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宸京等你》CC柯柯

3、第二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在前台上早班的李颜都八点三十五了才到，一个劲儿地和林清尧说对不起。

　　“今天睡过了，还堵车，谢谢你替我上了这么长时间的班。” 李颜不停地解释着她迟到的原因，林清尧也没仔细听她说什么，只顾看着蓬头垢面的她，忍不住想笑，林清尧自己平时从来都是格外注意形象的，不化妆基本不会外出，虽然她画的都是淡妆。她上前揪着李颜耳朵边的一绺头发皱着眉说：“你也不知道梳洗打扮一下再来，头发都乱成什么样了，快去收拾收拾，你这样也太毁前台形象了。”林清尧说完准备离开。

　　“上哪儿去？”李颜拉住林清尧的胳膊呵呵地傻笑着，讨好地对她说：“好姐姐，把梳子，化妆品留下再走吧。”

　　林清尧一边从包里往外拿东西，一边说：“看你这不修边幅的样儿，心情马上变好了，我去六楼加班了。”

　　“加班？原来你等这么久不是为了我？” 李颜对着林清尧的背影说道。

　　林清尧没理她，任由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极不情愿地来到六层手术室，韩主任正在准备手术，护士小崔对她说：“小林你来得正好，上午大概有三个做人流的病人，你给我打下手吧。”

　　林清尧只是以实习生的身份来帮忙，做的也是一些简单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林清尧站在病人旁边，小崔对她说：“现在马上要做人流的这位病人坚持不打麻药，她还没生过孩子，怕打麻药有后遗症，待会儿韩主任做手术的时候，你看她的反应，如果她乱动，你摁着她别让她动。”

　　“嗯，好。”不打麻药？林清尧听到这头皮一紧，这得多疼啊，但她什么也没说，护士的职责是安慰病人，不是吓唬病人，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韩主任刚开始扩宫，手术台上的女人就大声地啊啊啊叫疼，身子也扭动起来，韩主任面色凝重，“别动，千万别动，我这可是凭经验操作，再动会有子宫穿孔的危险。”

　　这女人忍了一下没动，可是确实太疼了，打胎的疼痛，好比人身上割下一块肉，林清尧见她把嘴唇都咬破了，血慢慢地往外渗出，赶快拿了一块纱布给她咬着，林清尧自己是个极其怕疼的人，也见不得别人喊疼，一时手足无措，下意识地上前握着病人的手，“忍一下，一会儿就好。”

　　手术过程中病人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大喊：“啊，啊，啊，好疼，我的妈呀，疼死我了，我活不了啦。”女人声音凄厉，表情狰狞，身子也颤抖得更厉害，把林清尧吓得够呛，但又不敢作声。她平时胆小的很，一只虫子都能把她吓得跑很远，哪见过这阵式，韩主任和小崔都是久经沙场倒没什么，林清尧先吓傻了，握住病人的手也不是，松开也不是，失魂落魄地伫立在那里。

　　韩主任对林清尧和小崔说：“你们两个过来摁住她，别让她动。”林清尧这才回过神来，和小崔一起一个人摁住病人的腿，一个人摁住病人的胳膊，大约过了十分钟，在这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手术结束了。林清尧却觉得过程无比漫长。等这女人平息下来，早己面无血色，满头满脸是汗。林清尧和小崔也累得不轻，胳膊酸疼，腿都麻了，汗珠子从鼻尖儿上渗出，额头上也全是汗。

　　林清尧突然感觉到做女人的不容易，来医院四五个月，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病人不打麻药做人流，太遭罪了！ 休息了几分钟之后，林清尧小心奕奕扶起手术台上的病人，帮她整理好衣服，病人此时虚弱无力，林清尧半扶半抱着好不容易把她移到手术室外面的病房的床上，让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

　　这一通折腾，林清尧早己累得喘不过来气来，就把口罩摘下来，好让呼吸更顺畅些。

　　“病人家属呢？”林清尧四下看看没人。

　　不一会儿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进来，“我去上厕所了，好了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完事了！”

　　林清尧白了这男人一眼，心想还快呢，你在外面等觉得快，你老婆在里边如坐针毡。她叫过来这男人叮嘱他，“在这里休息三十分钟，如果没有异常反应才能回去，医生开的消炎药要按时吃，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来医院检查，二周后复查，好好照顾她，多吃有营养的，不能见凉水。”

　　林清尧和病人一一交待好，并发给他们一本护理手册，嘱咐一定按照上面的做。林清尧发现这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并没仔细听她说的话，而是一直盯着她的脸看，想必是没戴口罩的林清尧异常美丽吧。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男人还不知廉耻地要她的电话，说不明白地方的打电话问她，她没好气地说护理手册上有电话，她对这个猥琐的男人满是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回到手术室，妇产科主任和小崔已经准好下一台手术了，这次做手术的是一位妆容精致的女人。林清尧想，这位美女喊疼的时候，恐怕也会面容扭曲，不顾形象的吧；抑或是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爱？

　　小崔看林清尧进来，“这位叫宋晚晴的病人，忘记拿卫生巾了，你去帮她拿一下。

　　“上哪儿拿？”林清尧问道。

　　“VIP 三号病房，我......我朋友在里边。”那个叫宋晚晴的病人张着两片发紫的嘴唇说道。

　　虽然这女人的精气神不好，声音却如出谷黄莺，甚是悦耳。

　　林清尧匆匆过去。

　　她见到一位年轻的男人，玉树临风地站在她的对面——她不知道这男人其实就是刚才楼下咨询她流产怎么做的那位——她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着这个身材笔挺、气宇非凡的男人，顿时惊为天人，所有的形容词到他这里都黯然失色，以至于词穷到无法形容他的容貌气质，比她拍戏时遇到的男主角帅多了，高贵淡雅、玉树临风都不足以表达他的翩翩风采。只叹天底下竟有如此标致之人，真是增之一分则太多，减之一分则太少。

　　“你是宋晚晴家属吧？”林清尧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上还装作风平浪静，心里暗暗地夸一句自己演技还真高。

　　“哦，那个，也算是吧，有事？”这男人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宋晚晴进去的时候没带卫生巾，让我帮她过来拿，麻烦给我吧！”第一次和帅哥见面，就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尴尬。

　　“那你拿吧，她的东西都在那。”这男人指着病床上的背包说。

　　“麻烦您帮我找一下好吧，我怎么能随便翻病人的东西。”林清尧有点为难。

　　这男人很不情愿地过去，从包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一包卫生巾，整个扔到林清尧面前的桌上，林清尧伸手想去接却没接到，心想，这人太没礼貌了，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给我一片就好了。”林清尧看着这男人。

　　一片吗，怎么打开，这男人一头雾水，走过去把整包卫生巾翻了几个来回也没找到从哪撕开，又把卫生巾扔回桌上，“你自己拿吧！”

　　奶奶的，这是什么样的男人，整个一个甩手掌柜，真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你女朋友在里边打胎，你连卫生巾的包装都不会撕，林清尧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还遇见的全是没心没肺的男人，心中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发泄，就特别地想教训人。

　　林清尧找到撕卫生巾的虚线，麻利地撕开拿了一片出来，不满意地看了这男人一眼，看得这男人有点不好意思。

　　林清尧不想这位美女和刚才那位病人一样，拖着虚弱的身子出来，却看不到那个让她怀孕打胎，带给她伤痛的男人。她觉得这时候有良知的男人，肯定是内心煎熬、忐忑不安的吧，一直守在这里等着做手术的妻子或者是女朋友出来。那些把流产不当一回事的男人，真应该把他们拉上手术台体验一下这种痛苦。

　　“宋晚晴家属，在这儿等着，哪里也别去，手术一会就结束了。”林清尧交代他。

　　“我不是宋晚晴家属，我有名字。”这回轮到这男人不满意了。

　　林清尧没理他，径自往外走。

　　林清尧心想，估计这俩人还没结婚，不然不会不习惯别人叫他宋晚晴家属。住得起VIP病房，却不生孩子，一看就是没结婚。

　　谁知这男人也跟着她走了出来。

　　“我叫沈禹非，以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这男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以后，呵呵！” 林清尧笑了，还有以后吗？难道还想下次再打胎再来我们医院，我可不想遇见你。

　　这男人还想说什么，林清尧指着手术室门口“男士止步”的牌子对给他看，不顾欲言又止的沈禹非，快步走进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