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画江山》禾水乌龟

4、奴隶与承宠

　　两人约摸走了一刻钟，进了一个美丽的花园。
　　路上铺着细细的鹅卵石，曲径通幽，小亭依翠，园里的绿植花卉打理得颇为雅致。
　　\"这便是长林园了。公子要看的千年槐树在这园中央，公子可以顺便观赏园中美景。\"
　　千炼心神一动，立马借着这话题打听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临行前师父让她来找一个哑奴，聊聊一桩\"旧事\"。
　　\"这花园好雅致，是谁打理的？\"
　　\"据奴婢所知是一个哑奴。听说以前跟着老城主做事，老城主死了，便被派来管园子。\"
　　\"奴隶？真是新奇。\"
　　\"确实不是一般的奴隶。\"
　　\"他在哪儿？\"
　　\"前几天得病死了。\"
　　\"什么！\"
　　\"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可惜，毕竟这花园打理得确实雅致。\"
　　\"的确，宫里诸位主子都很喜欢这处园子，奴婢也很喜欢。\"
　　\"宫里都有哪些主子呢？\"
　　\"城主和城主夫人，三位公子和四位小姐。大公子二小姐是城主夫人所生，三公子是玉夫人所生，其余的小姐是出自姬妾的，还有一个五岁的小公子，生母雪姬难产死了，现在也养在玉夫人膝下，二小姐和四小姐都已经已经出嫁了，宫里只住着年幼的五小姐和六小姐。\"
　　\"玉夫人很得宠的样子。\"
　　瑛姬目光有些柔软，\"玉夫人人美心善，多年来一直很得城主宠爱。\"
　　\"那城主夫人呢？\"
　　\"城主夫人的地位自然是谁也撼动不了的……\"
　　瑛姬的话被前面传来的喧闹声打断，是一群年轻的小公子在欺负一个小少年。
　　其中一个身着金色长袍，金冠束发的小公子正怒气冲冲踢在小少年胸前，嘴里凶狠骂着，\"本公子要摘花，你一个下贱的奴隶居然敢顶撞我？给本公子磕头道歉！\"
　　那小少年清秀的脸挂了彩，却倔强不肯求饶，也不说话不反抗，白白让他们打。
　　\"你小子活腻了吧，得罪了纳兰公子，有你好受的！\"其他的小公子似乎有些惧怕谢纳兰公子，纷纷奉承附和，下手更加狠。
　　千炼不喜欢这群人的嚣张跋扈，正欲上前，被瑛姬拦住，\"打人的是纳兰将军的爱子，被打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奴，纳兰将军很受城主重视，公子还是别惹这个麻烦为好。\"
　　千炼冷静下来，想到她的确还有要事，别人的奴隶，她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最终没有多管闲事，两人便绕路走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里的人信奉自然神灵，对老树存着敬畏的心。
　　面前得树高大粗壮，枝繁叶茂，有一种饱经沧桑岁月沉淀的庄严，让人心生喟叹。
　　\"这就是千年槐树了。\"
　　槐树前立着一块石碑，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上面刻着一段文字，写着：\"参天古槐，生千年树灵，上承天命，下御乾坤。\"
　　\"这碑上的字遒劲有力，碑也有些年头了，是何人何时立的？\"
　　\"奴婢也不清楚。\"
　　\"也就是说在你进府以前就有了？这些年有翻修过吗？\"
　　\"应该没有。\"
　　\"下御乾坤\"，碑文是师父写的，暗示这碑下面埋着一样东西。碑在物在，碑这些年应该从未被翻动过，那么东西还在。
　　不过有点可惜，师父的故人已经去世了。
　　\"这景也赏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没想到又遇上了被欺负的小少年。
　　纳兰公子一行人已经离开，此时是一群穿着粗布衣裳的同龄少年在踢躺在地上的小少年。
　　\"都是奴隶，平时一幅清高的样子装给谁看？呸！恶心！\"
　　\"总是偷懒不干活，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去偷看主子们在学堂上课吗，真讨厌，叫你懒！\"
　　\"叫你以前仗着哑奴撑腰看不起我们，活该！被打死才好！\"
　　说话的这群人用词十分恶毒，下脚也很狠。那少年看着已经不省人事了，况且听他们的话，这少年并没有错，是那群人出于嫉妒和憎恨，趁人之危。
　　千炼讨厌这种行径，平日里早就飞身上前将人救下来，但她不想在这里露功夫，所以只能出言呵止。
　　\"住手！\"
　　没想到那群人回头看到有人来立马撒腿跑了，欺软怕硬的家伙。
　　\"你怎么样？\"千炼俯身问。
　　那少年原本闭上的眼睛睁开，出人意料的平静和幽深，不像十一二岁少年该有的反应。
　　他看见千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随即又归于平静。
　　\"公子，他是个哑巴。\"
　　\"这样啊，可惜了……\"
　　如果是哑巴，又是一个奴隶，她多半打听不出哑奴的信息了。
　　\"瑛姑姑，可以送他回去吗？\"
　　\"这……\"
　　瑛姬正欲拒绝，那少年却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小哑巴。
　　天阶夜色凉如水。
　　千炼的房中烛火通明，圆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千炼正端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安静地看着。
　　突然，门\"呀吱\"一声被推开，迈进来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千炼抬头恰巧对上了宇文怀惊讶的目光。
　　\"你原来识字？在读什么书？\"
　　\"一本杂记。\"千炼起身，微微行了一个礼，宇文怀却已经快步走过来，用一个极为挑逗的姿势搂住她的腰，往她耳边吹着热气，说着，\"方才见你才觉诗经所说的岁月静好是真的。\"
　　千炼本能地有些抗拒，但硬生生忍住了，假笑着说，\"千炼可是一点都不会弹琴。\"
　　\"那又有何妨？只要我喜欢，别的都不在乎。\"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千炼慌得一下子偏头过去，宇文怀的唇便落在了千炼的脸颊上，她心里有些反感——她讨厌亲密行为，也不喜欢这种多情却佯装深情的男人。
　　然而下一秒她的脸上浮现出害羞的神色，\"你太心急了……\"
　　宇文怀以为她是害羞了，便也不计较刚才的事。
　　千炼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姿势优美，加深了宇文怀喜爱的目光。
　　\"千炼备了一些酒助兴，希望大公子赏脸。\"
　　宇文怀俊脸闪过一丝疑惑和几分窘迫，\"我不需要喝酒助兴，你若是喜欢，我陪你便是。\"
　　千炼拿起酒杯轻泯一口，然后闭上眼睛一饮而尽，睁眼时脸上已经浮上一抹绯红，媚态显现，勾得宇文怀有些欲罢不能。
　　\"这酒很香，公子尝尝罢。\"
　　宇文怀看她直爽饮下，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想一把横抱起千炼往床边走去，步伐却摇晃起来，然后倒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