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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沃尔德城(4) ...

  •   翌日清晨六点,秋辞因为惦记着有事,起的比较早。

      拉开窗帘,阳光洒在床铺上,秋辞穿戴整齐后,打开了房门。

      出门那一瞬,他余光瞟到一抹白色。秋辞动作停顿了一下。

      关门、转身、取刀,动作一气呵成。

      秋辞背靠着门,右手不动声色的拿着金匕首背在身后。

      那白袍人抬头,秋辞微不可察地动了下右手。

      兜帽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那人二话不说,抬手袭向秋辞。

      寒光闪过,秋辞右手握着匕首与白袍人打斗起来。

      两人过了几个来回后,以秋辞制服白袍人为结果。

      白袍人被抵在墙上,背对秋辞,双手被秋辞扣在身后,金属刀刃紧贴在脖颈旁。

      秋辞开口:“白巫?”

      白色兜帽滑落,露出安吉丽娜的标志特征——白色的眼眸。

      安吉丽娜垂下眸,白色的眼睫眨了眨,说:“你还是没有当年的大人强。”

      “‘当年的大人’是谁?”敏感的直觉告诉秋辞“当年的大人”他认识。

      “大人叮嘱过,不能泄露他的身份。”安吉丽娜道。

      秋辞笑了笑,问:“唔,那行。我没他强,又怎么样?”

      安吉丽娜回答道:“十年前大人进入西城,哪怕他实力强悍,也是险些染上苏柏症。”

      “那是他运气不好。”秋辞满不在意的说。

      安吉丽娜无声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么,现在我需要你给我个袭击的理由。”

      安吉丽娜低头不语。

      秋辞露出了他一贯的温和的笑:“为了试探我的实力?”

      “算是吧。”安吉丽娜道。

      “勉强接受,”秋辞了然道,随后将匕首收起,“仅此一次,白巫大人带路吧。”言外之意,下一次刀刃不会停在她的脖子旁边,而是停在她的脖子里。

      安吉丽娜理了理衣服,将兜帽重新拉下来遮住脸,沉默地带领着秋辞往城堡外走去。

      出了城堡,两人又向城西走了几里路,就到了西城城门口。

      原先西城与东城之间是没有城墙隔离的,只有模糊的界限分定东西城。

      但自从十年前苏柏症爆发,十大主神将病人与残留的幸存者隔离开,并建造了东西城之间的城墙,才有了明白的东西城界限。

      东西城之间的城墙比东城外城还要高大,巡逻的士兵更多,并且人人具备枪/支和弓箭一类长距离攻击武器。

      城墙周围没人来往,商贩也是到了距离这十多米就不再靠近。

      见秋辞和安吉丽娜靠近,士兵们纷纷侧目以视,警惕的看着两人,一个士兵喝道:“无关人士禁止靠近隔离墙!”

      安吉丽娜抬手将一张羊皮纸递给那个士兵看,“这是通城准许书,请签字。”

      秋辞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看来东西城的管理真的很严格,连安吉丽娜都没有仗着身份行事。

      领头的士兵扫了眼准许书,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只白羽笔,唰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请。准备好开右侧城门!”士兵将羊皮纸递还给安吉丽娜,随后打开了城门侧的小石门。

      墙头上的士兵举起了弓箭,对准下方。

      “大人,需要配备士兵同往吗?”士兵问。

      安吉丽娜摆摆手,说:“不需要,你回去吧。”

      “是。”说着,士兵退出了西城,安吉丽娜和秋辞刚刚通过的石门很快关上。

      “走吧。”安吉丽娜说。

      秋辞原本是跟在安吉丽娜身后,但白巫很快放慢脚步,落了秋辞一步。

      “怎么了?”秋辞发现安吉丽娜的异样举动。

      安吉丽娜说:“您可能是解救西城的人,身份不是我可以比得上的,自然不能与您并肩而行。”

      迂腐的阶级思想。

      秋辞心道,不过没说出来,仍由安吉丽娜跟在自己身后。

      西城与东城可谓两极分化,东城百姓安居乐业,街上都是出来玩的人,但西城可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东城的百姓睡柔软干净的床,西城百姓哪里平稳睡哪里;东城的孩子穿着干净整洁的义务,吃着小吃,还会挑食,西城孩子都不一定能吃饱。

      西城好像是战争后的城镇,断壁残垣,路旁都是人。躺在地上的人似乎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他们衣不遮体,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一片,每个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腐烂的肉,苍蝇一大片一大片聚在伤口上,也没有人有力气驱赶。

      城内弥漫着绝望、死亡,连天空似乎都比东城的暗,西城的城墙上聚集着几大群乌鸦,黑压压一片,紧密盯着城内的人,不时会去啄食彻底死了的人。

      秋辞和安吉丽娜似乎成了城内唯二全身毫发无损的人。

      “别看了,只有我们是没有受伤的。”安吉丽娜的声音唤回秋辞的思绪,她递给秋辞一瓶药水,说:“这是能在三个小时内完全免疫苏柏症的药,喝了不会被感染。”

      秋辞带着疑虑看着安吉丽娜,白巫见他不信,仰头自己喝了半瓶。

      “没下毒,现在信了吗?”安吉丽娜说。

      秋辞笑了笑,拿过药水瓶,特意避开安吉丽娜嘴碰过的地方喝完了剩下的半瓶。

      见他喝完了药水,安吉丽娜才放心的继续前进。

      因为安吉丽娜是跟在秋辞身后,秋辞全程对背后留有警惕,只要安吉丽娜动手,他能第一时间最快察觉并躲避。

      “救救我……”一双血手拉住白巫的袍角。

      白巫怜悯的看了一眼,随后虚空断开被扯住的白袍一角,继续向前。

      “不要对这里存有怜悯,你帮不到他们的。”秋辞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被安吉丽娜发现,她意味深长地警告。

      秋辞收回目光,问:“西城有多大?”

      “不大,只要沃尔德整个城市的四分之一。”

      “这些百姓你们治不好吗?”

      安吉丽娜沉默了一会儿,秋辞奇怪地回望,白巫这才说:“刚感染三天我可以治疗,感染三天以上的患者身上的苏柏症病毒会变异,导致我也救不了他们。”

      闻言,秋辞也停顿了一下,问出了第三个问题:“苏柏症爆发不是十年前吗?为什么现在还有变异苏柏症患者?”

      “总有人得了病自己没意识到,当身体大规模腐烂的时候,已经感染三天以上了。”安吉丽娜说,“这时候,变异苏柏症患者就会被扔到西城。”

      “那他们不是没救了吗?”秋辞有些艰涩的开口。

      “是。到了西城,就意味着,主城放弃了他们。”

      “那你先前说的彻底铲除瘟疫,是说我可以做到吗?我要怎么做。”秋辞问。

      “等待时机。”安吉丽娜只说了四个字。

      秋辞:“?救人还要等待时机?什么时机?”

      安吉丽娜说:“等时间到了,你自然可以拯救西城的百姓。”

      “啧。”秋辞轻“啧”了一下。

      接下来一路,两人无言走着,西城虽然只占沃尔德城的四分之一,却也很大,两人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城尾

      “西城已经参观完毕,隔离药水时效不长了,隔离效果也在减弱,大人,您可以回去了吗?”安吉丽娜叫住了秋辞,说是询问,实际上她的表情不容拒绝。

      两人的确已经走到了西城的尽头。

      秋辞和黑色枯树上的乌鸦对视了一会儿,背后瘆的慌。

      “走吧。”两人转身之际,一个黑衣人从粗大的黑树中冲了出来,高举着斧头砍向秋辞背后。

      秋辞转身主动上前一步,双手架住偷袭者的双手,并向自己拉近,右膝抬起狠狠击中那人的腹部。

      偷袭者双手一松,斧头砸了下来,划伤了秋辞的小臂,不过好在人没有受重视。

      “这是谁?”安吉丽娜疾言喝问。

      秋辞卸了那人手上和腿上的关节,将人放倒在地上,黑衣人蜷缩着身子,显然刚刚秋辞给他肚子上来的那一下现在也没有缓过来。

      “偷袭的人。”秋辞拨拉开那人脸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了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秋辞皱了皱眉,那人眼睛底下在少有的完好的肉上刺了个刺青,一个绿色的“艾”字。

      “艾教者的人。”安吉丽娜一眼扫到了那个刺青,低声说。

      秋辞不发一语,他按了下黑布下的身体,那手感简直不能说是人体。

      “安吉丽娜,之前那个闯入东城的血人呢?被阿尔温小姐的手下带到哪里去了?”秋辞问。

      “一般被我们送到了特殊监狱。”安吉丽娜说,“要去看看?”

      “去看看。”秋辞起身,看着脚下的血人,又问:“这个人怎么处理?”

      安吉丽娜凭空拿出一根柳条,看似丝毫没有用力的轻轻扫过那人的脖子,然而,被柳条扫过的下一瞬间,那人就尸首分离了——头上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甘的睁着。

      秋辞眼睫颤了颤,安吉丽娜收回柳条,淡淡地说:“该走了,大人。”

      “走吧。”秋辞的手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做,转身离开。

      “大人若是真的怜悯他们,就早日争取时机到来。”安吉丽娜说。

      “怎么争取?”

      安吉丽娜看向秋辞,意味不明地说:“完成大人近期最迫切需要完成的事情就好了。”

      秋辞与她对视,看不透那白色的眼眸中在想什么,最终他点了点头,说:“好。”

      最迫切的事?指隐藏任务?

      她一个副本里的NPC是怎么知道隐藏任务的存在?

      秋辞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心里估计了药水剩余时间,加快脚步向城外去。

      两人走出西城,接受了一个白发巫女的检查,确认了两人都没有感染苏柏症,这才放他们离开。

      “大人,满足了好奇心,您该继续做您需要的事了。”安吉丽娜送秋辞回到房间后,微微一躬身,毕恭毕敬地说:“午餐会有我的学生来接您去用餐,我先离开了。”

      “嗯。”秋辞应下,安吉丽娜离开后,他心里却在想着今天上午的事。

      安吉丽娜告诉他的历史和库克·波顿告诉他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相悖。

      库克·波顿提到了“大清洗”,安吉丽娜却说他们治愈了可以治愈的人,放弃了无法治愈的人,但也没有杀死无法治愈者,只是将他们丢弃到了西城。

      究竟谁的可以信?

      他既不信波顿,也不信安吉丽娜。

      那么真相是什么,只能靠他自己去寻找了。

      而且,两种历史他都只听了个大概,讲述者的话还都模棱两可,仍谁也判断不出谁对谁错。

      脖子后安静了许久的青色印记又有隐隐约约的灼热疼痛,秋辞疲乏的捏了捏后颈,打算先躺床上休息片刻再思考其他的事情。

      昏昏沉沉中,他似乎又梦见了他的母亲。

      说是似乎,因为他只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白裙,温柔地绾着发,十指轻盈的弹奏着钢琴。

      那是他的母亲吗?

      秋辞有些不确定,自他记事以来,母亲似乎都是疯疯癫癫的形态,从来不绾发。

      女人侧脸笑了笑,是秋辞熟悉的脸。

      “妈……”

      “小辞,喜不喜欢妈妈弹得钢琴?等你长大了呀,妈妈教你好不好?”女人温柔地冲一旁的摇篮笑了笑。

      原来是小时候啊,不怪他记不住。

      秋辞有些眷恋的看着女人,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张脸笑得这么温柔。

      有点不想醒了呀……

      女人弹着琴,嘴里哼着歌,小婴儿“咯咯”地笑着。

      这是秋辞盼了许久的温馨的场面,让他舍不得打扰。

      秋辞静静坐在摇篮下,看着女人。

      自己的母亲究竟是因为什么成了疯子,秋辞也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只有在女人睡着的时候才能隐约窥见当年几分的温柔。

      头有些昏昏沉沉,秋辞似乎听到了敲门声。

      “砰砰!”

      卧室门“吱呀”一下打开,没来得及拿钥匙的安吉丽娜检查了一下秋辞,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感染苏柏症的症状。

      “应该是普通发烧,喂点药就好。”安吉丽娜嘱咐了一位白发巫女,“记得给他手伤换药。”

      “是。”

      “还有——”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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