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所爱[包法利夫人]》红花绿底被

2、chapter 2

　　夏尔旖旎的心思消失了，他手足无措，脸色惨白，呐呐地唤妻子的名字。清冷残忍的话语出自他心底贤惠温柔的妻子之口，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可怜的医生结结巴巴，吭吭哧哧，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什么反应，艾玛早就猜到了。

　　“在这里没有人懂我，我的梦想、我的愿望，没有人在意。你们只要一个照料生活的妻子。”

　　“艾玛……”

　　“听我说完，夏尔，”艾玛从帐子里走出来，投进夏尔的怀里，温存地伏在丈夫的胸口。

　　“我喜欢奢华，我想要像舞会里的贵族夫人一样生活。我厌恶平淡乏味的日子，我腻歪透了！”

　　她推开丈夫，打开房间的窗户。指着下方的花园，冷冷道：“我讨厌这个花园，”

　　“我讨厌这个小镇，”她扭头看向丈夫，似悲悯又似快意，说话炮语连珠：“我也讨厌你。我讨厌你平淡如水的言谈、没有主见的性格、普普通通的穿着。”

　　“我不只一次想，如果我是你，我拥有你的性别和自由，绝不会像你一样！”

　　医生的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艾玛听到了他克制又可怜的呜咽声。

　　他没有斥责艾玛的异想天开，一个农民的女儿怎么敢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反而满心难过：“艾玛，你是不是过得不快活？是不是我的错？我能做什么吗？我都不会不做的。”

　　这样相似的话，让艾玛仿佛身处梦中临死的场景，她忍不住苦笑出声。

　　她雪白的手轻轻抚着医生的头发，“你没错，你是个好人。”

　　他紧紧抓住艾玛的手，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呜咽不止。

　　艾玛只看着他，棕黑的眼睛里流露出失望和难过。把这番话说出来，她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

　　“艾玛，你想要我怎么做？我不会不做的。”他翻来覆去只重复着这句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这些在夏尔认知之外的幻想，像是半夜而至的狂风骤雨，把这可怜的人浇得晕头转向。

　　“我想要过贵族夫人一样的生活，想要一个刚强的丈夫，你能办到吗？”她语气轻快又充满蔑视。

　　夏尔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和能力。

　　医生的考试他考了两次才通过，对药物的知识从来都是一知半解，要再进一步恐怕很难。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很有主意的男人，他没结婚时习惯听从母亲的指挥，结婚后就依赖妻子的命令。他对文学不感兴趣，至多只看医学杂志。

　　夏尔绝望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跪下来，紧紧攥住艾玛的手，一边哭一边亲吻她的手背。

　　“不要放弃我们的婚姻，好吗？”

　　“我可以答应你，夏尔。但是你可以答应我的条件吗？”

　　艾玛任由丈夫亲吻自己，语气慢慢和缓。

　　“我可以！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做的，以我家族的名誉起誓。”

　　夏尔一听妻子的话语已经变软，哪里管她的要求是什么，连忙应承下来。

　　艾玛终于笑了，她不愿意再经历一遍梦中的事，可是要她继续这样和夏尔相处，也未免太过为难她。

　　看到妻子笑得光彩夺目，像是玫瑰花一样绚丽多姿。夏尔也跟着笑了，对他来说，世界再如何大，也大不过她的衬裙的花边。

　　他把妻子抱在膝上，珍惜地亲吻她嫩滑的耳垂、鬓角的棕发、挺立的鼻子，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流连不去，交换了一个深深的吻。

　　他的心情经过大起大落，急需一个发泄口。他急切又热烈地吻着妻子，好像是死而复生。

　　艾玛微仰着脖子，闭上眼睛，接受丈夫的亲近。

　　她的手从夏尔敞开的睡衣领口伸进去，绕着胸膛画圈，满意地感受到手下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强烈。

　　她微微一笑，低头缩在夏尔怀里，脸颊蹭着他的胸膛，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夏尔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这许多花样，呼吸加重，喘着气唤了一声：“艾玛……”

　　同时艾玛的手从夏尔的肋下穿过抱住他，一同倒在床上，与她的热情和欲念结合。

　　第二天夏尔醒来时，艾玛还没醒。他又得出诊了，可是经过昨晚的惊吓，他一刻也不想离开艾玛。

　　他冒着艾玛发起床气的危险，轻声把艾玛唤醒，见艾玛不理他，他就一下下亲她的脸，直到艾玛把他的脸推开。

　　艾玛果然生气了，夏尔赶紧讨好地亲她，她像往常一样不满地推开他，瞪着他，样子有点吓人。

　　只等夏尔说不出个像样的理由，就把他收拾一顿。

　　夏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笑时总爱咧嘴，有股说不出的少年气。

　　当然，艾玛觉得那就是一股傻气——傻得冒泡。

　　“别傻笑，把你吵醒我的理由说出来。”

　　“艾玛，我，我今天能带着你一起去乡下看病吗？”他期期艾艾地请求。

　　“当然，小狗也可以跟着去。”

　　艾玛听见能出门看看，也就不计较被吵醒的事，点头答应下来。

　　两个人在客厅用了早餐，就出门去了。

　　艾玛没有骑装，穿的还是日常宽大的裙子，骑在马上并不舒服，夏尔给她递过来披肩用的长丝巾，让她将头发包起来。

　　她出乎意料地没有抱怨，还不停催促快点出发。她最终没同意让小狗跟着去，怕在路上跟丢了。

　　夏尔出门的经验比她丰富，吩咐女仆准备好夫人的厚衣服和路上的食物，显得耐心周到。

　　见艾玛不耐烦地倚着门口，他无奈地笑了笑。

　　夏尔把东西绑在马上，又把早就不耐烦的艾玛托上去。

　　艾玛说以后也要给她准备一匹马，还有轻便的骑装。这样就更方便她出门了。

　　夏尔哪里有不答应的。她老是觉得不痛快，骑着马散散心，对她开阔心灵也有好处。

　　前提是自己得陪着才好。夏尔默默想道。

　　现在条件不足，两人就只能共骑着那匹医生的马，去托特的乡下给病人看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