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王冠》困困的小玫瑰

8、第 8 章

　　重新回到席间，凤涟琛有意从女席旁经过。黑河公主一眼就瞧见了他，招手叫人过去，仔细为他整理下衣领问：“好孩子，刚才有人找你麻烦吗？”
　　凤涟琛摇头，眼底深处透着莫名的冷意。亚人慕试图用生母激怒他是下下策，但有一点却让他耿耿于怀，那就是珍珠平原的土地。
　　整个北境最稀缺的就是肥沃的，能够种植的土地。珍珠平原在冰蛮素有“粮仓”之名，更别说它还是凤熙功的亲奶奶，冰蛮上一任女君从前的封地。
　　在王后没有生育之时，凤熙功因喜爱而将这块大平原赏赐给私生子凤博南。然而如今他这个正经皇子已经健康长到了五岁，这块极具象征意义的土地却仍旧握在私生子哥哥手里。凤涟琛想想就觉得不爽。
　　想想方才席间看到雍国使臣，凤涟琛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姑姑，冈仁族长夫人出身如何？听说如今这位夫人，并非冈仁族长的原配？” 凤涟琛问。
　　提到自己年轻时的对头，公主吊梢眉愈发凌厉，不假思索就连珠炮似的数出了一堆。
　　“他头一任的夫人聘的是个正经淑女，那可是红土区的族长孙女。只可惜年纪轻轻的就过世了，留下个小姑娘也体弱多病，常年不见外人。续娶的这个现任族长夫人论出身教养差了不止一截。她原本出身西山区里头一个中不溜的部族，论地位身份比红土区矮上一头，陪嫁更比不上红土区的豪富，因此据说刚娶的时候也不大得丛纳冈仁喜欢。谁知过了没两年，倒把这冈仁族长的心给笼络住了，先生了一女，紧接着又连生两个儿子。瞧亚人慕这个后头生的整日抛头露面，她的那些手段，多半是母亲的言传身教……”
　　“姑姑，”凤涟琛听她半天说不到要紧处，忙插嘴道：“红土区豪富，我早有耳闻。”
　　公主是个直肠子，被他一拨就转而一脸歆羡地道：“可不！红土区可唯遍地矿藏，虽然产粮比不得珍珠平原，但红土区的山地就是能种果树。而且那里矿区虽然分布零散，但储量惊人。若非红土区几代人子嗣上都有所不足，这么些年，有自身大把的金银，在加上几代女儿的联姻，你父王怕是要夜不能寐了。”
　　这倒是不假。也不知怎么，红土区就像是受了什么诅咒一般，多少代都是女人做族长。现如今的红土区女族长已经年近五旬，唯一活到成年的女儿也走在了她的前面，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小孙女，在冈仁部族里受人钳制。若是她去了，按照部族法律，红土区的继承权就要落在小孙女手里，红土区就有被冈仁本部兼并之险。当年为了变更红土区的继承顺序，女族长不惜手刃亲姐，也不知如今有没有一点后悔。
　　“那那个族长孙女呢？为何今日宴席上未见？论岁数怕早该许人家了吧。”凤涟琛刨根问底道。
　　公主不屑地撇嘴道：“我冷眼瞧着，先头那个小姑娘如今在家里头都是隐形人一样，恐怕今日参加宴会的这些人里也不见得有几家能记得她了，将来想要说亲更是难上加难。就为了人家小女孩的年金和每年女族长送给自己外孙女的补贴，冈仁那个老混蛋这辈子都不会让这个女儿出嫁的。不然早先也不会长女尚未谈婚论嫁，就把亚人慕那个妖妖娆娆的推了出来，搅和的整个宫廷都乌烟瘴气。”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要紧的，公主又紧张兮兮地抬起凤涟琛的脸仔细打量，一叠声叮嘱道：“你可别走了歪路！以你的身份，将来定然要娶个大国公主的！”
　　凤涟琛难得跟姑姑想到了一处。以他的身份地位，外头的那些公主带来国际影响力和政治资本才是真正能有所帮助的。红土区再如何富有也脱不开冰蛮王室的制约，他可不会丢了西瓜拣芝麻。
　　“姑姑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觉得冈仁家的长女能耐得住性子这么多年都不抛头露面，定然是个性子温婉低调的。你觉着叫她做了曼珍姐的掌事女官如何？”
　　黑河公主愣了一愣才从脑海深处扒拉出“曼珍”这个名字，瞥一眼第一排最末的席位，一时竟有些闹不清凤涟琛是不是小孩子胡闹了。头排最末坐着的凤曼珍和凤曼玞正是凤熙功的两个私生女。曼珍年长些，今年已有十五了，曼玞才十一，倒不着急将来的事。
　　“曼珍……你问她又做什么？平日里提都不提的一个人，小熊你今日是怎的了？竟问这些不相干的。”
　　凤涟琛好脾气地笑笑，解释道：“一个女孩，对我又没威胁。我想着如今女宾里头也没个身份压得住的主事，父亲却还坚持设要女席，怕不就是因为曼珍姐姐的将来考虑。曼珍姐的生母据说与红土区女族长那个十五六岁就没了的儿子有点干系，正好现成的借口，将冈仁家隐形人一样的大女儿提到台前来跟亚人慕打擂台。便是那女孩没什么能耐，能叫那女人恶心恶心也是好的。”
　　黑河公主有些心动。
　　“这样确是好，我只怕你父皇会借机将那一个也放到台前来。那边可比你大上七岁呢。若你父皇有私信，再有两年他可就到了入朝的年纪了。”
　　凤涟琛也对凤博南十分忌讳，但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凤博南如今已经十二三岁，凤熙功这么多年都没想着将他生母拔擢为王后，那将来问鼎后位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如此看，凤博南无论如何身份上始终就差了一筹。叫他早几年跟在凤熙功身边，总好过叫亚人慕成为王后并生下合法继承人。
　　只是事关重大，凤涟琛也要考虑清楚。想了想，对姑姑说：“且看父皇提不提曼珍姐的事吧。若是他回来，我倒有心用曼珍姐为我的地位再加一层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