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那日，我正在花鸟市场逗一只鹦鹉玩。
迎面走来几个衣着华丽少年郎。
我无趣地咂咂嘴。心想可千万别给我整出什么痴男怨女的感情纠葛来。
看了那么多古言小说，配角女子一旦有感情戏之后，都整天过得唉声叹气幽幽怨怨的。眼下我这快活日子还没过够呢，凭什么去吃这种苦头？
我缩头缩脑把身子往店门里钻。
可没想到这鹦鹉实在是不可信赖的恶禽一只，小嘴一张一合：
“绪绪！绪绪！绪绪！”
几声嘹亮的口号被它尖利的嗓音喊得震天响。
我暗暗骂道，这么能耐，方才被我威逼利诱那会你都干嘛去了？不是死活不开口吗？
那几位路过的少年郎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正正好好瞧见我对着那只鹦鹉龇牙咧嘴张牙舞爪。
一阵清朗的笑声响起。
“本来还说无趣呢，今儿倒是给咱碰见一回新鲜事儿，半大的女郎和鹦哥斗嘴。”
他的语调听起来烦人极了。
“你们听听它在叫唤什么？嘘嘘？”
实在不能怪我控制不住情绪想惹是生非，只是这人笑得着实太过猖狂。
我狠狠瞪过去，输人不能输阵。
“有本事也让这鹦哥叫一次你的名字试试。”
这人被我瞪得一愣，又一见周围几个好友都是看好戏的模样，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难的。”
他不服输，走上前来，精致的衣袍上绣了几朵祥云花色的暗纹，动起来流光溢彩的，很是好看。
我抱了臂，仰着下巴蔑视着他。
他伸出手，拿起架子上的逗鸟棍儿轻轻戳了戳鹦鹉的翅膀，清了清嗓子：
“霁安。”
“绪绪！”
“霁安！”
“绪绪！绪绪！”
鹦鹉被他吵得不耐烦，直扇着翅膀扑腾，几根新鲜的羽毛扬得满天飞。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反唇相讥：
“还霁安呢，我寻思你这半大儿郎被鹦哥甩脸色，也是挺新鲜的事儿，是吧？”
我歪歪脑袋，揶揄地瞧着他笑。
他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好似被人这么直接不给面子的境况是第一次遇见。
周围那几个儿郎都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起来。说霁安你这回可是被一个女郎给耍得团团转啊。
我得意洋洋。丢了支付赏玩的一把银豆在桌上，回身对店里的老板喊道：
“老板，今日这番好戏的确新鲜有趣，多给出来的这部分您就商量着和这位公子分成吧。”
他的眼睛只差冒出星火来。
顺着他的目光，我淡淡回瞥一眼。
毛头小子一个，还敢在我头顶上撒野。
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我拍了拍手掌，几步下了店门前的阶梯，不耐烦地冲着围在前面这三五个少年郎啧声。
“让一让啊，瞧不见有人要出去啊，挡人家店门口还怎么做生意。”
他们被我这一通教育唬住，不自觉就乖乖退到两侧。
我这才点了点头。
偏过脸发现柳儿在不远处咬着手帕，看起来已经快吓昏过去了，见我现身，连忙跑过来。
她怕鸟，所以方才不敢跟在我身旁。
“小姐，您没事吧，刚刚真是急死我了！”
她小跑过来，立马开始由上到下地检查着我身上有没有缺少零件。
我拂开她的手。
“要有事儿我早喊救命了。”
身后那道清朗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喂，你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没礼貌的小子，有你什么事儿。
我回过身，看着他一脸不忿的少年生气，皮笑肉不笑地扬扬下巴，点了下他身侧。
“你这么能耐，问问这只鹦哥不就知道了？”
我实在没想到这短短一句话会给我带来这么大影响。
能让他对我这个路人甲纠缠不休。
自那日扫了他的颜面后。
这小混蛋不知道怎么动的歪脑筋。
他从店家手里买下了那只鹦鹉，成天提溜着在大街小巷“绪绪！绪绪！”地乱叫，简直让我不得安生。
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不行。
我母亲就是再好哄，也经不起自个女儿的闺名天天被一只鸟喊得人尽皆知吧。
于是我掐着腰一身正气地在路口拦住了这小混蛋。
他看见我，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神气起来。
“还以为你躲着不敢出门呢。”
我瞧他已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还如此顽劣。想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区区纨绔小公子，炮灰角色，上不得什么台面。
没有主角光环的人最好处理。
我盘算着，开了口：
“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
他笑得神采飞扬。
“你的名字，身家。”
“周绪。”
我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自报家门。
“礼部员外郎周任海是我父亲。”
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可我很清楚他这显然就是从未听说过我的样子。
他笑意盈盈：
“我家里人都叫我霁安。”
谁管你家里人叫你什么啊！你现在是和我互换姓名的关系吗？我们没你想象的那么熟OK？
我忍耐力有限，咬着牙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要干嘛？”
他很无辜地耸肩，摊开手，一脸无辜：“我没干嘛啊，是你自个让我问这只鹦哥的。”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你现在都问到了，满意了吧。”
他不置可否。
我懒得和他周旋，立马向他摊开手掌。
“把这只鸟卖给我，它既然会叫我的名字，那就应该是我的才对。”
“周姑娘误会了吧。”
霁安忽然装起少年老成来。
“谁说它叫的就是你的名字了？我买下它之后，这就是它的名字。”
他侧过脑袋，轻轻点了点那只鹦鹉的额心。
“你说是吧，绪绪？”
我真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给我玩这招偷龙转凤是吧？想要在主角视角外开展NPC大战NPC的戏码是吧？
可以，你最好是真的玩得起。
没出三日。
霁安便一脸灰败地在街上拦住了我。
我瞅了一眼，他果然没带那只鹦鹉在身边招摇过市了。
“借过。”
我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紧跟着我的动向拦在眼前，我前进走一步，他也移动一脚。
我不耐烦地抿住嘴。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别在我这碍事儿成吗？”
“你得赔我的鹦哥。”
他不依不饶。
我额角跳了跳。
“怎么着，你那只鸟去世了？”
我可没有虐杀小动物的嗜好，就是出了什么事儿那也不是我干的。
冤有头债有主，他可别想赖我头上。
他很不忿地抿了下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我睁大眼睛作无辜状，装作天真地问：
“哎呀，让我猜猜看，你的「绪绪」现在不会整日整夜都满嘴「天下第一笨蛋霁安」地乱叫唤吧，真是只认主的良禽呢。”
被我戳破心事，他果然脸红，又自红转黑。那张白净秀致的面皮一时间精彩纷呈得很。
他指着我：“你你你这半大女郎，怎么就我的、我的“绪绪”了，你知不知羞的啊？”
嘟嘟囔囔半天，连话都讲得不清不楚，硬是给我听得一头雾水。
“你自个还毛头小子呢。”
半大女郎叫个没完，我真实岁数可比你年长，心理年纪也远比你成熟。
我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抬手拍开他。
大家都是路人甲乙丙丁，抽着空各玩各的的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
真是脑子不好使。
这么些天吧，我思来想去，要说这员外郎之女的身份非有什么值得我挑剔的，那可能就是无休无止的各种奇怪名头的宴会请帖。
我有时候觉得这古代人真是闲得没事干，一天天的赏个花吃个蟹都要聚在一起，让大家伙来秀秀文采。
还一去就是一整天，站得我腰酸背痛脸发僵。
有这空我还不如去看人斗蛐蛐儿呢。
一道一道的邀请帖子送进府里。
我能躲则躲，哼哼哈哈地蒙混了大半过去。
但偶尔也有实在推辞不了的时候。
比如现下。
就这短短一小半天的功夫，我跟在自家三姐身后充当群众演员，笑得脸都快僵了。
“阿绪，你当真不去看？”
“我胸无点墨，去了也是没意思。三姐姐你就甭担心我了，赶快去占个好座儿吧。”
眼见着一众人跑去前厅看什么斗诗大会，我才好不容易钻了空子休息一会。
搓了搓脸，可累死我了。
要不是名帖借着我爹的手递到我眼前，这杀千刀的无聊宴会我才不会来。
奶奶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何况这里是宰相府，官大了这么多级。
“你是……绪绪？”
突兀的声音响起。
我皱着一张脸循声看去，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亭下，正望着我呢。
不好意思，我们很熟吗？
我垫着手趴在围栏边上，眼皮直跳。
“你谁啊？绪绪也是你能叫的？”
他愣了一愣，却不见恼，眉眼松泛着，温温柔柔地对我笑了笑。
“看来就是你了。霁安说，你不大识得清人，也不怎么……给人面子。”
他已经说得很含蓄。
我猜想原话肯定是——周绪那个半大女郎贼没礼貌，谁见了都不会相信她有个在礼部任职的亲爹。
好你个霁安。
有那么些日子没在我跟前烦人了，搞得我还以为你已经改邪归正。
敢情躲后边儿可着劲儿编排我呢是吧。
“在下柳诤，你既然同霁安相熟，随他一块称呼我照云便可。”
他简简单单又谦和有度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来人啊！有没有人能管管！这里有人平白冤枉人呐！谁和那个脑子不正常还没礼貌的小子相熟了？
别在给我乱拉关系哈，扯出多的剧情坏了我的气运走势我可跟你没完！
等等，他说他叫什么来着——
我猛地皱了下眉头。
柳诤……柳照云？
我心下一跳。
你你你……你离我远一点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