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zhānɡzǐ

1、第1章 遇见

　　鸽子盘旋在碧蓝的天空，诠释着世界的和平。我们生活在这片天空下，对于和平的的景象早已耳濡目染——学生在教室里朗诵诗文、农民在田野上耕耘、工人在工厂里工作等等。祖国的未来在有条不紊中持续发展，展现在国人面前的是一幅和谐的乐章。无论在什么时候，中国人民拥护和平，但绝不容忍挑衅。
　　和平年代，我国北方石城。
　　为了生活，人们每天都穿梭在这个人潮汹涌的小城，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生活虽然平淡，可平淡中总是孕育着感人至深的故事。
　　小城南郊是块福地，滨临湖泊，湖泊的周围则是茂密的芦苇和林地，犹如人间仙境。在这块福地上坐落着一家国家级战备医院，环境清优安宁，是比较理想的养生之地，名为和平医院。
　　一辆公交车平稳地停在和平医院的公交亭前，青春帅气的夏林从车上跳了下来，脸上洋溢着稚气的微笑。夏林身着军装，头戴礼帽，看到这家医院就像回到家一样高兴，掩饰不住心内的亲切和兴奋。
　　其实在夏林童年的记忆里，自己就是在这家医院渡过的。那时候，他每天都会看到一大帮子穿白大褂的人在穿梭着，在医院的走廊里，院落里；而且父母也在这些人中间。有时候父母忙，没时间照看他，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办公室里，让他感觉挺郁闷的。再后来，他对母亲的印象就模糊了，可依然把那时的医院当做家。
　　夏林爬上熟悉的楼道，依然熟悉这里的每一寸空间，只是有些面孔已经让他感到陌生。在二楼院长室前，他停了下来，带着顽皮的笑脸向里喊道：“夏院长在屋吗？”
　　“进来。”
　　从屋内传出一个男子的低沉声音，紧接着又是两声轻咳。
　　夏林推门而入，屋内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正在填写资料。该男子抬头不经意地看了夏林一眼，让他先坐下，接着又继续填写。但是这个身为夏院长的男子马上意识到，进屋的这个青年就是自己的亲人，那种感觉是不需要记起和想起的。
　　看着眼前的青年，这个夏院长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咳嗽了两声并掐掉手中的香烟说：“你这小子，成心消遣你老爸是吧！”
　　夏林嬉笑着，卸下肩上的包走到父亲身后，轻轻地给父亲揉着肩头。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关心道：“老爸，看你又咳嗽了，以后都少抽点烟。”
　　而身为父亲的夏院长只顾着高兴，差点忘了问儿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和平医院。于是纳闷地问：“你小子不声不响地怎么突然从部队回来了？你两年的义务兵没满，谁批准你探的家？”
　　夏林咧着嘴笑着，“老爸，托您的福，是赵叔批准的。临来前，赵叔还让我问候你，说你们这些老战友也该会会师了。”
　　夏院长这才有些恍然：“敢情你小子也会走后门，拉关系了。”
　　夏林撅着嘴说：“什么叫走后门呀！我回家看老爸，人之常情啊。”
　　夏院长有些恼怒了，绷起脸来：“没出息，你老爹能吃能喝，有什么好看的。”
　　夏林的脸上突然泛起几分伤感，嘟起嘴说：“妈去的早，这些年都是您一个人忙里又忙外，自从我当了兵，家里就剩您一个人了，而您经常忙起工作来都没个时晌，想不起来吃饭。”
　　夏院长扭头瞪了儿子一眼：“没个时晌？我都不知道饿嘛！”
　　说到这，夏林就有些腼腆地笑起来：“您还好意思说，小时候跟着您在医院，哪回不是我饿得拿药片子充饥，我不哭，你和妈妈都不管我的事儿？”
　　夏院长压着火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我看你这点出息全摆在这了。那你小子当初是怎么想的，非要报考信息工程大学，要当通信兵。”
　　夏林挠挠头，自己也表示郁闷：“是呀，当初我怎么就报考了信息工程大学？”
　　夏常青沉默一下，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要说你当兵呢，其实当时我心里也有些舍不得。可我考虑到部队去锻炼一下，这对你以后的生活也有帮助。谁成想你这小子这么不争气，干什么事都虎头蛇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这让做老子的脸往哪搁呢！”
　　夏林一脸无辜的样子：“哪有了，其实我在部队很争气的，您都没看到。”
　　夏院长瞪了儿子一眼：“别以为你在部队的那些少爷习气我不知道，能糊弄到别人还能糊弄到我嘛？”
　　“要说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能在部队安心锻炼，还不是因为你的事儿给闹的。”夏林倒埋怨起来，“您要是把陈阿姨早些娶回家，也省我很多心呀！”
　　“去，去。”夏院长推掉儿子的手，“就会寻你老爹开心。”
　　夏林抿起嘴笑了：“你看这些年，您一个人，陈阿姨也是一个人，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多好啊！”
　　这爷儿俩突然提起一个陈阿姨，这夏院长就显得有些颓废了，并轻轻叹了口气。
　　夏林趁热打铁：“刚才我在楼下还碰到陈阿姨，陈阿姨真是太慈祥了！爸，我先表个态，以后陈阿姨就是我妈，我可认可了。”
　　夏院长仓促笑了一下说：“等两年你有了媳妇儿再说吧！”
　　在夏林的眼里，父亲一直是个要强的人，明明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却又顾虑重重，甚至有些不服老。他知道，父亲这是爱自己，不想让自己受任何影响；也可能和父亲曾经的职业有关，父亲曾是一名军人，一个执行过特殊任务的军人。
　　第二天一早，夏林换上了便衣，像个孩子似的跟着父亲来到医院，仿佛还在回味童年的韵味。
　　夏母去世的早，夏林是在父亲的庇护和溺爱下长大的。在夏林的的心目中，父亲一直就像山、是避风的港湾。在父亲面前，他可以任性地撒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父亲也总会千方百计地满足他；但有时候太淘气，父亲也会揍他，但总是雷声大，雨点小。他喜欢腻在父亲身边，喜欢闻父亲身上淡淡地烟草味，对父亲的依赖从来没有改变。
　　旭日冉冉升起，映照着安宁的和平医院。医院一角正在扩建的项目工程已经开始施工，各个角落相继传来嘈杂声，渐渐打破了这天的平静。
　　夏林从湖畔跑步回来，经过医院在建项目。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和他擦肩而过，让他顿时感觉碰到了熟人似的。他回头看这个青年的背影，真想上前问一下，但是又怕自己认错了人。但是他人机灵，鬼点子又多，捏着嗓子对着青年的背影叫了声：“眼镜儿。”
　　夏林这一声“眼镜儿”不打紧，不但这个戴眼镜的青年止住脚步循声望来，就连周围的工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其中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工人还以为是在叫自己。可笑的是，夏林这时竟然装作若无其事，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戴眼镜的青年似乎一眼就认出了夏林，一步步走了过去，撩了一下眼镜惊叹道：“唉呀！还真是夏林啊！”
　　夏林凝神细看，确认眼前的眼镜就是自己的朋友。他走上前兴奋地说道：“眼镜儿，还真是你，瞧你这一身行头差一点没认出来。”
　　戴眼镜的青年也兴奋地说：“林子，你都当兵了怎么还是当年那副吊儿郎当样。”
　　两人碰了一下拳头，手紧紧握在一起。
　　接着，眼镜儿问候说：“林子，这两年在部队怎么样，有没有弄个一官半职干干。”
　　只见夏林故意叹口气：“别提了，哥们儿现在还是大头兵一个，连个班座儿都没混上呢！”
　　眼镜儿猝然笑了笑：“这两年没你的音讯，还以为你光荣了呢！”
　　夏林突然一脸苦相：“我说你这家伙盼我点儿好行不行？”
　　眼镜一点也不饶人：“我这还是捡好听的说呢，不行我再给你来两句。”
　　夏林假装恼火，接着又上下打量了眼镜儿一番。只见眼镜儿头戴安全帽，怀揣图纸，就冲那副眼镜往这在建项目旁边一站，俨然就是一个工程师。他惊讶地夸奖道：“行啊眼镜儿，有出息了，看样子都干上工程师了。”
　　眼镜儿谦虚地说：“我刚从学校出来，眼下在这实习呢！和你一样，充其量就是一大头兵。”愣了一下又说：“忘了告诉你，胖根儿也在这上班呢！”
　　眼镜儿名叫史民安，口中说的胖根儿和夏林都是童年和儿时的伙伴。后来他们因为父母转业和志向不同，才各奔东西。如今能在故地重逢，这彼此的心里自然有说不出的亲切和高兴。
　　傍晚，医院在建项目职工宿舍楼下，一个身着保安服的胖子正急匆匆地走过来，而夏林和史民安早已在此恭候，拭目以待。
　　这个胖子就是史民安所说的胖根儿，人生得肩宽背厚，肚大腰圆，而且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厚道之人。
　　“夏林！”
　　胖根儿人未到，憨厚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
　　由于脚步匆忙，胖根儿一步没跟上，趔趔趄趄显些摔倒。他还往后看了看，以为有什么东西绊了自己。夏林和史民安都为之捏了把汗，有些啼笑皆非。
　　夏林担心地笑着说：“根儿，你小子成心逗哥们儿开心是吧！”
　　胖根儿看似要哭了：“夏林，我们都想死你了。你这回来咋不说一声，哥们儿好去接你呀！”
　　夏林满脸惊愕：“都好几年没见了，我上哪儿联系你们去呀！”
　　史民安插上话说：“你看咱们胖根儿这热情劲儿，就差组织一个啦啦队，高喊着——欢迎欢迎，凯旋归来。”
　　夏林亲切地问：“胖根儿，在这工作还习惯吧！”
　　胖根儿嘿嘿笑了笑：“没事儿，有夏叔在呢，在医院当差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夏林微微点点头：“医院以前是咱们的家，现在还是咱们的家，有什么事直接找我爸就行。”
　　胖根儿象征性地应了一声，又诙谐地说：“现在我才体会到，有啥不如有个好爹，夏林你懂得。”
　　听了胖根儿无厘头的话，夏林和史民安不禁摇头笑了起来。
　　胖根儿真名叫潘根，因为人长得胖才得此绰号，工作是和平医院的保安。
　　职工宿舍楼旁边是医院的感染科，感染科独立设置在医院的一角，位置较为僻静。人们常常见到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护理在此工作和出入，其中有一位戴眼镜；但是惹人注目的是那个美丽纤弱的白衣天使。
　　在夏林和史潘两人说笑的时候，两位白衣天使又出现了。感染科前停放着一辆电动车，两位白衣天使准备将停在台阶下的电动车推入感染科内。
　　平时，这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护理都戴着口罩，现在摘去了口罩，终于可以一睹芳容了，正值芳信年华的张依自然而然的受到夏林等三人的注目，也就是电动车的主人。
　　张依小心翼翼地拥着电动车往台阶上推，戴眼镜的同事在后面帮忙。由于两人力量不济，电动车停滞在台阶上，上下两难。
　　夏林见状，忙怂恿史潘两人上前帮忙：“同志们上，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可史潘两人只是对视了一下，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吧。夏林瞪了两人一眼，好像对两人很失望，忙转身向两位白衣天使走去。
　　“需要帮忙吗？”
　　夏林匆忙走近两位白衣天使，并很温和地问，尤其是他那彬彬有礼、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真是要令异性意乱神迷了。
　　张依和同事许宁回过头来，见夏林带着稚气的微笑已经来到眼前。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发蒙，也许是被夏林彬彬有礼、乐于助人的言行给雷到了。
　　倒是许宁淡定，愣了一下忙说了声谢谢。
　　夏林对其笑了一下，说：“你去前边扶着吧！后边我自己就可以了。”
　　夏林帮忙把电动车推上了台阶，许宁又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而夏林还是微微一笑，很绅士地说：“举手之劳。”
　　沉默的张依终于做出了些许举动，不知怎么地就按动了电门，电动车竟嗡的一声向前窜去。
　　夏林眼明手快，担心地伸手去抓。惊慌失措的张依忙刹住车，回头看了夏林一眼，低下头则匆忙走开了。
　　而此时，不远处的史民安和潘根早就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特别是史民安，竟坏笑着说：“夏林，你都已经帮忙把电动车推上去了，怎么又使劲儿推了一把呢，成心挑逗人家护士妹子是吧！”
　　潘根跟着敷衍，点着憨厚的脑袋说：“嗯嗯，我也看到了。”
　　夏林怒不可遏，真想狠狠地揍两人一顿，不助人为乐，反倒嘲笑自己轻佻。于是走过去指着史潘两人说：“看你们平时说起话来一个顶俩儿，怎么办起事就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史民安向潘根使了个眼色：“根儿，夏林说咱们像娘们儿，怎么办？”
　　潘根儿漫不经心地说：“凉拌呗，老规矩，揍他小子。”
　　史民安和潘根张牙舞爪地向夏林招呼而去，夏林寡不敌众，被打得抱头告饶：“哥们儿们，不敢了不敢了，轻点儿轻点儿。”
　　感染科二楼，张依依靠在窗前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靥，在同事许宁看来却是十分稀奇和罕见的事。
　　许宁悄悄凑近张依，对于眼前的情景已经恍然明了。然后才莫名地说道：“刚才帮咱们忙的这位小伙子真帅，我给赞一个，张依，你觉得呢？”
　　张依只是不露声色地笑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在许宁的记忆和印象里，张依好像从来都没有笑过，平时人沉默话也不多，有时一天也不会说上一句话，甚至有些自闭。医院的人都知道张依的性格孤僻，可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而且在张依孤僻的眼睛里似乎折射着一种悲苦，惹人爱怜，让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