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认错人 ...
-
-
不等林雾月反应,他招来了服务生,把店里的招牌饮品全都点了一遍,服务生却没有看他,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林雾月发愣。
“哎,看什么呢?还不下去准备?”面对如此不礼貌的服务生,路劲松不再掩饰他的情绪,连声音都大了些。
服务生回神,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林雾月,吞吞吐吐开口:“林小姐,这些全都上吗?”
“上吧。”林雾月无奈点头,服务生抱着单子匆匆离开。
这下,就算是再迟钝,路劲松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才是点单的人,可服务生好像彻底将他忽视了。
他压下心里的不满,视线从服务生的背影上落在林雾月脸上,假装没有从她室友那儿得到任何信息,戏谑打量她好一会儿,缓缓开口,问:“怎么?你们认识?你经常来吗?”
林雾月不喜欢他肆意打量她的目光以及他迫不及待窥伺她生活却假装不在意的态度,冷淡应了声:“偶尔会来。”
自重逢后,面对路劲松,林雾月的心情总是很复杂。他过于直白的眼神,让她下意识想要逃避、躲闪。
更多的,是摸不着头脑。
两人大学的时候的确谈过一段,自己对他也真心实意的付出过感情。毕业那年,两人情意正浓。
又或者说,是林雾月单方面沉浸在这段感情中,自以为情意正浓。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跟他异地恋的心理准备。
可没有任何预料的,他跟她提出了分手。而且是在电话里,用一条信息就将她打发了。
他甩了她,就像是甩大鼻涕一样,没有丝毫留恋。
明明分开的前一天晚上,他还无比尽心的,将醉醺醺的她送回了家。
他甚至还在她的家里过了夜。
尽管她一睡醒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她自己。
但她隐约记得,那一晚的他,热烈,但服务感超强,而不是像之前蛮横、只顾着他自己。甚至可以说,那一夜,是两人恋爱的四年间,她体验感最好的一次。
两天后,她就收到了他的分手短信。
他甚至吝啬到连电话都没给她打一个,她打过去,他也没有接,更别提一句解释了。
毕竟是真心实意的处了四年,那时候,她也确确实实伤心过一段时间,情绪低落,钻牛角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可以用自暴自弃来形容。
历风看不过去,瞒着林雾月暗暗和她的表哥安澜商量了一番,决定给她找点事情做。
【无澜】就是那个时候瞎忙活搞起来的。因为是安澜出了大部分的资金,所以特意从他的名字里取了字。
安澜一心搞学术,对任何经营都不上心。大多时候,都是林雾月和历风在忙。后来,林雾月慢慢走了出来,将路劲松这个人抛诸脑后,安静过自己的生活。
林雾月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段过于伤心、过于阴暗的日子,也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无澜】是她的产业。
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喜欢来酒吧小酌的咖啡店老板娘而已。
两人分手的第一年,她的确经常想起大学时候两人相处的快乐时光。路劲松长得好,家世也好,谈恋爱的时候对她也很好,唯一的错处就是分手的时候太过直接了当。
那时候,林雾月曾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这辈子都会忘不了路劲松了。
可慢慢地,她还是放下了。
从分手到两人再见面,期间没有过任何联系。他不明不白跟她说了分手,林雾月也有自己的骄矜,刚分手那会儿,她就算是再难过,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一次。
如果不是一个月前他忽然来到了她的咖啡店,她甚至已经要忘记了他的模样。
两人重逢后,林雾月之前苦思冥想的问题忽然有了答案。尤其当她注意到,路劲松每次看她的眼神。
没了爱意,满是兴趣。无论他嘴上说的有多好,但林雾月心里清楚,他不爱她,只是对她怀念而已。
或许,早在她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投入【无澜】和【风月】这两间铺子的时候,她就笃定:他可以利落抽身,那她这辈子,并不是非路劲松不可。
不知道是时间太久路劲松真的变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的心里住进了别的人,这次重逢后,她并没有在路劲松身上看到有丝毫的魅力。
他和她记忆里的阳光少年一点也不一样。
也是那时,林雾月忽然明白过来,她以前怀念的,可能并不是路劲松,而是热烈张扬、青春美好的自己。
路劲松自作主张跟她求婚以前,她还想着,毕竟两人曾有过感情,虽然做不成男女朋友,可普通朋友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她不想和路劲松结婚,不想再和路劲松有一丝一毫的瓜葛,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路劲松会来到无澜,还和她打了个照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没有告诉这个旧情人,自己是【无澜】的半个老板,任由他误会自己只是这里的熟客。
林雾月看似端坐,心里却是在后悔。
安澜前几日去深圳出差,她拜托他给历风买了最新款的助听器。她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是去机场接安澜。
早知道在这儿坐着会碰到路劲松,还不如和安澜一起离开的好。
可惜,现在想脱身也晚了。
没一会儿,服务生就把路劲松点过的那些酒品全都端了上来。
路劲松寻了个舒服的坐姿,大手一挥,豪言道:“阿月,我请你,随便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林雾月浅笑:“你不喝?”
“你知道的,我酒量一向很浅。”路劲松垂眸,“这样,我拿一杯,其他都是你的,好吗?”
林雾月经营着两家店,平日里也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少不得要察言观色。她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说话时的态度。
字句间,全是傲慢。仿佛陪她喝一杯酒,就是天大的恩赐。
转念,她也能理解。
他是京圈的贵公子,平日里肯定有不少人奉承着,时间一长,他自然养成了不顾及他人情绪的性子。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路劲松的种种举动,落在林雾月眼里,像一只发情期的孔雀,高傲又自大,没来由的引人发笑。
看着摆了一案的饮品,林雾月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一边听着他胡咧咧,一边喝着酸甜可口的小甜酒。
路劲松说的那些话,无外乎他在北京混的有多好、分手的这些年他有多想她,林雾月并没有往心里去,左耳进,右耳出。
大多数的时候,她脑袋里想的都是另一件事。
最近这段时间,她和历风的相处越来越别扭,处在一个‘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的默契阶段。
最重要的一点,历风好像在躲着她。
一走神,桌上的酒水大半都进了肚子。路劲松又丝毫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风雨又起,两人便耽搁在了【无澜】。
-
洗漱间内,路劲松照着镜子,看着脸上那到突兀的红痕,眼里夹杂着些许忧愁。
洗完脸,他盯上了林雾月摆在洗手台上的遮瑕膏。
客厅里,林雾月歪歪斜斜地倚在沙发靠背上,望着他的眼睛里好似盛满了水汽,又因醉酒落不到实处。
衣服沾了雨水,湿漉漉的,黏在肌肤上不太舒服,她皱着眉,四肢胡乱弹腾着。
历风无奈叹了口气,余光瞥了一眼洗漱间紧闭的房门,大步走上前,抵着茶几边缘坐下,双膝夹着她的双腿,将她稳稳扶正,轻柔擦拭着她的头发。
许是她不喜被人禁锢,费力挣扎着。
“别动,不擦干头发会感冒的。”历风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她的手腕,擦头发的动作却依旧轻柔,没有半分无奈。
不知道她是认出了他的声音,还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忽然之间就不再挣扎,变得安分起来。
她仰着头,眯着眼睛往前凑了凑,似是在辨认给她擦头发的人是谁。历风垂眸看着,心中更是气恼路劲松让她喝这么多酒。
他记得,上一次林雾月醉酒,也是跟路劲松有关系。
那天晚上,林雾月也是像现在这样,被路劲松送回家后,两人一起窝到了她的房间。老房子隔音不好,纵关着门,两人嬉笑打闹的逗趣声也传入了他的房间。
他听了一会儿,后槽牙都快咬碎的时候,路劲松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浑然没有顾及到还在醉酒状态下的林雾月。
也是那一晚,林雾月将他当成了路劲松,一边叫嚷着头痛,一边扯着他的胳膊,无比热切地缠着他不让走。而他,也像是喝醉了一样,任她胡闹。
酣畅淋漓后,她终于不敌酒力,缓缓睡去。依稀间,他听到她低喃路劲松的名字。
那天的场景,和今天何其相似。
历风敛眸,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低问一声:“头疼不疼?”
话落,林雾月没有回答他,整个人又往他身前凑了凑,下巴抵着他的胸口,还亲昵蹭了蹭,一脸欣喜,问:“你回来了?”
历风下意识抽一口气,松开钳制着她手腕的手,微微后仰,勾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问:“看清楚,我...是谁?”
可别再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