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旧时光里的咸拉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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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故意制造了那些Level E，这不是偶然，是阴谋。”零盯着夜刈十牙，紫罗兰色的眼睛冷得没有温度。
“为什么这么说？”深蓝发色的男人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现场有一只纯血种。”
“你看到了？”
“……没有，在看到之前，被他逃掉了。但我能肯定，那是一只纯血种，因为……气味不一样。”零微微蹙下眉，用吸血鬼的感觉去说服人类，很难被认同的吧。
夜刈轻叹一口气：“零，并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的立场太微妙。吸血鬼一族已经在玖兰枢的带领下承诺与人类和平共处，不会再伤害人类。猎人协会势力薄弱，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首先破坏协议。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根本无从指证他们。”
“那么就这样维持着表面的虚假和平，然后眼睁睁看着人类成为吸血鬼的牺牲品？”愤怒在紫色眸子里一闪而过，零轻嗤一声，将愤怒转瞬化作鄙夷，“现在连师傅你也开始相信那些野兽的承诺了？”
夜刈无言以对。
“回去了。”冷冷抛下一句，零甩手便走。
“去查出真相，零。”夜刈突然开口。
零脚步一滞，略有诧异地回头。
“算是我以协会长的身份给你的秘密任务。找到幕后的主谋，不能让那些家伙为所欲为。”男人的语气坚定强硬，稍缓，又柔和下来，透出毫不掩饰的宠爱关怀，“我是支持你的，零。”
零微微垂了眼睫，掩住转瞬即逝的柔软与落寞：“不会让你失望的，师傅。”
赞许地扬起嘴角，夜刈将手伸向抽屉，递给零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开心地笑着，那是一个纯白的、明媚得有些刺目的笑容。
“葭原信，你的新搭档，还是个新手。”
“开什么玩笑？我不需要搭档！因为我是……”后半句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零甩头避过夜刈洞察一切的目光，“总之，别拿这种事情烦我。”
“因为自己是吸血鬼，害怕伤害到别人所以才拒绝与人接触么。零，想要不伤害别人，就必须先正视自己。只有懦弱的人才会一直逃避，我认识的零不是那么懦弱的人吧。”
“……”
“他的父母被吸血鬼所杀。就像你当年一样。他需要你的帮助。”
毫无表情的脸上闪现了一丝动容，零怔怔地看一眼照片，又看一眼，终于探出手把它收进怀里，一抬眸，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厉淡漠：“你最好警告过他，这不是练习。”
各色的蔷薇沾染了月色，倾泻出一片繁华，初夏的庭院氤氲在蔷薇的香气中，连带着庭院里的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
玖兰枢静坐亭廊，专注地望着面前的一杯酒。
“枢大人。”无边的寂静被轻轻打碎，星炼垂手而立，比夜色更清冷。
“怎么样了？”
“猎人协会那边，确定是锥生零在追查这件事。”
“那个人吗……”枢的唇角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接下来的事情，我会亲自接手。优姬那边需要一个老师，就交给你了，星炼。”
星炼略微一愣，继而颔首：“遵命，枢大人。”语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
玖兰枢的手指摩擦着酒杯的边缘，红酒漾起来，搅碎流转的月华。执酒的人眯起绛红色的眼，酒至唇边，浅尝辄止。
甘醇，辛辣，余味绵长。纠缠了灵魂，便再也不能忘怀。
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和煦的阳光变得难以忍受了呢？就像那个阳光一样的笑容，是什么时候失落在时光里了呢？
锥生零看着桌子对面的少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就像看到了自己。他与这个名为葭原信的少年有着同样的伤口。那样明媚的笑容被夺走，被沉郁的忧伤取代，这让他的心愈发不能平静。
想要守护那个笑容，想要找回那个笑容，即使自己不能拥有，那么仅仅是看到，也是幸福的。
葭原信小口小口地吃着拉面，安静得像是丧失了存在感，或许这就是一直以来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将所有的脆弱、所有的疼痛，连带自己，都一并隐藏。不向往，便不会受伤。
零见了微微蹙眉，夹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叠到少年的汤面上。
信停下了吃面的动作，怔怔地望着汤面，静止了一般。
“喂，想什么呢？”零恶声恶气地用手敲着信的额头，“你那么瘦，不强壮一点会拖我后腿的。真是的，如果想要好好报仇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水汽迅速氤氲了信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像所有受过伤的孩子一样，一点点温暖就会触动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让他们交付出自己，若遇不到救赎，就只有更深沉地坠落。
“喂……你干嘛……”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零慌张地递了餐巾过去，对方没有接，零便更是仓皇无措，“抱……抱歉，是我太过分了，你别……”
对面那双眼睛却突然云消雾霁，漫延开笑意：“零啊，真是个可爱的人啊。”
“呃？”阳光一样的笑容灼伤了沉寂的心，让零有一瞬间的失神。
信一脸狡黠，完全没了初时的羞涩柔弱：“明明很在乎，却为什么偏偏要挂出一幅漠不关心的表情呢？零其实也是很寂寞的吧，零其实，也是需要人关心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要是吃完了就赶紧回去了！啰嗦。”零脸颊微红，忙起身抄了手向店外走去。
信把剩下的面匆忙扒进嘴里，跳起来向着零扑去，一双手“啪”地搭上零的肩膀，才感到对方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越过肩膀望去，发现道旁树下站着一个陌生人。那个人散发出难以言喻的优雅，连他身周的空气都弥漫着冷香，他抱着双臂倚在树下，看上去悠闲惬意，而那双绛红色的眼睛瞄过来的时候，却燃烧着极力压抑的怒气，让信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咔哒”——血蔷薇上膛，零一手将信揽在身后，瞄准了来人。
“玖兰前辈，好久不见。”
“啊，锥生君。久别重逢，一见面就要动手吗。”玖兰枢垂下手，一步一步逼近银发的少年。
零握枪的手绷得更紧，清冷的紫色眼眸被恨意染上一抹血红：“我说过，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我似乎也说过，你是下不了手的，锥生。”不经意般，玖兰枢的目光瞄向零的身后，“在这里对我动手，是想把你身后那个家伙也扯进麻烦么。”
信带着一丝疑问，轻轻扯了扯零的衣角。
玖兰枢欺近一步，抓住零握枪的手，摁下，冷冷盯进那双瑰丽的紫色眼睛：“ Level E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有心思在这里消磨时光了吗？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猎人啊。”
一双手把他推开，却不是零——信挡在零身前，意气飞扬：“你，是吸血鬼吧。为什么要招惹零？”
玖兰的脸上似乎掠过了一丝诧异，他放了手，后撤半步，探询的目光从信的身上一扫而过，重新定回到零的眼睛里：“与新伙伴相处的不错嘛。呐，零，你这个伙伴，还不知道你的事吧。”
信的表情有些困惑。
“闭嘴，玖兰！”零低吼，血蔷薇应声抵上了玖兰枢的额角。
“果然呢。虽然我也很想在这里把问题都解决，但是锥生君，可不可以改天再宣泄你的怒意，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紧不慢的语气，透出一贯的漠然。不再看持枪的人，玖兰枢若无其事般转身离去。
“等等！”零喝住枢的脚步，声音无比阴沉，“你怎么知道Level E的事？”
“这种问题，锥生君难道不会自己想吗？”
“难道，跟你有关？”零的语气已经愤怒至极。
“这么说也未尝不可。”既然已经插手了，便不能算作“无关”吧。
“你……”零被信硬生生拖住，只好咬牙切齿问道，“优姬呢？她怎么样？如果你把优姬也卷进来……”
玖兰枢微微侧了身子，血红的夕阳映着他的侧脸，勾勒出阴郁的轮廓。他沉声低语，音冷如冰，寒彻脊髓：“优姬她，已经不再需要你来守护了。”
夕阳西下，枢的背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不见。零盯着那背影，狠狠攥紧了拳，攥得指缝间缓缓渗出了血。
像是所有生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他神色恍惚地轻声呢喃：“优姬。”
美好的时光一去不返。
“就算将剩余的生命全部用在优姬的身上，我也毫无怨言。”——曾经斩钉截铁的承诺，如今，依然能够坚守吗。曾经拼命想要守护的幸福，到最后，原来不过是美妙的谎言。不要再失去了，这能让人绽放笑容的一切。
“零？”信小心翼翼地唤着，心中虽有疑问，却不敢问出口。
零终于回过神来，抬头望着一脸担忧的信，伸出手去，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旧时光里的咸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