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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半真半假 ...

  •   酉时,孙昌派人来说,白封启晚上过来,让她先沐浴。

      浴房在主殿右侧,岚枫早已命人放好了水,姜膤褪下衣衫后慢慢坐进水里,她垂着头,似有心事。

      水雾弥漫间,岚枫走近问:“姑娘想什么呢?”

      “在想皇上。”姜膤脱口道,温热的水汽蒸得她面上发红,有几分艳丽的绯色从肌肤里绽放。“他,上次……”

      一想起待会儿,她心头便跳得厉害,怎么也平静不了。算不上怕,只是觉得难为情。

      岚枫扯开嘴角在她身后坐下,掬起浴池里的长发搓洗,“姑娘怕疼的话,其实可以用些药。”

      “药?”姜膤侧头看她,面上更红。

      “嗯。”岚枫面上也稍稍转了红,此番模样比起平日的古板要平易近人地多,“姑娘若是要,奴婢这便去太医院取。”

      “去太医院取?”姜膤羞地抱紧自己,小声嗫嚅道:“那不是很丢人么。”

      “这有何丢人的。”岚枫一下一下地搓着她的长发,随后放到水里,长发飘荡地如同海藻一般。“姑娘等着。”

      “岚枫姑姑别去。”姜膤按着岚枫的手摇头,她抓着浴池里的花瓣,声音细小如蚊,“那晚,还好。”不好的是他总逗她,恼人。

      看着姜膤双颊边的娇俏红晕,岚枫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好,奴婢不去。”

      还没等两人走出浴房,孙昌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皇后娘娘,皇上今晚有事得睡在御书房,还让娘娘早些休息。”

      闻言,姜膤心下疑惑,莫非哪里又出事了。

      她忧心忡忡地躺上床榻,脑中不断回响着赵循瑶的话。恍然间,她回忆起辉州的雨,下雨的前一晚,他亲了她。

      无疑,他是知道的,所以那时他亲她是为停灾,并非喜欢。

      脑中思绪混乱,越想越睡不着,姜膤索性翻身坐起。

      *

      半夜,栖凤宫里的人大多已经睡下,姜膤匆匆穿上衣衫打算去御书房陪白封启。

      路过永昭宫时,她不禁多看了两眼,无人入住,里头自然是漆黑一片,而周围的几座宫殿也是空的,寂静无声。

      夜色愈发朦胧,道上宫灯灭了一半,偶有巡逻侍卫路过,见着她便下跪行礼。

      姜膤提灯独自往前走,边上的宫墙不算高,原本她也没在意,然而有什么稀稀疏疏的声音在墙边骚动,古怪地很。

      心思一动,她赶忙躲到大树后。

      只见一名穿着侍卫衣裳的男子从宫墙里翻出,身手矫健,鬼鬼祟祟地,见没人在周围,他才大摇大摆地往道上走。

      姜膤起了疑惑,正要跟上去,“吱呀”一声,宫门开了,里头走出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女子。

      她一眼就认出了她,淑仪陈烨桑。

      如今,她是经了事的人,哪里会猜不到两人的关系,可她万万没想到,陈烨桑竟敢在这里偷人。

      嫔妃偷人是大事,若是被人发现,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思索许久,姜膤从树后走出。“你为何要这么做。”

      听得这声音,陈烨桑浑身一颤,使劲拉住斗篷,走得更快了。

      华服顺风一动,姜膤瞬间到了陈烨桑面前,陈烨桑吓得面色惨白,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帽兜直直往下落,露出一头凌乱的发丝。

      “膤儿妹妹,我,我……”她死死拉着她的衣袖央求,“我求你别说出去。”

      姜膤望着她凌乱的发丝皱眉,不悦地抽出衣袖,冷声道:“后宫规矩,你应当知道。”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求你,千万别告诉皇上。”陈烨桑拽着她的衣裙哭泣,声泪俱下,“我求你,我求你了……”

      眼前的女子曾经帮过自己,而且不止一次,大大小小的恩情,姜膤都记得。

      她犹豫的间隙,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直逼耳畔,姜膤随即侧身一躲,往后退了一丈。“你是谁?”

      裴毅单手持剑,目光冷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烨儿,别求她,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语毕,他长剑一转又朝姜膤刺来。

      “阿毅,你别伤害她!”陈烨桑慌了,又不敢喊得太大声,怕引来巡逻的侍卫。

      可惜男人并不这么想,他只想杀了姜膤,这样,他们的事便没人知道了。尽管对方是个女子,但他出手并不留情。

      姜膤躲过剑势,脚尖一勾,拿了草地上的树枝做剑,树枝迎上长剑轻轻一拦,隔着男人的手腕一转打在肩胛上。

      裴毅吃痛,右手便慢了一拍,而姜膤快了一步,树枝重重点在男人的颈间动脉上,“别动。”

      “别伤他!”陈烨桑扑过来挡在男人身前,双手用力拽着姜膤她手中的树枝,哭求道:“膤儿妹妹,你放过他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只要你放过他,我愿为你做牛做马……”

      “烨儿,你别求她,要死我们一起死。”裴毅拉着她的手大声道,眼神坚定。

      “阿毅。”陈烨桑扭头看他,眸中泪光闪烁,她缓缓放开手,两人紧紧抱在一处。

      姜膤怔怔地看着两人,心头五味陈杂,他们这样算什么,说好听点叫“连枝共冢”,说难听点便是“奸夫□□”,可不知为何,她心底竟生了几分羡慕,是的,羡慕。

      “不,我不能让你出事,阿毅,你走吧。”陈烨桑贪恋地抚着裴毅的面庞,一遍又一遍,似乎想要记住他的一切。

      姜膤别过脸,沉声道:“今晚之事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你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好。”陈烨桑使劲推着裴毅,眼泪婆娑道:“你快走,快走啊!”

      “烨儿……”裴毅摇头,万分不舍,牵着她的那只手怎么也不放开。

      “走啊!”远处侍卫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陈烨桑怕极了,一把夺了姜膤手中的树枝抵在脖子上,“你不走我便死在你面前。”

      “别!我走,我走,你放下树枝。”裴毅双眼通红,深深看了眼她才起身离去。

      他一走,陈烨桑仿佛失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地上低声哭泣。

      “值得么?”那抹黑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姜膤无声地叹息。今晚,她见了不一样的情爱,激烈而炙热的。

      陈烨桑转过头来看她,擦了面上的泪,目光坚定,“值得。膤儿妹妹,谢谢。”

      姜膤转过身,她想,她终于明白陈烨桑为何会舞剑了,“不用,记住自己答应的事,以后不得再见他。”

      *

      深夜,御书房还亮着灯,姜膤推门而入。

      白封启端坐在案前,闭眼揉着胀痛的鼻梁,额前的发丝散了几缕。这是他的习惯,想不出办法便会去拨头发。

      按赵循瑶所说,他们在一处,各地便不会起灾,那他为何不去找她,而是选择待在御书房。

      他应该不讨厌她吧,可他也从未对她说过喜欢二字,他只说过,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膤儿?”白封启正想呵斥来人,目光对上她时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臣妾来看看皇上。”姜膤笑着走到他身侧,视线触及案上的奏章,三荒四月?又是一个头疼的事。

      “我不喜欢你这么喊。”白封启牵过她的手拉近,目光幽深,疲惫道:“我的头发乱了。”

      “那我帮你整理。”她将他的发冠摘下,用五指梳理,随口问道:“皇上为何不召大臣们一道商议对策?”

      “他们每人一句,听得头疼,有的不切实际,有的耗时过长,还有的答非所问。”白封启无奈摇头,长长呼了口气,“你有什么好建议。”

      她为他戴上发冠,沉思片刻道:“眼下该以渡过难关为主,先就近调取粮食,之后再想办法避免。倒是难,它与旱灾又不同。”

      “嗯。我也这么想。”白封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忽然将她拉到了腿上。

      “皇上……”姜膤眨眼不解,单手按着他肩头。

      “一个人睡不着?”白封启挑眉,伸手去拨弄她耳边的坠子,他特别喜欢这对蝴蝶坠子,更喜欢看她戴。

      “……不是。”微垂眼帘,姜膤摇头,她攒了许多问题,又不知如何开口。“我怕你一个人待在御书房会闷,便过来了。”

      白封启轻笑一声,眉目舒展,“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说话间,他一直看着她,看得出,她有心事。

      但她不说,他便当做不知道。

      “你过来也好,我喜欢你陪着。”

      喜欢?姜膤抬眸对上他,想要在他眼中寻找话中真假。

      刹那间,熟悉的男子气息拂上面颊,白封启闭眼亲在了她的眼睛上。

      夜深人静,烛光里无端多出几分旖旎,他停顿许久,意犹未尽地抵着她的额头,薄唇若即若离地下移,最后停在她的唇角。

      “……唔……”

      白封启浅浅地吻她,温柔又细腻,呼出的气息却是愈发热烈,慢慢地,温柔变急切,他深入地勾着她交缠。

      身子渐渐软下,使不上劲儿,姜膤紧闭双眼,怎么也不敢看对方,胸膛里狂跳,连带呼吸都乱了。

      “困了么?”白封启贴着姜膤的耳边问,出口的气息热意阵阵。望着她红似泣血的面容,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

      “不困。”姜膤无措地抓着他的前襟,她的手靠近他心口,随着他胸膛的起伏而起伏,“扑通”“扑通”,“还有奏章没批完,我陪你继续批。”

      “你每次陪到最后都会睡着。”闻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打趣道。

      姜膤羞恼地拍了他一下,不服气道:“这次不会,我发誓。”

      “好,听你的。”她坚持,白封启也不多说,拿了本奏章继续看,上头写着西北战乱已平,陈巍下月便会班师回朝。

      陈巍?姜膤看得这个名字心头一震,她知道,陈烨桑的父亲便是陈巍,三品武将。她虽没见过陈将军,但她想,将军一般都是刚正不阿的,怕是知道那事后会大义灭亲。

      “怎么了?”白封启写下一道圣旨,正要拿玉玺,见姜膤皱眉不由觉得奇怪。

      姜膤看向他,思虑再三还是将陈烨桑的事吞到了肚子里,这次她帮了,只望她日后不会再犯错。“没什么。”

      “来,你盖玉玺。”白封启揉了揉手腕,骨骼“咔”地一响,“我的手累了,歇一会儿。”

      “我盖玉玺?”姜膤望着锦盒里的玉玺犹豫,玉玺向来是皇权的象征,除了皇上,谁都碰不得,“这,怕是……”

      “无妨,盖吧,这玉玺只有我们俩碰得。”白封启顺着她的视线往案上的玉玺瞧去,茶色的眸子里闪过丝丝缕缕的流光,分不清是喜是悲。

      “只有我们俩碰得?”姜膤听不懂其中意思,追问道:“为何?”

      “不为何。”沉默片刻,他收回视线又拿了本奏章打开,“因为我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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