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江湖月

19、PART18

　　我开始在上面写我的梦，写幻想世界中的那些人那些事，我说，你我依然，故事依然。后来有人问这句话什么意思。那个时候，我想了很久，然后说，你不觉得很押韵吗？读的通顺就好了。

　　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西瓜树”，因为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就预料过最好和最坏的结果。最好的结果是我们一直写却没有人看由不知名回归于沉寂，那么我用的名字也会烂掉，最坏的结果是写得很知名，那么所有人都会好奇写这些字的那个名字的主人是谁。而我，没有想过要玩神秘，只是想低调低调，我不排斥与更多人打交道，只是想，让我看到一个真实得人间。

　　然然也会写很多，大多是对动漫的感受，有时候转载一些动漫界最新报道和新闻。

　　总是觉得，是截然不同的路，所以，《依然》，必然会出现一个极端。

　　而不久以后，这个极端在最坏的那个结果上继续极端下去了。

　　后来才知道，那个赞助我们的男生叫成蹊。据说是出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典故。我第一次发现居然有这么偷懒的取名方法，闲来无事，拿一本典故书看中了就画个圈，生了孩子后直接登在户口本上。成蹊不是我们学校的，而我也一直对他跑到一个陌生的学校找到微不足道的陌生的我们感到无比好奇和不可思议。当《依然》极端下去后，成蹊的说辞是，看吧，我局指导没选错人吧，以后我还要打进其他学校其他城市其他国家。

　　我看他一脸的洋溢自得，讽刺地说，那老道帮我签个名儿呗。

　　他白过来一眼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理，就想等我出名后拿出去拍卖吧？

　　我崩溃。

　　开始，不停有人写信给《依然》，像无数粉丝朋友的念叨一样，热心而匆忙。

　　我开始在一个小版块写那两个关于男人炸山女人刺绣的梦。我说谁可以告诉我，这一切怎么了？

　　然后收到了很多安慰和不解，他们说西瓜树这两个故事好单调好奇怪啊，他们问西瓜树他为什么要炸山她又为什么要刺绣啊，他们猜是不是女的被删压住了男的发誓要把心爱的人救出来，他们惊叹西瓜树你好有才居然可以弄出这么有悬念的故事。

　　我没有对任何简介做出任何回应，仍然只是把两个故事放在固定的版本。一切就像预料中的那样，人们对它们的热情和好奇程度慢慢下降，像没有跳出玻璃瓶的青蛙一样。

　　成蹊说，你看，在你做一件愚蠢的事的时候那么多人陪你一起愚蠢。

　　我说这个笑话好冷。

　　他说，你知道那两个故事怎么回事吧？

　　我说，我知道就不会登报问别人了。你愚蠢。

　　然后我看见成蹊神秘而坏坏地笑。我瞥了一眼，然后走开。

　　我给明早哥哥打电话说，你会怎样对待太多的选择？这个时候，我记得我响起了魔术师的帽子，它被我扔到了最底层的柜子里，我记得拿回它的时候情绪前所未有的波动，也想起了《依然》，还想到了临近的高考，于是心一点点下沉，没有来由的慌张。

　　他问，你是指的什么选择？

　　我说，出路，有很多条出路，但是只能走一条。

　　他说，我会选择最现实的那条。

　　我说，噢，知道了。

　　可是，我知道什么呢？我从来都不曾现实过，又怎样突兀地去找一条现实的路。

　　然然说，那你就忘记一切吧，先把高考考完。

　　我庆幸她没有说，自己取舍，怎样好怎样选择，我会支持你的。她给了我一个答案，而我发现我一直以来原来需要的只是别人帮我选择一个答案，于是我便可以安然地走一阵子。

　　我说，好吧好吧，就这样吧。

　　于是注意起了无休止的作业与考试。我想起以前的两年，那个时候放肆地生活任性地做想做的事情，逃课去吃东西然后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应付我以为得很老实很傻的英语老师，把对方堵得不发一言然后貌似得胜地骄傲地离开。我在想，那个时候可能是成绩单上有点莫名其妙的高分和在前面的名次给的连自己想起来也不会心安的资本。而现在，一旦对学习认真起来，便发现可也得吃力，也理解了一个平静的班级暗底下所涌起的是是非非。我突然想起语文课上老师在谈老子的思想的时候说的无为的思想，无为之为是大为，无用之用是大用。我在写数学作业时想起了这句话，并且仔细斟酌咀嚼。于是，我在怀疑我的选择与决定，甚至，开始怀疑我的虚虚幻幻似不真实的人生。

　　甚至晚上又开始了无休止的梦境，梦见英语老师在梦里不停地讲语法，整夜整夜地没有停下来过，有时候梦见自己走在一望无际的夜间的沙漠上，听到拖鞋与沙的摩挲声，醒来，头剧烈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