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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案发 ...

  •   伤愈后的张信先是狠狠调查了一番刺杀的事情,仍然一无所获之后只能先将这件事放了下来,转而将心中的火气全部发泄在了贯高等人身上。

      “动不动就是刺杀,这样的手段真的就那么管用?呵,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既然做了,总会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的。”

      长安留候府的小校场上,张信正在练箭,眼神狠戾,语气则带着几分冷嘲。

      张石负手站在他的身边,身体站的笔直不言不笑。

      将最后一支箭钉在了靶上,张信将手里的弓丢在了一边,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擦擦汗,然后转身看了张石一眼道:“你这次做的不错,打听出了那贯高居然还有个仇家。既然如此,就想办法把贯高等人在柏人所做的事透露给他,想来他会非常高兴的。”

      张石应了一声,稍后却又有些迟疑地道:“公子,此事用不用先与候爷说一声?”

      张信回头看他一眼,偏了偏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为何要说与父亲?”

      张石眨了眨眼,直觉告诉他公子似乎有些不悦了,不过他还是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因为他担心公子这么做会引起候爷的不满。

      “属下查到当初皇帝在柏人县城外突然决定过而不入似乎与候爷有关。”张石赶紧将他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哦?怎么回事?”张信来了兴趣。

      “据说当时皇帝正在和候爷聊天,具体聊了些什么不知道,但是皇帝是在和候爷聊天之后才突然决定改变原本的计划,绕道而行,连城都没有入。”

      “你的意思是柏人的事儿或许父亲早就知道,但他却因为什么原因不想让皇帝知道?”

      “这个,属下不知,只是觉得公子或许应该去问问候爷。”张石道,然后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张信,问道:“公子为何要将此事瞒着候爷?”

      在张石看来,这么大的事情,不管张良知不知道,都应该将之告诉张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贸然去做一些事儿。

      张信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这些事儿你不要多问,只管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张石低下了头,低声道:“是,那属下这就去做了。”

      “去吧,小心些,不要暴露身份。”

      张信将帕子折叠的方方正正塞进了袖子里,眯眼看了看远处的靶子,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将上面的箭矢一根一根拔了下来,准备再练一会儿。

      在他身后,张石弯腰行了一礼无声退去。

      张信拿着一把箭矢回到之前射箭的地方,将箭矢插到箭壶里,拿起弓又开始练起来。

      为什么要瞒着父亲?其实他并没有有意要瞒,只是很久以来他想做什么就已经是自己作主了。

      起初的时候,是因为父亲不在身边,他就是想要告诉他,和他商量,也没机会,等到后来,慢慢就成为了习惯,他觉得这些事儿他自己就可以做好了,根本没有必要拿到父亲跟前去。

      而现在,当他听到张石所问的那个问题时,也已经不仅仅是习惯了,他在行阴谋诡计,在算计别人,甚至这算计若成,死伤将不知凡几,最重要的是,这些手段并不光明。

      于是下意识地,他就不愿让父亲知道他做了这些事儿。

      “呵,还是想做个懂事明理的乖儿子啊。”张信忽然自嘲一笑。

      张良和林依依都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孩子的张信私下里在做些什么,他们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大汉帝国像一辆刚刚跑起来的马车,经过最初的摇晃颠簸之后,渐渐平稳起来,然后越跑越快。

      世道在变得好起来,百姓的生活安定了许多,虽然是新都,但是长安城也很快展现出了繁荣的景象来。

      张良在连续参加了几次朝会之后,又“病”了一场,然后就从皇帝那里求到了一个恩典:没什么大事儿,他可以不去上朝。

      病当然是假的、装出来的。

      因为他想多陪陪林依依,更担心自己不在她呆的闷了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溜跶。

      如果是两个人,那就更不好了,他可不想别人陪在她身边,尤其是那个人还可能是张信。

      让他有些放心的是,林依依暂时好像没那个意思,他不在的时候,她更喜欢泡在炼丹室里捣鼓那些丹药。

      而让他想要严防死守的儿子,也似乎在忙碌着些什么,居然很少跑去纠缠林依依。

      一切都很不错的样子。

      家里没什么事儿,朝堂上也没什么事,就这样大汉八年过去了。

      年初的时候,皇帝照例在宫中举办了宴会,大家其乐融融的很是友好,就连向来不怎么对付的皇后与戚夫人,居然也能够彼此露出个笑脸,而太子刘盈更是表现出了对弟弟如意的喜爱,笑嘻嘻地抱了三皇子好一阵子。

      地方上也没有报上来什么天灾人祸,反倒是很多地方下过不止一场雪,预示着今年或许会是个好年景。

      但是没过多久,随着有人密告赵王谋逆的事件暴出,朝堂上也就又乱了起来。

      原本皇帝还有些不相信,因为他觉得自己对张敖这个女婿还是不错的,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谋逆。

      但是既然有人言辞灼灼的告密了,尤其提到的那个地方还是他曾经觉得不吉利的柏人,那总还是要派人调查一下的。

      谁知道这一调查,居然是真的,也不知道那驿丞和贯高等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连馆舍里的夹层都还保留着,与那密告者所说别无二致。

      这下皇帝可愤怒了,命人先将那驿馆里的人全都抓了起来拷问,就问出了那馆舍里的夹层正是皇帝从东垣返回时路过柏人的前两天才修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馆舍里的夹层就是为他准备的,如果不是他临时动念觉得柏人这个地名不吉利,可不就要住进那驿馆里去了?

      朝堂上顿时群情激奋,尤其是戚氏一党,这么好的打击太子党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相应的,皇后一党也活动了起来。

      赵王可是鲁元公主的未婚夫啊,鲁元公主是谁?

      那可是太子刘盈的姐姐,也就是说,他天然就是太子的盟友,如果他倒了,就等于是太子失去了一个实力强劲的盟友,更危险的是,还可能会牵扯到太子。

      所以他们得想办法保住赵王,但谋逆这样的大案,可不是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能抺平的,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让皇帝不要在一怒之下就定了赵王的罪,而是愿意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

      一番你来我往的争吵之后,皇帝下令将张敖君臣全都抓起来,然后严刑拷问。

      说起来这是一件大事儿,但终究与留候府没多大关系,张良和林依依都不怎么感兴趣,也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甚至就连一手促成这件事的张信,在事情被暴出来后也吩咐张石不要再有任何动作了。

      说到底,他想报复的也是贯高那帮老头子,对于张敖这个可以称得上一声朋友的家伙,他虽然有些气恼,倒也不至于真的想让他去死。

      他是清楚这件事儿完全是由那几个老头子一手主导的,张敖还真的是不知情,至少明面上,他是不知情的,有着和鲁元公主的婚约在,皇帝肯定会调查清楚这件事儿的,顶多也就是让他被关上一阵子,吃点小苦头罢了,倒是贯高等人,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再入宫的时候,张信就在太子身边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说是张敖那样胆小的家伙,怎么敢动谋逆的心思,而且他就算是刺杀了皇帝又能如何?还有他这个太子在,他还能篡位当皇上不成?

      肯定是有人打着他的名号做下的这件事,让他去跟皇帝去说,让人好好审问一下张敖那些臣子。

      正在为这件事儿忧愁的太子听了,顿时心中一动,张敖也是做过他一段时间的伴读的,那性子,还真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于是他将张信这番话告诉了皇后,请她在皇帝面前为张敖求情。

      张敖等人被押解进长安的时候,林依依正和张良在大街上闲逛,然后她就见到了十几辆囚车从长街经过。

      张敖是被关在第一辆囚车里的,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瑟缩成一团躲在囚车的角落里,只露出半张脸目露惊恐地看着周围。

      林依依暗自叹息。

      她其实也是不相信张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尤其是她曾亲耳听到过,那老者说这件事赵王并不知情,很显然,他到底还是如那驿丞所担心的一样,被自己的臣子给连累了。

      而她曾经努力想要遮掩此事的目的,到底也没能达到。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还是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但她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张良知道她在叹息什么,伸手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安抚地握了握,道:“你已经尽力了,他们做了这样的事儿,还没有做好保密工作,那也只能说是他们时运不济,命该如此。”

      林依依回头看他一眼,叹道:“我以为可以少死一些人的,至少,有些人并不想死。”

      “但也有些人在自己找死。你看张敖后面那几辆囚车里的人,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这是死不悔改的态度啊。”

      林依依顺着张良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了紧跟着张敖囚车的几辆囚车里的几个老头儿。

      这几个老头儿颈上戴着铁圈,头发也被剃掉了,看着很是狼狈,但是他们的眼神却很坚定,脸上的神情也没有恐惧畏缩,反到是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们坐在囚车里,努力挺直着脊背,对于围观者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听而不闻,那样的气度却是要强过前面的赵王许多的。

      “他们是什么人?”

      “那个是贯高,他后面那个是赵午,还有那个那个……都是赵国的重臣,柏人的事儿,应该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原来就是他们啊。”

      林依依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些人,然后撇了撇嘴不屑道:“这一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连自己的主君都被连累,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自豪的。说起来,他们怎么这副形象?不像大臣,倒像奴隶。”

      “他们是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听说事情败露,这些人当中许多人就要抹脖子自杀,那个贯高就骂他们,说这件事赵王是真的不知情,他们连累了赵王,已经是大罪过了,怎么能够自杀了事呢?于是他们就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假说自已是赵王的家奴,让前来捉拿赵王的人把他们一起抓了,想是准备在审问的时候替赵王开脱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只是,他们不知道,那告密者却是与贯高有仇,早就将这次的谋逆案扣在了他们的头上,又哪里需要如此作态?他们本就是重要的罪人了。就连赵王,身为他们的主君,却说对自己的臣属做下的事一点都不知道,恐怕很难取信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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