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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三章

      乔凛晚饭的时候给姥姥亲自下厨做了锅凉面,凉面爽滑可口,配菜丰富,姥姥吃完一碗还想吃第二碗。
      好在乔凛做的够多,见姥姥这么喜欢吃,他去厨房给姥姥盛了第二碗回来,只是这碗就没有第一碗的分量那么多了。
      毕竟姥姥年纪大了,吃撑了不好。
      “大孙儿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手艺啊。”梁桂华端着白酒杯跟乔凛的啤酒杯碰了一下。
      “之前在饭店打工的时候学的。”乔凛仰头喝完一杯啤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这行啊,打工还顺带学艺啊。”姥姥笑了笑。
      “嗯,学的挺多的,以后做给姥姥吃。”乔凛也笑。
      自从老爸车祸死后,姥姥有段时间经常哭,乔凛知道,姥姥心里有心疼,还有愧疚,虽说姥姥一直都对他挺好的,但乔凛总觉得那份好里面多多少少都藏着些赎罪的意思。
      这就让乔凛很不自在了。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姥姥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人不能因为自己不被选择就责怪对方。
      所以老爸从来都没有怪过老妈,他自暴自弃也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的一腔喜欢都无处安放了,以至于他就像个因储存量不够而自爆的容器一样,再也找不回自己原有的模样了。
      既然老爸都不曾怪过老妈,乔凛自然也不会去怪老妈,那就更怪不到姥姥的身上来,所以他更愿意姥姥能像现在这样跟他聊聊家常,而不是张口闭口都是对不起。

      晚饭结束后,梁桂华说要去小广场跳舞,问乔凛要不要跟他一块儿去逛逛,乔凛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姥姥非说让他去感受一下长宁的热情,他答应了。

      夏天的广场上是最热闹的,各种中老年广场舞曲就不必多说了,现在就连小孩儿的各种俱乐部也开始在中老年的地区中厮杀出一片天地来了。
      以至于当两方的战曲都铆足劲儿想超过对方的时候,那听觉效果简直可以媲美杀猪进行曲了。
      听着都想让人哐哐撞大墙。

      而此时小广场的一面大石碑后面的空地上,正有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两方的领头人都没有说话,铁牛正用他那双三角眼快速扫过对面人群里有没有下午一拳把他给揍蒙的人。
      结果自然是没有。
      一溜烟儿扫过去只看见一个红头发,黄头发,蓝头发,烫头发,黑直发,脏辫儿....等等等等。
      诸如此类,千奇百怪。
      一个个往那儿一戳,知道的是来找场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给理发店做推广呢。
      江心洲谁也没看,他已经快让丁嘉实带来的这几个人给闪瞎狗眼了。
      别说打架了,他现在往这儿一站都觉得丢人,感觉铁牛那逼看自己的眼光都从一个片儿区老大,变成不正当行业的老妈子了。
      这他妈的。
      无语了。

      “到底怎么着啊?”铁牛实在受不了对面非主流的彩虹色了,抱着个胸朝江心洲扬了扬下巴,一副吊炸天的模样说,“是单挑啊还是全上啊。”
      “单挑,你上,”江心洲叹了口气,眯缝着看着铁牛,受过视觉冲击的眼神儿这会儿突然觉得其实铁牛长得怪人模狗样的,“赢了,以后松青巷你老大,输了,再敢收保护费,见一次打一次。”
      “鸡毛没长几根儿,操性倒是不小,”铁牛一咧嘴,“行啊,不过我得加一条,输的人,以后见着赢的人都得管对方叫爷爷。”
      “你这样儿的,喊我爷爷我都不带答应的,不然我怕我祖宗半夜来找我谈话。”江心洲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被彩虹色闪瞎了眼,不然是怎么在铁牛这种丑到适合当门神的脸上看到人模狗样这四个大字的?
      江心洲身后二十来号人都笑了。

      “废话这么多,该不是已经怂了吧。”铁牛有点儿尴尬,但他脸黑,看不出来。
      “怼人都没点儿新意,看来这做老大还是得趁年轻啊。”江心洲啧了一声。
      身后的人很捧场,又是一通瞎乐,其中就属疯子看出殡不嫌事儿的乐的最欢。
      “你他妈的!”铁牛这下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扣着指虎就扑过去了。
      “我操!”向荣喊了一嗓子,“这逼玩阴的啊,单挑还带戴家伙事儿的啊。”
      江心洲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直接赤手空拳就上了,在铁牛戴着指虎的一拳头直朝着江心洲脑袋砸过去的时候,江心洲一个侧身就用胳膊肘怼在铁牛的肋骨处,疼的他立即就嚎出一声杀猪叫。

      乔凛实在受不了广场舞曲和少年嗨曲的双重打击,在陪着姥姥感受长宁的热情和放过自己的耳朵两者之间,他丝毫没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毕竟他脆弱的身躯实在是扛不住这份热情。
      一路沿着广场边儿的小路往远处走,灯光依旧昏黄,景色依旧清幽,只是那些嘈杂却被他远远抛在了身后。
      直到幽幽传来的几声曲调没那么疯狂之后,乔凛那颗烦躁的心才终于平稳了下来。
      前边儿有个昏暗的小凉亭,看设计风格以及周围的灯光氛围,应该是专门给人偷情用的。
      不过不知道是这会儿太早的原因还是本该今天偷情的小情侣都分手了,此时那个凉亭里居然没有人。
      乔凛正烦再找不到安静的地方就先溜回家的,既然这块儿正好有个安静的地方,他就一点儿没犹豫地走了过去。
      坐着发了会儿呆,才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上面有三条微信没回。
      一条是魏与宁的。
      -凛哥你去哪了?
      乔凛不太想告诉他,但魏与宁总会打听到的,想了想还是给他回了两个字:长宁
      还有两条是郝炀的。
      -我恢复的挺好的,你别瞎担心了。
      -到了那边儿好好的,顺便替我向姥姥问个好
      如果说刚才面对魏与宁是纠结的话,那现在面对郝炀就是迷茫,迷茫到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才好,感觉所有的文字一到郝炀这儿就显得特别苍白。
      虽然他知道郝炀根本就不需要他说些什么,可越是这样,堵在他心口的那块石头就越加的沉重。
      以至于自那天之后,乔凛每天都会有一种随时随地都能窒息而死的恍惚感。
      不知道怎么回,乔凛干脆就锁掉了手机,直接点上一根儿烟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抽了起来。
      凉亭里挺闷的,不是,应该说长宁的夏天挺闷的,一点儿风也没有,燥得很。
      乔凛望着远处一群躁动的少年,对着一片独属于青春的嚣张身影吐了口烟雾,又看着烟雾在无风的空气中毫无头绪的散去。
      就像看他自己一样。
      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学校和陌生的未来,充满了迷茫。

      还没迷茫完,乔凛就从那群嚣张身影中看见了蜡笔小新....不是...是江心洲。
      刚才打眼望去没仔细看,这会儿仔细一看,原来这人是开理发店的么,身后跟着一群姹紫嫣红的理发店招牌。
      ...挺潮流的。
      躁动的少年们对立而站,看排面儿,两方应该是在约架,看气质,两方都不是什么善茬儿,看性质,这场架应该是江心洲约起来的。
      因为乔凛认出了下午那个趁江心洲中暑要江心洲命的菜鸡。
      菜鸡晚上大概是为了撑场子,穿了个无袖背心,露出两大膀子的文身,短粗的脖子上还挂着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大金链子,就这气质,妥妥的地痞流氓。
      这样一看,就显得站他对面的江心洲非常蜡笔小新了。
      离得远,乔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清楚的听见江心洲身后理发店的嘲笑声响起了两次,接着就是对面的菜鸡闻声而动。
      菜鸡可能是对自己菜鸡的水平有着非常清楚的认知,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扑上去时,还不忘往手上戴个打架专用的指虎。
      这玩意儿可不比棍棒,棍棒好歹受力面积大,打在身上除了断一两根骨头之外,也不会有那种疼到骨子里的疼。
      而指虎就不一样了,他的受力面积小,往脑袋或是肋骨上一砸,立刻就能让人疼的站不起身来。
      可现在映在他眼底的那个少年,身上除了安耐不住的嚣张之外,没有任何怯意外露出来,准确地说是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
      浑身肆无忌惮的张扬跟下午那个蔫儿了吧唧的狗尾巴花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这就让乔凛对江心洲的菜鸡人设有了新的改观。
      原来蜡笔小新打起架来也...挺狂的。

      铁牛打架本来就没什么章法,现在被江心洲身后的人连声喝了倒彩,此刻更是窝着一肚子想把江心洲打到喊爷爷的火,下手就更加的狠厉了。
      江心洲最讨厌这种流氓打法了,他一个防不住,就被铁牛的指虎打在了胳膊肘上。
      直给他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拼流氓打法是吧,行。
      江心洲抬手就往铁牛脸上乌青的位置砸过去一拳,接着又往他的膝弯处狠踹了一脚。
      与此同时,铁牛的指虎又往他乌青的膝盖骨上砸了一下,疼的他登时都快背过气去了。
      然后他也丝毫不客气了,在铁牛的指虎再次朝着自己的腹部袭来之时,他立即手疾眼快地扣住了那只手腕,然后就是反手一拧。
      铁牛知道江心洲这样做是想打掉他的指虎,所以他在江心洲将他的手反拧到背后的时候都死攥着指虎不松。
      有本事就拧断他的胳膊啊。
      然后就听咔嚓的一声声响。
      铁牛的杀猪叫再次响彻夜空。
      江心洲很有本事地拧断了他的胳膊。

      “老大!”铁牛身后的一个胖子见情况不对,立即就要集体冲上去。
      而对面的疯子也不是吃素的,见对面要上,他也跟着一挥手让兄弟们上。
      “都他妈别动!”江心洲摘掉铁牛的指虎就往对面的地面上猛地一砸。
      哐当一声响动,没人敢动了。
      江心洲每次出来打架的场面都挺浩荡的,但只要能单挑解决的事儿,他从来不让他的人动手。
      毕竟这帮热血青年个个都是二踢脚,但凡沾了点儿火星子,不管是自炸还是炸别人,都挺疯狂的。
      没受伤还好,这要是受伤了,他可兜不住那个底,毕竟谁不是爹妈的心头肉呢。
      “江心洲我操.你大爷!”铁牛捧着胳膊骂了一声。
      “虽然我不认你这个孙子,但我大爷也好歹是你长辈,你看啊,咱做人要是不按辈分乱.伦的话,那还是人么?”江心洲的膝盖疼的很,暂时蹲不下去,只弯起眼睛笑了笑,“当然,你要是铁了心不当人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滚你妈的,老子要报警,老子要告你!”铁牛不服气地喊着。
      “告呗,啊,对了,你现在手不方便啊,行,我帮你打110,”江心洲跟身后的樊博学要来了他的手机,又走到铁牛跟前儿压着声音说,“正好我也告一个涉毒的人。”
      “江心洲!算他妈你狠,你给我等着,咱俩走着瞧!”铁牛捧着断胳膊起身就走,“我们走!”
      身后的跟屁虫立即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铁牛走了。
      有个别同学还很不服气地朝着对面竖了个中指,然后他们就在疯子不带重复的骂声中扬长而去了。
      妈的,这群人简直有病。

      “你目送情郎呢?还依依不舍的杵这儿不动是干嘛呢?”疯子终于把人骂走之后就见江心洲还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呢。
      “我真心希望你们都去省人民医院看看眼科吧,我杵这儿半天都没人过来扶我一下。”江心洲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扶你干嘛,你打个架还林妹妹上身啦?”向荣站累了,那帮人转身一走他就往旁边儿的条椅上一坐,生动演绎了什么叫过来凑人数的。
      “就他妈没人看出来我的腿不能动了?”江心洲诧异地转头看着身后的这群大爷们。
      “不能动了?我们还以为你杵在这儿是为了装逼呢,”丁嘉实顶着一头红毛走过来,弯下腰看了看他的膝盖,原来乌青泛紫的地方红肿了一大片,看着都疼,他啧了一声,“这是刚才指虎砸的那一下吧,这孙子下手都快赶上他人黑了。”
      “好歹没断不是,”樊博学扶着金丝眼镜走过来,“咱孙子可是捧着断胳膊走的。”
      “谁跟你咱孙子,我可没那么丑的孙子。”丁嘉实甩了一下自己的红毛,一脸的自恋。
      “你刚才不还说这孙子么?”樊博学瞪他。
      “是啊,我说的是这,你说的咱,这俩词儿的意思明显不一样好么,我亲爱的班长。”丁嘉实俏皮地说。
      “好吧,我亲爱的渣渣。”樊博学点点头。
      江心洲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哪天死了,这群人也只会来自己坟头上蹦迪而已。
      “疯子,”江心洲勾着疯子的肩膀,“过来背我。”
      “不是,为什么是我背你啊?”疯子一脸不情不愿地在江心洲面前弯下腰来。
      “因为我是你的心肝儿啊。”江心洲趴了上去。
      “哎,”疯子叹了口气背上江心洲,“现在去哪儿啊,医院么?”
      “去什么医院,腿又没断,”江心洲趴在疯子的背上朝二十来号人一挥手,“走了兄弟们,烧烤小龙虾去了。”
      少年们的欢呼声瞬间炸响一片,听着很是青春。

      但少年老成的乔凛却觉得他们傻里傻气的,非常幼稚。
      不过他还是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摁灭手里已经抽完的烟,拿出手机给郝炀回了条微信。
      -问了,我姥姥说等你好点儿了过来玩几天。

  •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假期快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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