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崾山

3、03 拉扯

　　这声“姜阿姨”差点没让我妈砸了碗，初建宁的惊讶也不亚于我妈，连连说着还有俩素菜，很快就好，叫我俩先去客厅看会电视。

　　我原本是要去厨房帮忙的，但又觉得留他一个人有点说不过去，多年没回家，让他觉得和这个家格格不入不太好。

　　没想到他带着行李箱直直地要上楼。

　　其实从他叫爸和阿姨开始，我就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这人从见我第一眼也没叫我一声哥。

　　我也是看箱子太大太重，跟着他站起来：“我帮你拿上去吧？”

　　初阳看了一下楼梯，没拒绝：“谢谢。”

　　谢谢？后面难道不加一个后缀吗？

　　我心里有点不平衡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楼，房间的布置还是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这祖宗不允许自己的物品被随意移动；床铺是新换的，打扫也花费了一些时间，我就站在门口，像是立在别人领地的外来者，并且打算下楼。

　　“姜恒，”他打开行李箱，连名带姓地叫我，“我从新加坡带了礼物回来。”

　　名字一出口，我在这个家里称兄道弟的遐想算是彻底给我掐灭了。

　　我一看金狮子油就是给初建宁的，化妆品也是给我妈的......我的呢？

　　虽然我不是个喜欢礼物的，但这种家庭成员人手一份的东西，没有我的份，多少有点失落，但这份失落没有持续多久，他继而从行李箱里拿了个盒子出来。

　　“我听说你在设计院工作，”盒子里是个肩颈按摩仪，“每天坐着画图伤肩颈。”

　　这......的确是个很合时宜的礼物，如果不是我房间里还有四个款式不同的肩颈仪的话。

　　但我心里还是感谢，为表尊重双手接住：“谢谢。”

　　还是给我买了礼物的，还能了解到我的工作，应该并不是讨厌我，严格意义上来说非亲非故的，叫不叫哥也没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还是有点僵，虽然初建宁一直在和初阳说话，从新加坡的生活问到回来要做什么工作，但总是有一点微妙。

　　“我已经办好入职了，”现在的初阳不仅性格沉下去了，谈吐之间也没有了多少刀锋，“下周一就上班。”

　　我妈惊诧：“下周一？这么快？”

　　他点头：“年终事情多，部门缺人。”

　　我妈还有点心疼地嗔怪：“再忙新人能忙什么呀，都不能让人过完年再入职吗？”

　　我看见初阳的眼眸动了动，看着我妈唠叨，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初阳在想什么，只觉得饭桌上的气氛好了不少。

　　初阳的大金毛在饭后彻底打破僵硬的余温，它大概是有晚饭后出去遛弯的习惯，看见初阳放筷子就在他身边转圈，摇着尾巴叫了两声，还跳起来用前爪搂着初阳的腰。

　　初建宁看着狗：“它这是要干什么？”

　　初阳微微弓着身子拽住金毛的后颈，嘘了一声，扭头看初建宁：“吃饱了要去消食。”

　　我习惯性地起身收拾碗筷，却被我妈抢了过去，她有意要我和初阳拉近距离：“小恒你和小阳一块去吧，再给他说说附近的交通线，最近不是好多地方修路吗？各种线也增加了不少。”

　　这个理由显然很牵强，在这个信息网络十分发达的年代。

　　初阳已经在门口换鞋了，初建宁叫他：“小阳，等等你哥。”

　　要完。

　　要完要完。

　　我心底一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初阳的脸，已经能想象出他下一句话就会面带冷笑或者突然忍无可忍地暴呵：“他不是我哥。”

　　四目相对，唯有狗子不通情理，初阳手上用力，用力地让它安分一点。

　　我等着他回嘴，脖子上仿佛也被套上了一条绳子，在那拉扯间险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