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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血痣(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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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客栈。
“小二,我要一间上等包厢!”燕墨轻车熟路的对前台小二说。
“诶!好嘞!墨公子楼上请!您长用的那间!”小二道,“墨公子要什么菜!”
“招牌菜全部上。”燕墨说完,带着池鱼和秋辞上楼。
“你姓墨?”池鱼带着笑问。
燕墨红了红脸,说:“皇叔,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只知道假名。”
“挺会败家的啊。”池鱼意味深长的说。
燕墨右眼皮狂跳,直觉不对劲,他怯怯的问:“皇,皇叔,怎么了?”
“我觉得是时候让你父皇减少你的银两了,小败家子儿!”池鱼曲指敲了几下燕墨的额头。
燕墨捂着被敲的地方,可怜兮兮的说:“皇叔你怎么这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告诉父皇!”
眼看那架势就差撒泼打滚了,池鱼才停下逗他,“去去去,这么大个人儿了能不能别像小孩儿一样耍赖。”
燕墨:“……”明明是你先像逗小孩一样逗我的。
秋辞搂过燕墨,隔开两人,说:“行了行了,赶紧吃好饭,案子还没结束呢。案子结束了随你们怎么玩儿。”
很快,菜便上来了。
松鼠鳜鱼、油焖大虾、东坡肉……
“皇……孟公子,你喜欢吃甜食吗?”燕墨本来想问池鱼的,但又转口问秋辞。
“不喜欢,怎么了?”秋辞否认。
明明是特别喜欢,口是心非。池鱼勾了勾唇角。
“是吗?”燕墨有些失落,“皇叔也不喜欢甜的,那我只能自己吃了。”
秋辞打断燕墨:“那个……咳……我可以尝尝。”
燕墨眼睛一亮,将一碗汤羹推到秋辞面前:“孟公子,尝尝这个,超好吃。”
秋辞装作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盛了一碗,用调羹舀了一勺喝。
“真甜。”秋辞笑着说,眼眸中满满是魇足之情。
“孟公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很好喝哦!”燕墨兴致勃勃又推荐了好几道菜给秋辞。
池鱼看着两人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无奈摇头笑了笑。
吃的正开心时,楼下突然起了骚动,秋辞探头望去,是有一个白衣男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客栈,“老板!我要你们这最大的包厢,快点!小爷我要招待朋友!”
“沈少爷,楼上请,随便您挑!”老板道。
沈少爷“哼”了一声,嚣张的上了楼。
“老板,我要南风阁,赶紧收拾一下!”沈少爷看都不看就选择了南风阁。
“那个,沈少爷,南风阁有人了。”老板陪笑道。
南风阁就是秋辞三人吃饭的包厢。
“哪位在南风阁?扔出去不就好了?”沈少爷道。
秋辞不满的皱了皱眉,说:“怎么有这么嚣张的人。”
燕墨指着白衣男子说:“皇叔,孟公子,他就是沈白,叶燕骄的朋友。”
“是比你跋扈多了。”池鱼说。
老板还在外头和沈白说:“沈少爷,这里头是我的常客,我不好让他倒了面子!您换间房行不行?就那间,西洲阁,保证您满意!”
“滚滚滚!小爷说要这间就要这间!没得换!”沈白气的试图踹老板,不料被他的朋友拉住了。
“小白,换间吧。”他朋友好生劝道。
“行,换一间,”沈白道,“但在此之前让小爷看看这间里坐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着,一脚踹开房门。
“万万不可啊!”老板忙来拦,却仍没有拦住。
燕墨气冲冲站到门口,对沈白道:“姓沈的,你发什么疯!这包厢本殿下要了!”
沈白看着蓦地冲过来的燕墨,愣了愣,才摸了摸鼻子,说:“原来是四殿下,打扰了。”
“还不快滚!”
沈白正欲转身离开,秋辞叫住了他:“沈公子,留步。”
“怎么?”沈白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我想知道关于叶燕骄叶公子的事,听说你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你应该知道他的一些情况。”秋辞说。
沈白一恭身,说:“抱歉,关于叶燕骄,我什么都不知道,公子问不出什么的,再会。”
说罢,不等其他人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客栈老板陪着笑让小二送沈白去另一间包厢,恭恭敬敬的对燕墨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认不出殿下,这顿饭扰了您,这次就免了殿下的银子了……哦,不,以后殿下都可以免了银子来我们这吃饭了!”
燕墨挥挥手,让老板离开:“不必了,饭钱本殿下还出的起,别泄露本殿下身份就好。”
“是是是!”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燕墨才收敛嚣张的姿态,乖巧的坐回饭桌上。
被打扰后,三人安静而迅速的吃完了饭。
不等秋辞再问接下来去哪,侍卫便传来了消息:“主子,玉胭楼烟泠姑娘遇袭身亡,婳琴姑娘受到波及,但并未受伤。”
池鱼看了眼侍卫,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还有,我们追及凶手未果,但发现了另一具尸体,是具男尸。”
“等等,你们没有抓到凶手?”池鱼眼睛微眯。
“是。”
“废物。”池鱼淡淡的说。
侍卫很自觉道:“属下无能,请主子惩罚。”
“不必了。”池鱼道,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不会乱处罚人,只是适度训斥一下。
“最后在哪跟丢的。”
“回主子,他潜入水中消失了,有熟悉水道的兄弟下去追踪,但是水道弯弯绕绕,他没能找到凶手。”
“行了,打起精神保护好婳琴姑娘,再出差错,自己去认罚。”池鱼说。
“是。”
侍卫前脚一走,池鱼后脚就让马车夫驱马前往玉胭楼。
——
玉胭楼。
因为烟泠被杀一事,潜伏的侍卫都暴露了,此时全部光明正大的围着玉胭楼巡逻。
兹事体大,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房内。
池鱼三人在玉胭楼老板的带领下径直来到婳琴的房内,老板离开前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婳琴刚目睹一场杀人剜眼拔舌过程,秋辞为了让婳琴放松下来,对燕墨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开个头。
燕墨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婳琴姐姐,你没事吧?”
婳琴冷冷看了眼燕墨,说:“有什么直接问吧,不要浪费时间,我不怕。”
燕墨的笑容僵了僵,但他马上又笑得灿烂无比地说:“案发当时你在哪里?”
“我在我房内,烟泠的房间在我隔壁。”婳琴说,“当时我听到隔壁有声响,便去敲了门,烟泠许久没有开门,我便撞开了门,这才发现烟泠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杀害了。我看见黑衣人正在用刀挖烟泠的眼睛,我慌忙离开,黑衣人拉住了我的手腕,正想杀我,不料王爷埋伏的侍卫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救了我一命。
但凶手趁乱割了烟泠的舌头逃离了。”
“你有没有看清凶手的脸,或者他有什么面目特征?体型有什么特点?”秋辞问。
“没有。他身长六尺,可以确定是个男人,他的脸被黑面罩遮住了,我只看到了眼睛。慌乱之中,只记得他的左眉上有道疤。”婳琴道。
三人又轮流问了些问题,便离开了。
婳琴不怕是假的,在询问的过程中,秋辞观察到婳琴的嘴唇泛白,牙齿时不时咬一下嘴唇,掩盖紧张。她一直紧握衣摆,指节泛白。眼神空洞,大概是因为目睹了如此血腥的一幕后无法忘记。
“注意保护好柳小姐。”池鱼叮嘱。
听到这句话的婳琴愣了愣,回过神来,眼眶泛红的问:“王爷,你是怎么知道……”
“青楼进来的人都有本簿子登记来路,你姓柳,我知道你是穷苦人家实在养不活送过来的。”池鱼解释道。
柳婳琴低头笑了笑,“也对。”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这个案子结束后,这些钱你随便用。”秋辞弯腰将一大袋银两交到婳琴手中。
婳琴掂量了银两的重量,这些银两够她赎身并且安置下来。
“谢……谢谢。”婳琴道。
秋辞没再说什么,与池鱼燕墨一同离开了。
他知道婳琴为什么突然落泪。婳琴无根无叶在青楼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过问她的出身,一直当她是从小在青楼长大,对她的定义只有勾栏女子。
而池鱼他们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对她产生偏见,反倒查了她的出身,告诉她,我知道你不是淫/贱的人。并且给了她足以赎身,安居的银两。
她很感动。
仅此而已。
——
上了马车,池鱼问:“先去看男尸被杀现场还是先去看烟泠的尸体?”
“先去现场吧。”秋辞道。
“行,”池鱼颔首,“有谁受不了血腥现场的,说一下,过会儿吐了也有准备。”
“现场有什么?尸体不是搬运到停尸房了吗?”秋辞皱眉。
“不一定哦。”池鱼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秋辞。
不一会儿,便到了案发现场。
尸体已经被搬走了,只有现场的血迹告诉着人们这里发生了凶杀案。
现场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血迹淌了一地,并且在血摊中可以看见内脏一般的东西,隐约有几颗白色的约摸是牙齿的东西。
秋辞脸色变了变,问:“凶手怎么突然变性了一样,这么凶残……”
池鱼早有预料,淡定的观察着现场。
“没有什么,走了。”池鱼道。
秋辞脚步飞快的上了马车。
池鱼不太明显的笑了笑。
马车前往大理寺,现场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萦绕在三人鼻间,秋辞面色不好的打开了窗,倚在窗边。
燕墨小脸也不太好看,他嗫嚅着问:“皇叔,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习惯了就不会了。”池鱼说,“小孩子就算了,你也这么怕血?你不会还有晕血症吧。”
秋辞闭眼缓了一会儿,才说:“小时候见过……现在有点心理阴影。”
燕墨奇怪的看了眼秋辞,他记得孟叶也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怎么会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池鱼顿了顿,捏了下秋辞的脸,“慢慢适应吧,过会儿尸体估计也会很残忍,实在不行在外面等我们。”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秋辞拍开池鱼的手。
“那行吧,过会儿我可不会照顾你。”
到了大理寺,三人熟悉的找到停尸房。
不知是先前萦绕于鼻间未散的血腥味,还是尸体的味道,停尸房空气中都是浓浓的血味儿。
秋辞攥紧衣袖,跟了上去。
停尸房又多了两具尸体。
燕墨与池鱼先掀开了烟泠的白布。
原先还求他们的女子如今静静躺在这,两眼只剩下黑洞,看上去可怖至极 。
秋辞抿唇掀开男尸的白布。
“身体多处有殴打伤痕,致命伤估计是后脑勺的那处,看面貌,死者生前长相上等,眼角有泪痣,符合凶手杀人要求。眼睛已经被挖走,舌头被硬生生扯断,并非用刀子割断的。手法十分残忍。”秋辞用分析死者信息来维持镇定。
“朝廷仵作已经写了详细信息,赵昭,传过来了吗?”池鱼问。
“主子给。”赵昭递过来一封信。
池鱼挥手让赵昭退下,拆开信封,截取关键信息说:“死者是玉胭楼的小倌,名婉柳,是新近收的,原先是乞丐,后面被玉胭楼老板发现其相貌上佳。舌头是在死者死前被生拉硬拽下来的,眼睛是钝器戳瞎后才挖出来的。致命伤的确是后脑勺,但没有后脑勺那一击,死者也会死于失血过多。而且后脑勺上的伤是匆忙之下留下的,看来是侍卫赶到打断了凶手的虐杀过程。”
“烟泠的呢?”秋辞问。
“烟泠,玉胭楼红倌。”这一句明显是解释给燕墨听的,“死于窒息,眼睛和舌头是用刀挖的,但因为匆忙,伤口并不齐整。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凶手手法熟练。”
“杀了这么多人,手法怎么会不熟练?”燕墨说。
“不是,第一具尸体就可以看出他手法熟练。”池鱼道。
“以前还杀过人?!”燕墨惊诧道。
“可能吧。”池鱼说。
“凶手在此之前不一定杀过人,但一定杀过活物,并且是为了这次连环杀人案而练习的。”秋辞揣测说,“并且,伤口和手法,可以看出凶手杀烟泠是早已有预谋,杀婉柳是临时起意,凶手当时情绪还不稳定,情绪激动。”
“这些……”燕墨看了眼婉柳的尸体,“是因为尸体上的伤痕深浅不一,有的像不小心划过的,有的就是用力的,是吗?”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不要觉得婳琴矫情,毕竟经历血腥现场后,再怎么厉害她也只是一介女子,内心再坚强,也是会怕的。
而且普通人不会觉得一个妓/女的出身,基本认为勾栏女子都是淫/荡不堪的,难得有人知道她也不是自愿的,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自然就如一直被否认的人突然被人肯定了一样受宠若惊,或者不敢相信。
怕,又难以置信,伴随着感动自然会情绪激动流泪。
好吧,一不小心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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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没有新人物的,但还是有了一个死者,不过后面真的没有了!我保证!
(一尺是33.33厘米,百度的,六尺大概就是1.8米到1.9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