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我以华》夜如梦

42、香囊

　　这天应邀去四公主的府里小坐，她府里的桂花开的正好，院子里一些婢女在摘桂花晾晒，想来是预备着做些吃食的，随口问了一句，书雅的贴身侍婢绿荷福了福答道：“确是奴婢们想要亲手做些糕点，前些日子府里来了一个点心师傅，公主都夸过他呢，奴婢们闲时就到厨房去学艺，这桂花要怎么采，取怎样的，再如何晒都是师傅教的。”我素来与书雅走的近，在她府里也就格外放松些，侧头笑言：“书雅倒是好口福，这桂花糕做好了可得给我留一份儿，待明日我来蹭吃蹭喝，书雅不得嫌我。”书雅掩唇轻笑，美眸里光华一转，微微瞪了我一眼：“本公主像是那么小气的么？只怕雪尝遍了天下美食，看不上我这儿的东西。”

　　在院里凉亭里坐下，饮着清茶，此刻呼吸间皆是桂花的香味儿，当真有几分叫人沉醉，只是出了公主府，再要看到广植的桂花树就难了，突然便动了心思，问一边侍立的绿荷：“你们这些伺候公主的婢女针线应当不错吧，平时可会绣些荷包？我瞧着这些桂花晒的也挺多的，不若放些在荷包里，制成香包，如此便可随身带着花香，岂不是雅事一桩？”她俯身行礼：“沈公子的法子甚好，待奴婢们制成了香包就给您送去。”这孩子莫不是以为我想讨东西的？遂笑着摆手：“我何需要你们的东西？虽只是一个小小的香囊，我还是找自个儿心上人要才有情趣呀。”她怔了一下也笑了：“这倒是奴婢的不是了，想着在公主面前讨些巧儿，却不曾想沈公子天仙般儿的人，哪里看得上奴婢们的手工。”

　　“书雅，你这个婢女很是会说话啊，不知今年多大了，可有婚娶？你自己心气儿高没有看的上的，身边人可不能拘了去。”

　　她淡淡的看了绿荷一眼：“我问过了，她自己不想嫁的，说是一辈子陪着我，我也就随她了。雪怎么会想起问这事？”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我就忍不住苦笑了：“最近被些同僚拉着，哭诉家里怎么逼着他们尽早成婚，硬是陪着他们相亲了不知道多少场，各个给的理由都是我识人，叫我帮忙去看人好不好、适不适合。我哪里不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人家姑娘见了我十个有九个称自己貌陋的，十次有七次都成了我相亲，这一通折腾啊，所以现在看谁都想给做媒了。”

　　“放心，以后这种事不会有了，至少不是你被纠缠。”她说的意味深长，我也明白，现在逸之若是还能坐得住，我也不会在这里和书雅喝茶闲聊了。

　　辞别了公主，在小路上转悠了一阵子从乐坊后门进去，司空早前传来消息，有极重要的事情相商。关好门也布置了人手防范，司空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昨日夜里送来的急件，说是离国最近动作颇大，边境调兵频繁，只不知道为什么换将虽是换的多，驻军的数量却是没有增加多少，所以朝廷也不好有过大的反应，现下兵部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属下担心他们会把事情隐而不报。”纸上寥寥几个字也看不出来什么，我微微拧了眉：“你说换将，可知换的都是谁？”司空的神情也很凝重：“这些将领像是突然出现的，之前并未有半点风声，属下已经命他们去查了，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这事若是兵部不呈送，少爷在朝中也应当小心行事，漫说现在没有查实，就是真有证据，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开口的好，属下也知道少爷一心为国，可属下担心朝中那些大臣不好相与啊。”何止是大臣，若是我流露出一丝一毫想要参合的意思，逸之都不得答应。垂眸轻轻勾了嘴角，淡淡吩咐：“我明白，你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这几日我会多来。让他们自己多加小心，我可损失不起任何一个情报人员。”

　　刚踏进明宣殿就被谢公公引至内殿，桌上摆着精致吃食，逸之正在桌边等着我，笑着坐过去，还不待说些什么，他弯腰将一个什物系在了我腰间。伸手拿起挂在腰带上的香囊，天青色的缎面，绣着一朵盛放的昙华，鼻端熟悉的清香是桂花。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意盈然：“我不过随口一提，些须小事你就不用记在心上了，整日里国事已经够繁杂了，再为这些费心，要是累坏了可怎么办？想看我心疼么，不可以这么坏呐。”他屈指刮了刮我的鼻子：“是你说想要的，我予了你，你还这么多话，得了便宜还卖乖，也就你敢在圣驾面前这般放肆。”

　　第二天我挂着香囊去上朝，一身桂花香，存了不少炫耀的心思在里面，因着和衣上熏香还不同，有人便忍不住问我，接下来几□□中大臣几乎人人腰间一直香包，手工各有千秋。书雅自然是用的宫中御制，却也比不得我这个，只是景鸢的就不同了，不知是哪家姑娘送的，一幅鸳鸯戏水图，绣工极是精细，景舒和景祺跑去打趣他是哪位嫂子的女红，吵着也要得一个。景鸢面上虽笑着却多了一丝尴尬和闪躲，拗不过他们便只好答应了下来。舒和祺选的图样是一支并蒂莲，之后某天书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跟我提了一句，最近她的婢女绿荷很是勤于绣香包，绣的也恰好是并蒂莲。

　　我一如既往微笑：“你已经查出来了，又何必与我说？你自己的婢女还不是随你处置，有谁能说些什么？”

　　后来听说景鸢欲找书雅讨要一个婢女，被左相劝住了，而绿荷自己悬了梁，腹中尚有一个不足两月的孩子，景鸢听了消息在房里独自呆了一天，之后行事便不似初掌东宫时一般张扬了。人呐，总要失去了些什么，才能明白有些事做得，有些事做不得。

　　我却没有这个悠闲的心思去欣赏书雅和景鸢唱大戏，边境的消息迟迟未至，我总担心会出事，又加派了不少人手，却都如石沉大海。偏偏越是心焦，越是不能表现出来，这些人大部分是我这些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精锐，若是在这里折了，怎能叫我不心痛？

　　好在月余之后终是联系上了，急件一日比一日送的勤，这才逼的我不得不面对最不希望出现的局面，离国换上的将领不少都是天界战将，看来一场浩劫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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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越写越没有剧情，这很不好，我要努力想画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