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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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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等等我,我现在就回屋找几个簪子。”
云萝正欲离去,被傅长风拉住,“不用,戴这个就可以。”
他说完朝着院中走去,停在桃树下,抬眸打量片刻,伸手摘下几朵鲜艳硕大的花枝。
桃花?云萝诧异中就看到他走向自己,拿着几朵花朝自己打量一圈,随后拔下玉簪丢给她,将桃花枝轻轻插入发髻。
云萝并未看到桃花装扮的模样,但是从对面姐妹两诧异和惊艳的神情中便知道桃花装扮更胜一筹。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面露满意,淡淡呢喃着,嘴角挂着一抹笑,不经意间瞥见云萝笑意盈盈看着他,忽然面色一沉,呵斥道,“还不上车!”
云萝:“........”
他为何如此喜怒无常?前一秒看着自己笑,后一秒又生气,是脑子不正常吗?
算了,看在他帮自己打发了傅长寻后还为自己设计了一个惊艳的发髻情分上,就不和他计较。
云萝忙不迭地跟着他离开,身后的几人面露愤慨,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
马车摇摇晃晃,云萝坐在柔软的兽皮上,只觉得浑身颠地动不了。
“世子,大夫说老夫人身体最近恢复地七八成了。”
“嗯。”,傅长风闭眼沉思,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何时让我出府呢?”,云萝咬牙询问。
闻言,傅长风慵懒睁开眼,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她,“在侯府锦衣玉食、奴仆成群,这样的生活不好吗?为何着急出府?”
“好是好,可你那二弟像臭苍蝇一样盯着我,还有你的两个妹妹总要从我身上挑些刺。看来你们侯府望族的生活我一时适应不了,还是更合适自食其力的平民生活。”
听她抱怨,傅长风勾唇微微笑起,幽幽来了一句,“既然二弟对你有意,不如你就嫁给他,这样你就永远可以凭借燕然的身份留在府中享受荣华富贵,雅琴她们也不会再为难自己的嫂子。”
什么?嫁给那个花花肠子?云萝满腹怒火看着他,这个冰块为了哄老夫人开心,竟然随意糟践自己的婚事,什么高门大户,养的一群垃圾人。
“你的二弟什么品德你心中没数吗?让我嫁给他,我宁愿死!”,云萝红着眼眶厉声道,“我不管,再过一个月我定要离开这里。”
“我二弟你都不愿嫁,那你这个商贾女想嫁给谁?”,傅长风斜眼看她,双眸带着一丝嘲笑。
云萝气势汹汹瞪着他,果然同一个爹生的,傅长寻是个混蛋,他这个大哥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世子真心想让我嫁到府中陪着老夫人,那也未尝不可,不过我不想嫁给二公子,我想嫁给世子你。”,云萝说完,还故意身子倾向他,眼神灼灼笑看着他,距离之近,连呼出的浊气对方都能感受到。
“你好大的胆子,本世子你都敢肖想?”,傅长风见她拿自己开玩笑,顿时面色阴沉,变得冷漠可怖。
云萝见他生气,身子缓缓朝后倾泻,小声嘟囔着,“是你先开我玩笑的。”
见她依旧不服,傅长风一个冷眼扫过去,云萝吓得低头不语,双手紧紧抓着裙子,一声不吭。
可心里依旧大喊: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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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吱吱呀呀赶路,半个时辰后停在萧府门口。周围一片喜气欢快,云萝沉着脸无精打采地下车,看着周围锦衣华服趾高气昂的王孙贵女越发觉得格格不入。
今日诗会不拘一格,男女分别坐于溪水两旁,采用曲水流觞的形容,趣味也不乏雅致。
云萝看着兴奋不已的姐妹俩跑到溪边和友人谈笑风声,她无助地看向傅长风,可他自顾自饮酒,丝毫不在意他这个挂牌表妹。
“表妹第一次赴诗会,不如与我同座,二表哥可以指点一二,诗词造诣上我在蓟州也是名列前茅。”
讨厌的声音响起,云萝额头青筋暴起,她握拳咬牙道,“不必了二表哥,我要去如厕,你不要再跟过来了。”
说完她匆匆离去,傅长寻笑意渐止,“臭丫头,看我怎么拿下你!”
.......
相比前院的热闹,花园较为冷清,云萝四处散步,想要打发漫长的时间,其中有婢子邀请了她几次前往诗会,她都借口拒绝。
笑话,自己只会说几句谚语,对于诗词一窍不通,难道要过去故意丢脸吗?
她嘟嘟囔囔往前走,忽然看到一个蝴蝶风筝孤零零躺在草地上。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今日春风拂面,碧空如洗,最合适放风筝了。
云萝欣喜地捡起风筝打量一番,并未折损,便四处张望找到一片空旷院落拉着风筝奔跑。
他们文人雅士赴诗会,自己胸无点墨放风筝,甚好。
云萝站在风口,猛然抛起蝴蝶风筝,随后拉着线奔跑,只听呼啦啦的声响,风筝遥遥飞起,越飞越高。
高一点再高一点!
被禁锢许久的云萝看着高飞的风筝笑得欢喜,不多久,自己也要远远离开这里,无拘无束回归属于自己的平淡生活。
她静静看着,猛然手中一松,不知为何风筝线断开,没有牵引的风筝在空中打转渐渐掉下,坠入远处的树上。
“破风筝!”
她嘟囔着,随后从地上拿起一根粗壮树枝朝远处走去。
绕了半圈后,她盯着面前的茁壮高树上缠绕的风筝,叹了口气后举起棍子开始勾。
可苍天大树枝叶繁茂,窸窸窣窣的枯叶污泥从上掉落,她只能闭眼用力往上戳,忽然一个尖叫吓得她丢掉木棍往后躲。
什么声音?好像是从树上传来的?
她缓缓抬头,看到树叶中探出一个脑袋。
“你谁啊?干嘛用木棍戳我?”
“误会误会,我的风筝挂到树上了,我想勾下风筝,公子你既然在树上,还请帮我取下,小女感激不尽。”
在树上酣眠被惊醒的宋柏霖神情怏怏,萧府诗会他难以推辞,好不容易躲在树上清净一会,可才一会就又来事了。
他叹了口气,向上张望片刻,起身攀爬几步将头顶的风筝拽下再随手扔下。
“风筝——”
云萝笑着跑去接,拿起风筝打量时,发现竹架折损严重,无法起飞了。
她呆呆地望着手中残缺的风筝,失神地离开。
“一声谢谢都不说?姑娘可真有礼貌。”
身后传来男子不悦的讥讽,云萝转身作揖敷衍道,“多谢公子,若不是你,这风筝哪里能香消玉殒。”
“你什么意思?”,宋柏霖跳下树质问,夺过她手中的风筝语塞,这风筝好像坏了.......
他面色一白有些尴尬,抬眸道歉时却见面前之人十分熟悉。
云萝见他盯着自己,也不安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云萝顿时想起,吓得拔腿就跑,却被他一把抓住。
“好个大胆女子,上次你将我推下御河,没有改过还想怀揣不轨之心!这风筝你是故意缠到树上的吧。”
苍天呐,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自恋,为什么如此冤家路窄!
“上次我将你推下河是我不对,可是我压根不认识你,我只是想问路。今日我也不知你在树上,风筝也是无意掉到树上的。我一个弱女子哪里神通广大,能四处尾随你。”
她可怜巴巴地解释,宋柏霖沉默,他屡次出门皆独身一人,即使家中仆人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一个姑娘确实没有那么大本事。可又为何几次和她相遇,还皆用如此烂俗的借口与自己搭话,是偶然还是故意。
见他盯着自己不松手,云萝不知他此刻所想,心中皆是惊恐。
“公子,你放开我。孤男寡女你抓着我的手,会被人误会的。”
误会?宋柏霖自恃清高,唯恐被人连累名誉,当即放开她,云萝挣扎中未站稳,直接朝后摔去。
“你——”
看到她摔倒,宋柏霖面有悦色,笑道,“上次你将我推入御河,这次你因我摔倒,如此也算是打平了,你我各不相欠。”
云萝张着嘴不敢相信他如此厚颜无耻、斤斤计较,真是活久见。
自从来了蓟州,见到的男子皆自恋又冷漠,果然是天子脚下,男人也嚣张跋扈得很。
“好,打平就打平。不过我好意劝公子一句,世间貌如潘安的男子多不胜数,公子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回事,整日妄想着被人追逐围堵,这在我们老家是癔症,还得早些医治,晚了只能等死了!”
她语气决绝,言辞犀利,听得宋柏霖恼羞成怒,顿感羞辱。他堂堂蓟州才子,少时成名,名扬蓟州,这女子竟然骂他有病。
“姑娘,我再三忍让为何你还咄咄逼人,竟然讽刺我有疾,你可知道我是谁?”
云萝从地上爬起,拍拍裙子脱口而出,“我管你是谁,几次三番说有人围堵你,我怎么没有看见呢。”
蓟州名门望族良多,一砖头砸向下来不是这个侯那个伯,反正不可能是平民百姓。
不过她可不怕,过不了多久她就摘下这个假身份逃之夭夭。就算捅了娄子,也有侯府给她善后,就当这些憋屈日子的利息。
“你......你哪家的姑娘,如此伶牙利嘴,咄咄逼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姑娘乃是威远侯府的女眷,名字嘛本姑娘不想告诉你!略略略——”
她扮个鬼脸嘲讽他一顿溜之大吉,气得宋柏霖跺脚生气。
“威远侯府?我这就去找傅长风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