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画江山》禾水乌龟

6、斗兽

　　每天早晨六点，千炼便会准时醒过来。宇文怀还在熟睡，为了接下来的\"戏\"能让宇文怀相信，她起来对着镜子往脖颈那里用力捏，让一些细小的毛细血管破裂，变成了\"小草莓\"，看起来就像欢爱过一样。她检查胸和腰的白布，把它们裹得紧紧的，让腰身看起来很粗壮，像个男人一样，最后把头发散下来躺上了床。
　　约摸一个小时左右，听到外面有婢女询问大公子是否已起，千炼才把宇文怀拍醒。
　　\"大公子，该起了。\"
　　宇文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头隐隐作痛，看清楚面前放大的那张精致脸庞，才想起昨晚的事。
　　\"我喝醉了？\"
　　\"是……\"她低下头，假装害羞。
　　宇文怀什么也想不起来，看到千炼长发如瀑，低头害羞的画面，心里微动，\"那我们昨晚……\"
　　\"昨晚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我……\"
　　像变成一个婴孩一样只会睡觉，对我什么都没做……千炼不算撒谎，只是使坏地故意误导他罢了。
　　宇文怀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果然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的，惋惜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夜晚忘记了，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美人在怀，错过了春宵，更应该珍惜此刻啊。他喉咙一紧，用手勾起她的下巴，看清楚她的此刻有些妩媚的神情，声音嘶哑，\"你比我所有的姬妾男宠都美。如果你是一个女人，我一定要把你娶回来，日日宠爱……\"
　　那薄唇又想吻上来，手也放在千炼腰上有乱摸的迹象。
　　不过宇文怀注定要失败。
　　\"大公子，你昨夜把我弄伤了，还是过几天吧……\"千炼用手挡住他。
　　宇文怀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大概喝醉了的缘故，是我不好，不该求你陪我喝酒的……\"千炼又低头，让他看不清自己的神情，声音低落，假装委屈。
　　这下宇文怀彻底心疼了，暗暗气恼。他平日里在床笫之间一向进退有度，从来没会让对方难受过，这下他越发气恼自己低劣的酒品起来。
　　\"那……你好好休息。\"
　　作为城主的长子，自然不能像个闲散公子，虽然不算日理万机，也要处理各种事宜，维持城邦安稳，边界安定。宇文怀不知所终，千炼便自己出去闲逛，顺带找了瑛姬做向导。千炼正“得宠”，只要不过分，没人会忤逆她的想法。
　　“瑛姑姑，宫里最近可有热闹好玩儿的事？”
　　瑛姬跟在千炼身后，举止有礼，声音不疾不徐。“倒真有一桩热闹的事，各家公子们喜爱看斗兽，想必这会儿要开始了。”
　　“斗兽？挺新奇的，我还没听说过，不如你带我去看一下？”
　　千炼看她有些迟疑，“怎么了？我不能去吗？”
　　“那里场面血腥，千炼公子这样谪仙般的人物是不会喜欢的。”
　　千炼轻笑出声，“你是拐着弯在骂在场的世家公子们咯？”
　　瑛姬清秀的小脸难得一呆，“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穿越重重回廊，两人来到一片开阔的场地，一群公子摆席而坐，还有一群粗布麻衣的少年被捆着堆在一起。
　　斗兽场的铁门缓缓打开，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踏着威猛的身躯踱步而出。
　　千炼偷偷溜到人群边缘，瑛姬紧紧跟着她，不知其实两人早就被人注意到了。
　　席间坐着好几位年轻男子，正高谈阔论，嬉笑怒骂，千炼垂耳偷听。
　　“萧兄，这回有几个好货色，可有乐趣了。”说话的正是昨日带头殴打修的纳兰公子。
　　被称作萧兄的男人长相粗犷，身材高大，声音也很豪迈。“纳兰兄的眼光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要是能博三公子展颜一笑，也算圆我一个心愿了，你说是不是？”
　　顿时众人纷纷看向座首的男子。
　　那是一个极清隽高贵的男子，眉如山峰，眼如秋水，薄唇轻抿，端着茶杯的姿势淡定从容，仿佛谪仙般，让人触不到，只能仰望。
　　“萧兄说笑了。”宇文极淡淡回答。“萧兄喜欢观看斗兽，自己高兴便是了，我却不是特别热衷此事，不过也有些好奇今天的好戏了。”
　　好戏？
　　说话间，几个粗犷的汉子解开一旁小孩的绳索，丢了几个人下去，那些小孩惊叫，四处奔散，老虎玩兴上来，此时两眼发红猛地扑了上去，一掌拍倒一个少年，那小孩口吐鲜血晕了过去。老虎却并不心急品尝食物，而是将目光移向其他几个人，不一会儿，斗兽场的少年无一幸免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几个壮汉又丢了一波人下去，那些少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脸。
　　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这些世家公子未免太残酷！
　　“太过分了！”千炼有些按耐不住的愤怒。
　　“公子不要冲动，那些都是买回来的奴隶，管不了的。”
　　“有权就可以如此玩弄别人的生命？奴隶难道不是人吗？”
　　瑛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千炼，无奈道，“我早说过您不会喜欢的，不如让奴婢带您去别的地方看看？”
　　千炼将目光移回斗兽场，以自己的力气是打不过这只老虎的，更何况，只要这些世家公子依旧热爱观看这种残忍的活动，就总会有奴隶遭殃。
　　打算离开的千炼却陡然注意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瞳孔骤然放大，下意识地放出了袖口下的微型弩箭，射了出去。弩箭虽小，威力不浅，老虎的眼睛里，那老虎痛苦地嚎叫一声，发狂起来。
　　修！
　　他受了伤行动不便，逃脱不了……
　　千炼使出轻功飞身而下，掏出匕首掷过去，那老虎渐渐地动作慢了下来，倒在了地上，这匕首是淬了曼陀罗花的浓汁液的，有镇静的效果。
　　席上的一群世家公子们皆看见一个白衣公子从天而降，一招打败了老虎，纷纷站起来打量，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宇文极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静静地坐在席上，并未起立。
　　“你怎么会在这里？”千炼拉过修的手，准备离开。小小的少年修不过只有千炼的肩膀高，沉沉地站着，又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点曼陀罗根本对庞大体型的老虎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就这一会儿的时间老虎便恢复了知觉，被千炼挡着的修并没有看到后面站起来的老虎，反倒是旁边同行的少年出声提醒。
　　“小心后面！”
　　千炼心想糟了，忘记这点药迷晕人绰绰有余，老虎是不行的。但长年的反应力训练救了她一命，她拉着修滚到一边，原本能拍碎她脑袋的虎爪只划伤了她的背，留下骇人的伤口。
　　她有些吃痛，来不及对出声提醒的少年投以感激的眼神，展开了和老虎的搏斗。她轻功极好，将老虎引到了无人的区域。
　　“千炼！”修神色紧张地想上前帮忙。
　　千炼大声呵止，“站在那儿别动，别拖我后退！”
　　席上的公子们全都兴致勃勃地观赏人虎搏斗的惊险画面。
　　“纳兰兄，这就是你说的好货色吗？真有意思！”
　　“如果这小子能活下来，我倒要和他比试比试。”
　　纳兰朔不置可否，显然他也被突发情况惊到了，不过今日大家高兴，他也乐得自在，并不解释。
　　老虎发了狂，招招要命，若不是千炼轻功好，反应力敏捷，恐怕早就被击毙了。靠蛮力是肯定拼不过的，千炼只能用技巧，先找准机会用仅剩的一只弩箭击中老虎的健存的眼睛，赢来席上一片喝彩声。
　　“好准的箭法！”萧原粗噶的声音有些兴奋。
　　“这少年身手的确不凡。”宇文极难得发表意见，萧原惊奇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