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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假想敌 ...

  •   夏林虽然住进了职工宿舍,每天坚持扫路,但过的却是朝九晚五的生活。当然,这都靠自觉。每天,他见到张依的次数也多了,时间也长了,常常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在工作。可是张依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男子,他心里就有些恐慌了。
      夏林难得清闲,早早起来在职工宿舍前的路上晒太阳,听着MP3,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在路的对面,他看到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的年轻人,和自己差不多同龄,只是显得特别书生气。
      书生时不时地望向感染科二楼,好像是在等人。夏林心里暗暗警觉起来,感染科就两个年轻的女孩子,而且其中戴眼镜的女孩子已经结婚,但是他从来没见有任何异性接近过张依。“难道……?”夏林在心里画起了问号,却不想确定。
      一段时间后,书生终于沉不住气了,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并注视着感染科。不多大会儿,夏林就看到张依微微蹙眉从感染科内走了出来。而书生在看到张依后,则有些腼腆地低下了头,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张依。
      夏林最不期望看到的画面出现了,书生果然是在等待张依。那夏林这心里就问自己了,书生真是张依的男朋友吗?夏林虽然不确认,但心里却有了那种失落的感觉。但是在未确认事情之前,他安慰自己还是不要太悲观。
      张依在书生身边止住了脚步,小声地问道:“盖恒,有什么事吗?”
      书生突然木讷起来,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天是星期天,我想问你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顿饭,谢谢你那天捡了我的钱包。”
      张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说:“没什么,都是小事。”
      书生又说:“我只是想谢谢你,请你吃顿饭。”
      张依犹豫着:“晚上——今天晚上我还值班呢!”
      书生还在坚持:“如果你今天没空,那改天有时间吧!”
      看书生很认真而又木讷的样子,张依心里实在不忍拒绝,伤他的心。于是说:“行,那改天吧!”
      书生沉默了,还是有些不愿离开。
      张依接着说:“你先回去吧!我这还上着班呢!”
      书生应了一声,这才有些失意地离开。
      张依和书生气的盖恒是在医院的职工食堂认识的,只因意外地捡到了盖恒的钱包。拾金不昧是传统美德,张依也没把捡钱包的事放在心上。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等以后再去食堂打饭的时候,盖恒总是接二连三地出现,并和自己搭讪。盖恒人有些笨笨的,不怎么会说话,有时语言直接得让人特别无语。张依从心底有些排斥这样的交往,却又不想伤人。而更让张依没料到的是,盖恒这天竟然找到了感染科。
      夏林听不清张依和书生气的盖恒在说些什么,但是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发觉张依的眼睛时不时地倾向于自己。
      这一天,夏林在彷徨中渡过,越来越感觉到有人闯进了自己的地盘,要抢走自己的媳妇儿。当然,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同时,夏林也认为自己真是有些神经质了,并暗自好笑。
      晚上,职工宿舍。
      这晚夏林很安分,吃过晚饭就早早躺下了,但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的面孔第一次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是想着白天张依和书生气的盖恒在一起的画面。虽然明白自己过于庸人自扰,但是夏林却喜欢这样胡思乱想,因为这样才能使他有一种在路上的感觉。
      夏林觉得胸口一紧,突然有种想呕吐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他匆匆穿上衣服,来到水池前,想是自己晚上吃错了什么东西。
      夏林终于忍不住了,将晚饭如数吐了出来。吐过后,他感觉身体舒畅了很多,不由得又打了个寒噤。同时,他才注意到身边多了很多人,都和自己一样都在呕吐。渐渐地,夏林意识到,肯定是自己和工人们吃错了什么东西,集体食物中毒了。
      在建项目职工宿舍各个工种加起来约有三百多人,有一半以上的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呕吐现象。这不是个小数目,绝对令人胆寒。
      承包商首先赶了过来,悄悄地带着呕吐的工人们去就医,看来是想瞒天过海,逃避责任。可是呕吐的人太多,造出的动静太大,想不惊动医院都难。而医院就是开发商,开发商就是我们的国家。
      在医院大厅,工人们捂着肚子,在挂号窗口前排起长队。
      工人们苟延残喘着,不时地有人跑向卫生间,杀猪般得吐上一阵子后再回到队列中继续挂号。卫生间人满了,工人们就在门口吐,还有的人干脆吐在了医院的大厅和走廊。
      夏林发现这些工人中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儿,吐完了肚子里的东西后,竟吐起胆汁来,看来都已经接近脱水状态。而治疗食物中毒则要经过血样检验、诊断,注射抗生素后才能对症下药。而且又有这么多人在排队,多等一秒,就有可能威胁到这个男孩儿的生命。
      夏林搀起这个大男孩儿,直接来到了窗口前,示意排在最前边的一个工人可以让男孩儿先挂号。但是未得到应允,他就和这个工人急了。“你们还是工友吗?不看这个孩子都快吐脱水了吗?”夏林压抑着性子说。
      而这个工人则懒洋洋地说:“我死了谁管我呀,我老婆孩子一大家子呢!”
      夏林怒火中烧,拳头握得咯吧吧作响,随时都有可能一拳把眼前轻蔑的工人打趴下。
      “小林,不准胡闹。”
      千钧一发之际,夏常青刚好赶到,并呵斥住了儿子。
      夏林见父亲来了,有些吃惊地说:“爸,你怎么来了?”
      夏常青瞪了儿子一眼:“一边待着去,待会儿再说你的事。”
      夏常青站定,向工人们喊道:“工人兄弟们,我是和平医院的院长夏常青,现在我代表我个人,也代表政府,就此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你们的苦绝对不会白受。现在,先由中毒严重的人先治疗,症状轻点的暂且缓一下。”
      若在平时,夏常青的讲话,一定会有热烈的掌声响应。但是现在,工人们痛苦地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哪还会有力气拍手。
      随后,夏常青又命令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连夜回到岗位上,竭尽全力救治中毒的工人,就连感染科也投入到了救治工作中。
      夏林听说在感染科同样可以得到医治,第一个就跑来报到了。看他高兴的样子,就是中毒再深点也会觉得很值。
      护士许宁给夏林采集完了血样,随后命令他接受抗生素注射,而张依在注射室也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夏林来扎针。
      夏林笑呵呵地来到注射室,但是看到张依手里硕大的注射器后就哆嗦起来,而且直往后撤。在他的记忆里,从小都没怎么吃过药,更别说打针了,此刻见到针头,这心底不由得就发怵起来。
      见夏林愣在门口,张依就命令道:“过来,趴床上。”
      夏林皮笑肉不笑地往里走,坐在床上把衣袖捋上了肩头,并把头扭向一边,滑稽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捧腹。
      张依不觉地笑了一下,随后止住笑脸。说:“不打上边。”
      夏林扭过头来,陪着笑脸说:“不打了行不行。”
      张依断然回绝:“不行,趴床上,快点。”
      夏林扭扭捏捏,不再说别的。
      感染科的走廊上有些骚动,工人们在排除等候医治,并有气无力地□□着。
      “啊……”
      突然从注射室传来夏林的惨叫声,走廊上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这声音似乎有些惊天动地,掩盖了一切骚动和不安。排队等候医治的工人们面面相觑,惊讶得直眨眼睛,甚至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害怕。
      许宁闻声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继续给工人采集血样。
      注射室内,张依怒气冲冲地瞪着夏林,还些有些忍俊不禁。她责问夏林:“你叫什么呀?”
      夏林咧着嘴说:“疼。”
      张依绷起嘴:“没见过你么娇气的男生。”
      夏林欲哭无泪:“从小到大我都没记得打过针。”
      张依无奈地翻起白眼:“没打过针也不至于叫这么大声啊!这让别人以为我还是新来的护士呢!”
      夏林显得也挺不好意思的:“好吧!谁让我从小到大没打过针呢!”
      张依哭笑不得,又拿夏林无可奈何。随后她给夏林安排病房,等候用药。
      夏林很听话,退出注射室在走廊上碰到匆匆赶来的陈玉芬。
      夏林上前说道:“陈阿姨,怎么把您也惊动了。”
      陈玉芬看到夏林,忙上下打量。担心地问候道:“小林,你没什么事吧!”
      夏林微笑着摇摇头,却揉着屁股说,“他们非让我打针,打得屁股都疼。”
      陈玉芬笑了,心里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赶快歇着去吧!”
      夏常青把所有中毒的工人安排好后,差不多已经是深夜了,这才赶来感染科看儿子。
      在感染科,夏常青见到陈玉芬,关心地说:“玉芬,你怎么也来了?”
      陈玉芬微笑着说:“我也是医院的医护人员,也是国家党员,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呢!”
      夏常青又说:“医院有我就行了,待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随后又问:“小林在哪个屋呢?”
      陈玉芬忙说:“在一号病房呢,我们去看看这孩子吧”
      夏常青和陈玉芬来到一号病房,张依刚给夏林打上吊针,并向两人问候了一声就走了。
      夏常青简单地问候了一下病房的工人们,叮嘱他们好好休息。然后他才坐到儿子的床头,显得疼惜不已。
      夏常青问:“感觉哪还不舒服?”
      夏林嘿嘿笑了笑:“没事儿,爸!”
      夏常青轻叹一声:“哪不舒服就说,我和你陈阿姨都在这呢!”
      夏林弱弱地应声,然后就沉默了。一时,他还以为父亲是为了晚上的事来责备自己的。
      陈玉芬看着爷俩说话,在一旁只是微笑着。
      夏常青执意让司机送陈玉芬回家,陈玉芬拗不过,走之前又特别叮嘱护士许宁和张依一定要照看好夏林,夏林一时倒成了张依心中的神秘人物。
      医院静了下来,只有医护人员穿梭往来于每间病房,敬业地工作着。但是最遭罪的还是朴实的建筑工人们,一双双痛苦的眼睛在期盼黎明。
      凌晨三点钟,张依来病房给夏林换药,发现夏林又睡着了。别的工人都是按传呼器通知护士换药,而夏林是惟一一个受到特殊照顾的人,总是不负责任的睡着。
      张依小心翼翼地给夏林换药,尽量不发出任何轻微的声音,但还是惊醒了机警的夏林。
      见张依在眼前,夏林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看,我又睡着了。”
      张依微微扬起嘴角,按程序又确认了一下夏林的名字:“是叫夏林吧!”
      夏林应声,又开心地点了点头。
      张依的双眸显得特别疲惫,夏林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是十分怜惜。他想——多一个病号,张依就要多照顾一个人,多付出一分精力。况且自己这一夜就睡过去好几次,都是张依一声不吭地给自己换的药。
      夏林这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怜惜,于是情不自禁地说:“你太辛苦了,就别管我了。你看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这吊针就省了吧!”
      张依回绝夏林,不容夏林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行!陈阿姨吩咐过,一定要照看好你。”
      “我没那么娇气,就别在我身上浪费药了。”
      “还好意思说,昨晚打个针就叫那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新来实习的护士呢。”
      夏林挠挠头笑了,听张依又冷不丁地问道:“陈阿姨是你什么人,对你这么关心?”
      夏林愣了一下,很简单地回答说:“陈阿姨——就是我陈阿姨了。”
      张依又问:“那夏院长呢?”
      夏林毫不掩饰:“夏院长那是我爸。”
      张依突然笑了:“你就别吹牛了,院长的儿子天天扫马路啊!”
      见张依不信,夏林也不再解说了,只是跟着傻傻笑了笑。其实,他还怕张依知道自己的身份,对自己再有所成见。他知道,像张依这类性格刚强的女孩子,是不会轻易结交干部子弟的。而张依这一夜则一改往日的孤僻,竟主动和他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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