就得了解人的规矩，它对人间一无所知，让它读点书。”
然后她就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人类传播信息刻录智慧的方式已经千变万化。而咪咪，这个号称对人类社会了解最多的助理显然是偷懒了，她直接在网站上搜“今年最受欢迎的书有哪些”“热度最高的文学top10”“近十年口碑力作”“近五年书圈顶流”……然后一边自己看，一边教给珍珠。
这个做法原本没有什么问题，但不知何时，热度最高，阅读人数最多的书从圣人之学，名人诗词变成了《豪门盛宠，总裁的99次逃妻》《倾城绝恋：帝国首富的掌心甜妻》诸如此类。
也没说这些作品不好的意思——就是那珍珠它真跑啊。
好好一颗珠子忽然发现自己有脚了，那偌大的宫殿不住了，要去追求自由和人生了。
你一颗珠子要什么人生。
但它真就当了人，过了一生又一生。
林燎视线微斜，看到落跑的珍珠笑模笑样的站在自己旁边，一手捧着托盘，另一只手优雅的把造型低调高档的玻璃杯放在自己面前。
“林总，请用茶。”
哟呵，这什么剧情，不小心把水洒到总裁身上，然后顺利成章的被要挟：“意大利手工定制，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然后签下一个很具霸总特色的合约吗。
林燎看着那个杯子从他手里移动到桌子上，确认它不会洒出来。她并没有把饮用，而是随意的放在一边。
“注意你的身份，”她说：“回去读书”。
苏清圆微笑退下。
林燎的会议还在继续，说实话，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霸总要端正而又威严的坐着，而她本人更愿意盘着或者扭着。
坐久了，就容易走神，然后她发现这杯子里泡的不知是什么茶，泡开竟然像花一样。
这个杯子林燎并不认识，她并没有喝这个茶的打算，她现在只喝白水，但此刻却还是起了几分兴致，她拿起杯子晃了晃，茶叶起起伏伏，露出杯底一个镌刻的小字。
“您”
心上有你。
打眼一看只是客客气气的敬称，该懂的人自然懂，不愿意懂也不至于让自己表白失败显得尴尬。
林燎心想，他还真是长进了。
新时代好学生没白学习，多了些精致的淘气，恋爱脑都长得更高级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