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酸涩年下]》炼燃

5、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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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雾月安静了一瞬，脸上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疑惑，转瞬变得委屈，眼眸水光更盛。

　　她的手揪着他的衣领，一寸一寸挺直了腰身，像是把他当成杆一样，缓缓往上爬。

　　从胸口、到脖颈、面颊，最后，她的手掌覆上了他的右耳。

　　她又因为醉酒没个分寸，啪一下，像活生生甩了他一个大巴掌。

　　不疼，只是有点响。

　　不知道为什么，历风忽然想起刚才他借着毛巾甩路劲松的那个大巴掌，嗤笑一声，低喃：“故意的？给他报仇？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助听器还悬在耳上，硌得她掌心生疼，进而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越发委屈，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听到他这么问，还是下意识回了句：“当然没醉。”

　　历风场叹一口气，暗想：完了，这是真醉了。

　　耳廓传来一阵绵软的触感，是她的手指在轻抚。历风回神，隐约觉得她认出了他，不然也不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耳朵上。

　　但始终记得，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没醉？那你说，我是谁？”

　　林雾月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甚至连声音都要比平时甜一点。

　　“历风。”

　　“你是历风。”

　　她说。

　　“是，我是。”历风彻底松懈下来，“这一次，你总算是认出来我了。”

　　林雾月一边挣扎着，想要勾着他的脖颈站起身，一边驳他：“那你说，我哪次没有认出你来？”

　　“别乱动。”历风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按坐在沙发上，“乖乖坐好，我给你擦头发。”

　　醉酒的林雾月很乖觉，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乖乖坐着，微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历风的心慢慢软下来，但恶劣因子仍在作怪。他趁着给她擦头发，将她的发丝弄得一团乱，发泄完后，又耐着性子，给她收拾好。

　　林雾月依旧坐在那儿，手指搅皱了他的衣摆，任由他摆弄。

　　历风甚至能够感受出她对自己的依赖和亲近，她此时的状态，和路劲松携着她进门时张牙舞爪的状态一点也不一样。

　　凌乱的头发逐渐被梳理整齐，历风把粘在她脸颊上的一缕发丝挽至耳后，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悉心叮嘱了句：“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酒。”

　　林雾月：“是路劲——”

　　“跟谁也不许。”历风不想听到她说这个名字，直接打断，将她未尽的话语堵了个严实。

　　他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林雾月委屈巴巴瞪他一眼：“知道了，霸道。”

　　“我这是为谁？”历风勾唇，把毛巾折了两下，转而去擦拭她的肩膀，语气总算是温和下来，“头疼不疼？”

　　“疼。”林雾月摇头，说出的话却是和动作完全相反。

　　其实是不疼的，她只是趁着他以为她醉酒和他撒娇而已。

　　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和历风好好交流过了，大多数的时候，历风都是沉默的，尽管也对她无微不至，但他很少像现在这样表达出来。

　　她今天的确是喝的有点多，但还没有醉到意识模糊。她的头脑很清醒，不然早被路劲松连哄带骗弄到酒店去了。

　　她没有想到路劲松能够一直纠缠她到深夜，她刻意防着，回家也是让酒吧的服务生开着她的车将他送回来的。

　　历风收起毛巾，说：“我去给你煮醒酒汤，你回房间换身干净的衣服。天凉了，小心感冒。”

　　“好。”林雾月点头。

　　历风抬步往厨房走去，快要进到厨房的时候，又顿下脚步，转身看了林雾月一眼。她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正准备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历风：“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扶你？”

　　林雾月冲他摆手，说：“可以，不用。”

　　她摇摇晃晃的身形，像只走不了直线的企鹅。历风担心她会摔跤，还是叹了口气，朝她走过去。

　　“算了，我先扶你进去。”

　　刚迈开步子，洗漱间的门忽然被打开，路劲松走了出来。不约而同的，两人的脚步皆是一顿，转头朝他看去。

　　路劲松脸上那道红痕已经被遮瑕膏给遮住了，远远瞧着，没有半点违和。

　　开门之前，他特意屏息听了下客厅的动静。

　　老房子本就不太隔音，再加上刚才历风和林雾月相隔有点距离，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两人最后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路劲松收入耳中。

　　他先是看了一眼林雾月，随即冲历风摆摆手，说：“小风，我来扶吧，你去煮醒酒汤。”

　　说着，他朝林雾月走去，大手攥上了林雾月的胳膊。

　　林雾月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看起来有点迟钝。

　　历风见状，缓缓蹙起了眉。

　　路劲松：“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摔了的。”

　　历风安静了一瞬，他知道，林雾月是要回去换衣服的。路劲松跟着过去，肯定是不行的。可林雾月并没有立即拒绝他，她心里是愿意的吗？

　　毕竟当年，她是那么那么喜欢路劲松。她没有拒绝路劲松的接触，而且还带他回家来，应该是愿意的吧。

　　林雾月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妄自揣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看到林雾月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和眼眶里骤然浮起的水汽。

　　她多希望历风能够走过来，拦下路劲松。

　　可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着，远远站在那儿。

　　鼻腔泛起酸意，林雾月无声叹了口气，努力将眼泪收回，冲着身边人低声说了句：“走吧。”

　　原本迟疑着迈出脚步的历风，听到她这么说，只好不动声色地把脚收回来。

　　“我去煮醒酒汤。”

　　话落，他不再去看那两道依偎在一处的身影，转身走向厨房，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听不出有半点的不满。

　　他就那么放心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心里难道真的半点也没有她吗？

　　林雾月越想越生气，以至于她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忘记挣脱路劲松的碰触，任由他半揽着自己往房间里走。

　　历风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动作，直到沉重且大力的关门声传来，他才猛然转过身。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路劲松陪着她，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他始终是被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的那个人。

　　或许，他早该认清楚这一点了。

　　历风垂眸，敛起所有的情绪，专注给她煮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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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力的关门声不仅让历风心颤，也让林雾月把思绪从坏情绪中抽离出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自便。”

　　她不着痕迹地把胳膊从路劲松手掌抽出，倚着墙，步履稳健地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路劲松：“需不需要我陪你？”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话落，林雾月的身形消失在洗手间的门口。紧随其后的，是啪嗒一声的上锁声。

　　防备谁，不言而喻。

　　路劲松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动静，却觉得她是多此一举。

　　他还没有饥渴到要上赶着追着她去洗手间的地步。更何况，他如今已经跟到了她的卧室里，她也不可能永远都待在洗手间不出来。

　　女生的卧室，是极其私密的存在。

　　可她却连推诿都没有，就让他追进来了。显然，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想着这些，路劲松眼底浮现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他背抵着房门，将她房间打量了一遍的同时，暗暗思忖接下来几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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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雾月打开了水龙头，冷水拍打在肌肤上，酒已经醒了大半。洗去面颊上的黏腻，眼睛却始终有点泛酸。

　　历风的无动于衷，让她有点难过。

　　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很温柔地给她擦拭着身上的雨水。她甚至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隐晦却充盈到爆炸的爱意。

　　可是，当别的男人靠近她时，他总是像刚才那样无动于衷。

　　镜子里，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疲累和委屈。她好像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

　　她又一次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脑海里满是历风的各种模样，完全忘记了路劲松还在她的房间里。

　　这段时间，她和历风的相处出了问题。

　　又或者说，是她开启了单方面的冷战。

　　她想试试，自己在历风心里到底占据了多少位置。

　　却没想到，她不主动理会他，他也慢慢沉寂下来，自己过自己的，完全没有主动联系她一次。

　　他更是在学校里住了好几个星期，没有回家过一次。

　　林雾月记得很清楚，两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一场聚会。

　　那时，他还在放暑假。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末，她大学舍友交了新的男朋友，带出来一起玩。一群人商量了下，相邀来到了【无澜】。

　　那天，历风刚好在无澜。他的调酒技术很好，再加上长了一张冷酷俊逸的脸，招揽了不少的回头客。

　　也正是因为如此，相比去咖啡馆，他更喜欢发挥自己的长处，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在无澜。

　　林雾月的舍友都知道，她和弟弟相依为命。见他在吧台，极其热情的把他拽过去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