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终究会落》饮山风

19、同居

　　“我们只是在友好交流罢了。”虎平摆出一副以前的姿态，毫不在乎地说道。
　　“友好交流？”方隐笙打量了几人，虎平和李天脸上都有一个巴掌印子，“友好交流都交流到脸上了啊？”
　　虎平蹙起眉，不知道这老师怎么这么迟钝，不知道他们在打架吗，还穷追不舍地问。
　　上次也是，在一班随便和几个人上课聊天，就被那个叫做梁湖的物理老师警告。
　　真可笑，自己可是享受着特权，不会被开除的啊。
　　“李天，你们梁老师呢？”
　　她记得这一节课，一般是梁湖在上。而梁湖和她，一直以来都是守着晚自习的。
　　“老师，我们就是不小心起了冲突。”李天被裴烟扶着靠在护栏上，比起上回，这语气可是发生了天翻地覆。
　　方隐笙疑惑地看着李天和裴烟，也不点破，又将目光放在了虎平身上。“不要那么狂，这里不是以前的初中部，这里是飞门一中，现在由不得你放肆！”
　　她虽不高，气势却足。马尾在空中霸气地摆动，同学们为她回教室的路让出了道。
　　“还不快进来上课！”
　　走到门边，她大声训斥道——同学们一溜烟跑进教室。
　　在以前，方隐笙也很严格，但是却没有这么严厉。没办法，这种学习氛围她也很无奈。而现在，知道二班的人都努力起来，她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打算与他们一起决战高考。
　　周佳意瞪了虎平一眼，转身走人。李天也上前拉住虎平：“走吧，虎哥。”
　　一场喧嚣的夜晚就这么过去。
　　晚自习的课间，周佳意没心情学习，干脆和林霞几个解释了与虎平的纠葛。
　　虎平以前垃圾的追人方式一度给裴温年带来困扰，本就是复读、自身成绩不好，在飞虹的短跑队也混得不好。在离开飞虹前，怕虎平对裴温年变本加厉地疯狂追求，周佳意曾去找裴父说过这事。
　　没想到，一直到现在虎平才转回来。
　　“虎平和以前的王孝李天一样，自在惯了，在初中部为所欲为。这次回来，是要给他好好长长记性。”裴烟道。
　　“飞门就要逐渐变得不一样了。”林霞道，“会越来越好的。”
　　晚自习过后，几个人在校门口看到裴温年。
　　周佳意一看见她就加快了脚步，心情愉悦起来。走近了才发现，李天和王孝也在一旁。
　　“原来虎哥说的是真的啊。”李天挑了一边眉，真切地笑道。周佳意注意到他眼里没有一点异样，寸头之下，是少年开朗的微笑，这个微笑带着鼓励。
　　好奇于李天的改变，周佳意也发现了一旁沉闷的王孝。
　　“我还奇怪你和林霞之间的氛围，这真是……”王孝懊恼地说道，“世界真大，我不懂的事情真多呀。”
　　看来这事是被虎平传遍了，但是回想起这几天周佳意并没有收到身边人异样的眼光和明面的嘲讽，周佳意心里一暖——小地方有时候，也不那么死封建嘛。
　　“所以你更要好好学习，出去看看了。”裴烟笑道，旁边的林霞不置可否。
　　六个人奇怪地走在一起，没了当初各自见面的剑拔弩张。自从周佳意来了之后，发生了这几件事，六个人之间什么误会也没了，竟奇异地合在一起，轻松地说着各自的趣事。
　　朝气磅礴的少年，本该如此。
　　走到一处路口，众人先与裴温年招手。
　　李天和王孝自发想送裴烟和林霞回家，裴烟和林霞这一次都默认了。周佳意也想想送裴温年，可是火车站离她们住的地方不是一个方向，裴温年并没有答应。
　　“我自己没问题的，快期考了，还是快回家吧！”裴温年还是那个温和的笑容，周佳意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就不能让自己送一下。
　　众人就看着裴温年消失在路口，很久，王孝才道：“咱走吧？”
　　再走就又要兵分两路，周佳意收了目光，转身，其他人也纷纷转身。
　　“等等，”刚转身，李天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我看到虎哥了。”
　　周佳意蹙起眉头，她可不想再见到虎平。可还没等她说出什么话语，王孝又道：“裴温年走的方向……那里也不像虎平回去的地方。”
　　周佳意猛然回头，林霞的眼神也严肃起来。
　　“他身边怎么还有几个男人？”裴烟有些慌张道。
　　“是火车站的那几个混混，”王孝一眼就认出来了，“已经毕业的那些人……”
　　不再多说，众人紧随其后。
　　“班长，好久不见啊。”
　　“美女，我们好久没见了。”
　　“美女怎么走那么快啊？停一下嘛……”
　　裴温年走到一处路灯，停下回头。她有些烦闷地看着那几个身材高挑的成年人——在几天前就一直在骚扰她。还有，许久未见的虎平。
　　虎平回来的事裴温年有从周佳意那边听说，当初周佳意跟她父亲说虎平的事时裴温年也知道。但是虎平是飞虹一中唯一一个飞门上来的男生，虽然只是体育生，显然不能随意开除。
　　在周佳意走后，虎平追裴温年更紧，连裴父也看不下去才和校长沟通开除了他。可明明已经开除，他愣是到了期末才有脸面回来。
　　“班长，你真是辜负你爸的期望，为了一个人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来飞门……”虎平讽笑道，“还说什么学习不谈恋爱，你不仅谈，你还跟一个女的谈！”
　　裴温年真的不喜欢虎平说话，太难听了。他这个人太嚣张了，也不知是被谁惯的，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人这么差。
　　“美女，女生有什么好呀？她能让你爽吗？”
　　比起学生中的混混，这些成年人显然更加肮脏，开口就是令人作呕的话语。
　　“我的手机就在口袋里，已经点了110。”和周佳意一样，遇到这样的危险，裴温年首先想到的是报警，“我知道这里是哪，你们都是成年人，要承受什么在这方面我应该不用多说。”她的手颤抖着，但是声音却是坚定的。
　　听到“110”，几个人瞬间不淡定了。
　　他们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裴温年。
　　“美女，报警呢，不能解决一些事情……”
　　“我们找你好好玩，找你享受……报警就不好玩了嘛。”
　　裴温年紧握着手机，要是他们过来，她真的会直接拨通然后把脑海里背了无数遍的地址事件全说出来。
　　“喂，你们几个干嘛呢！”循声望去，五个人跑过来，王孝率先出声，“张二，你们疯了还是傻了？”
　　“虎平，你在干嘛！”李天也怒吼出声，这个人晚自习还说不去招惹她们了。
　　“孝子？”都是一起玩过的，张二蹙起眉，“这女的是你的人？”
　　毕竟很久没见，张二都不知道王孝洗心革面了。虎平也在一旁阴沉着脸。
　　“什么我的人？”王孝站定，比张二矮了那么几公分的身高却迸发出强烈的气势，“这他妈是飞虹市长的女儿，你们几个真应该好好管管自己行为，再出来到处搭讪，迟早给你们玩死！”
　　“虎平，你睁开你的眼睛，飞门现在已经在变好了，你没必要再带着一身垃圾回来！”
　　李天也骂道。
　　几个人对着张二和虎平他们冷眼相对，周佳意也担心地握住了裴温年的手。
　　“市长的女儿？”听到这个，张二几个也是震惊，“怎么回事虎子，你不早跟我们说！”
　　他们原来也是想骚扰一下，根本没想真动手。是虎平回来说认识，才一起堵着裴温年。
　　“说什么，管她是谁女儿？”虎平也阴郁，臭脸一偏，跑了。
　　“喂，你什么意思啊！”张二看他跑了，怒道，“当我好欺负？”他看了王孝一眼，带着人追了上去。
　　脚步声过后，一片寂静。
　　“你马上去收拾行李，”周佳意绷着脸，冷冰冰地说道，“来我家住。”
　　裴温年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五个人无一不是冷淡着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知不觉间，几个人已经相当在乎对方了。
　　“以后我和王孝都送你们回家吧，这些混混都是老混混了，没那么快改回来。”李天说道。
　　“我赞同啊，”王孝道，“我现在虽然不在一中，但我们那里比你们这松多了，我回头下课先去接裴温年再带她来接你们。”
　　裴烟和林霞都没意见，周佳意更没意见，而裴温年则是不敢有意见。
　　以前怎么听飞门不平，周佳意还没领略到，顶多是几个月前王孝和林霞打架，王孝跟踪她。现在看到裴温年生活的这边，周佳意才切身体会到这个地方的险恶。
　　“这地方的混混很多的，分很多种。”涉及至此，王孝便话多了，“一般学生都比较多，所以我们几个都是挺有名的。但是那些成年的也不少，只是不常回来——显然，他们比我们恶劣多了。”说完，还心虚地看了一眼林霞。
　　看来，开房这事就是那几个成年混混教的了。
　　“少年该朝气蓬勃，奋发向上，而不是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裴温年和房租的主人说好，拿着一个小行李箱走了过来，说道。
　　“这个道理，迟早会深入飞门的人心的。”王孝看着周佳意接过裴温年的行李箱，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