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血痣（7） ...
-
池鱼屏息靠近，两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从尚还完好的面部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子。
老人死于窒息，脖子处还有勒痕，但绝不是上吊自杀，死前有挣扎殴打的痕迹。死后被挖眼割舌，手法与血痣案凶手的手法如出一辙。
女子尸体致命伤在后脑勺，是遭人打击而死。也是死后被挖眼割舌。不是奸杀，身上没有强/奸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全身上下的伤只有后脑勺以及倒地的磕伤，看起来是偷袭或者熟人作案。
另一个在这间屋子内唯一一个活人是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长相俊秀，但头发肮脏凌乱，全身脏乱，此时正被捆在地上，坐在尸体旁傻笑，人已是疯了。
屋内地上灰尘积了一层，有几个脚印和拖拽的痕迹。
池鱼转身去找侍卫，毕竟是关于案件的重要线索，还是请仵作来鉴定尸体比较好。
再者随意移动尸体谁知会不会破坏重要线索和现场。
绕了几条路，走到了街上，恰巧看见在不远处寻找的秋辞与燕墨。
“皇叔！”燕墨先发现了他。
待两人走近，秋辞皱眉说：“去换件衣服，湿淋淋的，什么样子。”
“等一下，”池鱼打住秋辞的话头，“我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活人，对案子进展有很大帮助。”
“什么？”
“就在废宅区，一座废宅内。”池鱼说，“我先在那等你们，怕凶手反应过来移走他们，你们先去找我的侍卫汇合，带一部分人来，另一部分的人去找仵作。”
“行，”秋辞说，“注意点。”
“嗯。”
两人急急忙忙跑着回去找侍卫，池鱼转身回到废宅。
幸好没让秋辞过来，否则这么绕的路，带他走几遍也记不住。
心里暗暗想到，池鱼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有几处已经被血染红了。
手臂处被割了两个口子，稍稍动动手就会拉扯的伤口疼。
池鱼没有在意，扯下手臂上破掉的衣服，三下两下绑住伤口，制止血液流失，手法熟的可以。
除了疼痛，目前一切安好。
不知道秋辞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池鱼双手环抱靠在墙上，一点也不在乎是否干净。
“啊啊……嘿嘿……”屋内的疯子在傻笑、乱叫，池鱼突然发现疯子长得有点眼熟。
有点像……
有点像叶燕骄！
想起这点，池鱼疾步回到屋内，一手掐着疯子的双颊，迫使他抬头。
真的就是叶燕骄。
池鱼看过他的画像，虽然这个时代的画像很抽象，但他绝不会认错。
现在也可以回去告诉叶夫人，她的儿子没有死，只不过是傻了。
叶燕骄傻里傻气的笑了笑，涎水从嘴角流出，池鱼有些嫌弃的松开手。
“到时候叶夫人见到你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池鱼说。
叶燕骄傻呵呵的笑着，没有意识到池鱼在说什么。
再看了眼疯了的叶燕骄，池鱼心中依旧无法把他和叶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对上号。
怜悯的笑了笑，池鱼回到外面。
这样的叶燕骄，回到叶家，还会是叶家的骄傲，叶夫人的掌上明珠吗？
或许让神智清醒的叶燕骄看到，他应该会觉得死了才是更好的结局吧。
毕竟死了还算体面，没死，疯了，之后的人估计只会赏个怜悯的眼神了。
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池鱼听见外头不远处有说话声：
“喂，你们真的看见熙王和孟叶进这了？”
“真的，少爷，我们就看见孟公子和王爷进这废宅，孟公子和四皇子已经离开了，王爷还在这。”
“在哪呀！带路啊废物！”
“是是是，就在这附近。”
“小点声，被燕乔发现了你自己看着办！”
“是是是。”
“……”
池鱼：“……”声音大的不知道是谁。
“沈公子，直呼本王爷的名字，胆子够大。”燕乔就是熙王的名字。
沈白听到池鱼的声音，慌乱的踹了家奴一脚，战战兢兢的走出来，笑着说：“王爷，您在这儿啊……”
池鱼：“本王爷不在这，在哪？”
“王爷说笑了……”沈白陪笑着说，“王爷，您在这干嘛？”
“我？”池鱼道，“等人，你呢？”
“我这不是，因为王爷答应我允许我参与破案了嘛……”
“所以你就跟踪我？”池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瞧您说的，这个……”沈白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鱼嗤笑一声，不再搭理沈白。
沈白在一旁局促不安的站着，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站了一会儿，燕墨领着秋辞寻了过来。
“小墨，你确定是在这？”
“是，靠河，又是废弃民宅，绝对是这块儿，但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慢慢找过去。”
池鱼听了，走出去对二人招招手说：“这边。”
“皇叔，仵作都在外头，我怕找不到你让他白跑一趟，所以先没让他进来。”燕墨说。
“啧，麻烦，去叫过来。”池鱼道。
“好。”
“等一下，侍卫没有跟过来？”池鱼叫住转身就走的燕墨。
“没啊，”燕墨说，“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吧。”池鱼蹙了蹙眉，旋即挥手让燕墨快去快回。
“去里面等。”池鱼对秋辞说。
“嗯。”
一直被忽略的沈白跟着池鱼出来又进去，三人进屋时，却发现少了一具尸体和叶燕骄。
只剩一个女尸留在屋中，比起之前，显得空荡荡的。
池鱼神色一变，冲到窗边——窗户边的柜子上还有个新的脚印。
秋辞看了池鱼的反应，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此时就见池鱼踩着柜子翻身出窗，追着凶手留下的痕迹而去。
“是你干的吗？”秋辞冷冷的问沈白。
“真不是我，”沈白满脸苦色，“我人不是一直跟着王爷吗？家奴叶全部被我赶回去了？”
秋辞狐疑的看着沈白，仍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
秋辞说：“只要没找到凶手，你就是犯罪嫌疑人之一。”
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燕墨带着仵作赶到了这里。
秋辞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说：“凶手过来偷走了尸体和人，现在只留了一具尸体，还请仵作大人先帮忙鉴定一下这具尸体的一些信息。”
“不必客气，公子也是为了朝廷百姓，老朽定当尽力而为。”仵作一恭身，低头检查尸体。
约摸一炷香后，池鱼翻窗户回来。
“没抓到？”秋辞挑眉问。
“拖拽痕迹到了半路不见了，”池鱼落地的时候不慎磕碰到手臂的伤口，“嘶……”
秋辞瞥见池鱼手臂上的伤，略有些担忧的说：“你先去处理好伤，现在还不需要你。”
“小伤。”池鱼满不在乎说。
“等你手断了就不是小伤了，”秋辞说，“小墨，带你皇叔离开这里。”
燕墨小心翼翼看了眼池鱼，怯怯的说：“皇叔，走吧。”
“不用，”池鱼转移话题，对仵作说：“吴大人，可检查出了什么”吴平是这个仵作的名字。
“这和血痣案是同一个凶手，手法一模一样。这具女尸致命伤在头部后脑勺处，是被钝器打击致死。死了起码三个月了。”吴平说，“但眼睛和舌头是死了最起码一个月才挖掉割掉的。”
“死了一个月才割掉的？”池鱼靠坐在柜子上，一点儿也不嫌脏，“吴大人，这具尸体先运会大理寺吧。”
“是。”
“现在查完了，你回去处理伤口，小墨，盯好你皇叔，我去调查女尸身份。”秋辞道，“我怀疑，她很可能……”
池鱼眼眸深沉的看了眼秋辞，说：“我也一样。”
燕墨知道他们怀疑女尸的身份是谁，但他没有插嘴，因为池鱼的手臂处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他乖巧的说：“皇叔，和我去处理一下伤吧。”
“行。”池鱼想，再不去自己也无法肯定这双手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秋辞将叶家和叶燕柳最亲近的丫鬟要了来。
“姑娘，到了大理寺了，我想请你认一个人。”
“公子不必这么客气，我一定会帮忙的。”丫鬟见秋辞绅士的伸手扶丫鬟下马车，赶忙惶恐的拒绝。
进了大理寺，见了女尸，丫鬟面色苍白，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秋辞关怀道。
丫鬟摇了摇手，秋辞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帘，正想吩咐侍卫送丫鬟回叶府，丫鬟扶墙干呕了一会儿，勉强说：“公子，那个是我们家小姐……呕……”
“当真？”秋辞虚扶丫鬟，“你没有看错吗？”
“千真万确，”丫鬟控制住自己，不再呕吐，对秋辞苦笑，“我家小姐真命苦……”
“我会找出凶手的，你家小姐不会白死。”秋辞坚定的说。
“好，公子小心安全。”丫鬟说。
“嗯。”秋辞唤来侍卫，“送这位姑娘回去，路上注意点。”
“是！”
秋辞长舒一口气，转身去熙王府寻池鱼了。
“女尸确认了是叶燕柳，按你的描述，疯子是叶燕骄，那么，那具男尸是谁？”秋辞问。
池鱼思索一番，回答说：“那具男尸约摸年已古稀，你看看有没有符合标准的人。”
秋辞听了池鱼报出年龄的时候就开始翻查了，“没有。失踪的人里连三十以上的都没有，多为小孩，少数是青年。”翻阅完，秋辞烦躁的
说：“还是有搜索软件好，这些个东西麻烦的东西……啧。”
池鱼轻轻笑了一声，“这么没耐心？”
“你来？”
池鱼欠揍的抬起双手，摆给秋辞看：“我是伤员，需要静养。”
秋辞忍了忍，没有揍人，动作很大的扔下卷宗，转身离开。
“诶诶诶！”池鱼忙追上，“这么不禁逗啊？”
秋辞忍无可忍的说：“拜托，认真解决这个案子好吗？我……”
“知道你很急，别急，马上就解决了。”池鱼食指放在秋辞唇前，笑了笑，安抚他。
“你……”秋辞被突然感到池鱼有些凉的食指贴上自己的嘴，愣了一瞬，下意识后退一步。
“行了，放下心来吧，秋大爷。”池鱼笑着揉了揉秋辞的头发。
“但愿你没有说大话。”秋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