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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董明姝蛰伏五年,人们几乎忘了一国王后的权利有多大,从明德那个朽而不僵之地挣扎出来的公主有多雷厉风行。有她查缺补漏,凤涟琛对未来也充满希望。哪怕她和凤涟琛都清楚,她的身子撑不过太久,可只要她在一天,肩上的担子就轻快许多。
      午后天象忽然变了,狂风卷起厚厚的积雪,呼号着到处肆虐。怕拖得再晚会被风雪堵在路上,才用了午饭董明姝就催促着凤涟琛回宫去。
      “我这里兵备不如王宫,你留的太久恐有人起不该有的心思。”见凤涟琛有些舍不得,董明姝笑道:“左不过这一二日,我就会请旨回宫小住。有你在还能帮我敲敲边鼓。”
      凤涟琛心知其中利害,又粘着母亲歪缠一小会就听话地踏上返程的路。一路风雪交加,雪片子有婴儿巴掌大,恶狠狠拍在人脸上,叫人根本睁不开眼。
      凤涟琛一脸疲惫地靠在车里,此时也不禁担忧地打开一丝儿窗缝儿,对朱大监说:“这样可不行。若有人埋伏,探路也看不清楚。”
      相较之下朱大监坐的安稳许多,闻言不过略一伸头,说:“这样的天气,正规军出行都如此困难,旁人御寒尚来不及。”
      可他看凤涟琛实在担心,又话锋一转,道:“奴去叫道容芍大人来吧。”
      道容芍转头打马,顶着风到马车前,艳丽的脸上表情比外头的风雪还要冷几分。朱大监将担忧一说,他便眯着眼睛说道:“前两日陛下亲自领兵清缴过这一带的岛民。便有侥幸活命的,剩那三五个人也难成气候。”
      “你叫那些人岛民?”
      道容芍一直没有遮掩过他对凤涟琛的轻视,听到他称呼那些“匪民”为“岛民”,凤涟琛那根保命的神经又紧张兮兮起来。
      道容芍没有回答,径自拨转马头,走在队伍最前方。他骑的马高大,在马背上颇有些居高临下之感,再加上他冷脸对人,愈发显得对凤涟琛十分轻慢。路上情况不明朱大监泰然自若,可见此情形反倒有些紧张地看向凤涟琛,见他虽恼怒却忍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顺利回到王宫,凤涟琛一边着人等着行宫里请旨的消息,一边开始准备新年贺礼。次日,黑河公主带着几分扭捏送来了两大箱金砖。凤涟琛大致扫过去,巨大的木头箱子,一箱怕是有万金上下。他于是故作不知,停下笔问:“姑姑这是何意?”
      黑河公主轻咳一声,羞恼自己忘记给脖子也涂上厚厚的粉,现下只怕要暴露出心虚了。
      “你的年金此前一直是我收着的,怕你年纪小被人哄骗了去。现在你回宫,财务自有陛下着专人打理,我也不好在替你收着了。”
      黑河公主贪墨侄子年金之事凤熙功一直心知肚明。不过财大气粗的皇帝陛下并不在意这些“小钱”,只要黑河公主能把王子健康平安养育成人,其他他不放在心上。但是如今儿子已经亮相过,再由黑河公主帮着打理个人财务就不妥当了。而且作为唯一的皇子,凤涟琛将来的小金库也远不止每年来自父皇这七千的年金。他不能一个克制不住贪欲的人掌管儿子的个人财务,何况这个人还是儿子的长辈。
      凤涟琛早已探知凤熙功的安排,对黑河公主这一出早有准备。抚养之恩在,姑姑又识趣地主动来“赔罪”,他乐的给亲姑姑性格方便,遂笑着接受了这份“礼物”。
      两箱金子约莫是被贪墨的五分之二,数目差一些,但这估计是黑河公主能动用的全部流水了。黑河公主有心弥补姑侄的感情,四下扫了一眼,拿起一份贺帖没话找话道:“小熊在做什么?”
      凤涟琛将桌上凌乱的笔纸一推,道:“写贺帖。第一次回来,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写的手酸。”
      黑河公主见那礼单上的赏金数目又眼馋又心疼,不过这些不再是自己能管的了,既如此倒不如要赞一句大手笔。想了想,她说:“就此一件就能见出你比那美女蛇大度太多。这些年你父皇不时有赏赐给她,从来只见她得意洋洋对人显摆她的得宠,可没见过她资助任何一个贫困的勋贵。”
      “她若大方我倒要紧张了呢。”凤涟琛哂笑道:“也不是我大方。不过是父亲宠着,借此机会叫我在众勋贵眼中挂个号。姑姑也知道,我可从未赚过一分铜币,一草一纸莫不是父亲的恩赐。年夜时叫记录官提醒我,记得和众多臣子勋贵们一起,在新旧交替之时同这些受赏的王宫大臣们一起感谢父皇的仁慈。”
      黑河公主很快咂咂嘴,从“皇帝仁慈”四个字中品出些异样,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一咬牙又许了凤涟琛两箱珠宝。这下子不光拿走的吐了出来,只怕自己还要倒贴。看姑姑一脸肉疼的样子,凤涟琛好笑道:“姑姑肯为我做脸,我便不拒绝了。不过这些年多亏姑姑用心我才能平安长大,父亲心里也感念您呢。我手里有母亲才给的两间铺子,因不方便时常出去打理,就想着将这两间铺子转给姑姑,请您千万帮帮侄子,平时捎带手管上一管,别叫买卖荒废了。”
      黑河公主自是推拒,却听凤涟琛说这件事已在皇帝陛下那边过了明路,立刻高高兴兴地应了。待黑河公主走后,凤涟琛无奈地摇头。黑河公主脑子好使,宫里头那些心机谋算仿佛是长在骨子里一般,偏却又生了个贪财的性子。格局不大,再聪明也有限了。难怪这些年与公爵大人愈发的过不下去。
      被打扰了一回,凤涟琛也没了写贺帖的心思,长叹一声仰面靠在椅背,心里只觉得比写近百份贺帖还累。里间的门被人推开,凤熙功脸上明晃晃的看好戏的神情叫凤涟琛大感丢脸。
      “旁人便罢了,您可少来看儿子笑话。”
      见小孩儿真有些恼了,凤熙功哈哈大笑,同病相怜道:“那是我亲姐,笑你与笑我还不是一样的?”
      说起来凤涟琛不是个难相处的,凤熙功本身又格外宝贝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两人逐渐摸准了相处的方式,平日里虽不时常一处,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白山公爵的得宠程度。
      这种得宠无疑让亚人慕愈发感到危机。这个一入宫廷就收到万千宠爱的女人像收到威胁的猛兽一样绝望地怒吼着:“不过一个病歪歪的老女人,生了个不一定能不能长大的小臭虫,凭什么!”
      吉利冈仁压抑着怒火,心里也走钢丝一样日日忐忑。他将全部希望压在了女儿问鼎后位之上,可是眼看着那个小崽子一回来就被受封白山公爵,这几乎就是明摆着要他做太子的意思。不仅如此,那个一直在行宫养病的女人如今一日好过一日,可自己的女儿却已经得宠五年了。
      五年!一个女人最青春美妙统共能有几年!董明姝一口残气,眼看还能再喘上三四年,可自己女儿的青春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同是男人,他敢打赌,皇帝的宠爱会衰败的比美好的容颜更快。
      吉利冈仁抓住女儿胡乱抓挠的手,狠狠瞪着她,警告着:“就凭她是明德王室血脉,正经的大国公主!她的出身,人脉,嫁妆,你一样都比不过。哪怕是明德的敌人,也不会任由一个小贵族的女儿欺辱一国公主!”
      亚人慕艳丽的脸上此时写满了恶毒和嫉妒,她毫不在乎面前人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像毒蛇一样嘶嘶地挖苦着:“那是你无能。若你早点弄死那个红土区的病秧子,现在起码能有跟皇室叫板的财力。”
      吉利暴怒,狠狠将人甩在地上,指着她的鼻子呵骂:“放肆!那是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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