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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看不见的人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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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泽洋的家位于南义区某个中等的小区内,顾如松和杜帆进入房子内,房子里还有主人们生活过的痕迹,可惜现在那对夫妻是再也回不来了。
顾如松没有先到死者夫妻住的主卧反而来到次卧,这里应该就是任泽洋的房间,房间里的电脑很是显眼,顾如松这样的外行人都能一眼就知道电脑价值不菲,衣柜里各种标志显眼的衣服和鞋子收纳齐整。
可以看出来,即使任泽洋不在家,他的房间依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旁的杜帆实在想不出来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被洗脑进入到诈骗公司,甚至还欺骗自己的父母。
不过他有些不解为什么顾如松不先到任泽洋父母的房间,反倒是先查看任泽洋的房间:“松哥你是在找什么吗?”
顾如松翻着衣柜打开了一双鞋子:“小帆,两个死者和案发地点的联系是什么?”
杜帆思考了几秒回答:“你是说死者之所以会到前景公司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任泽洋在那里上班,可是不对啊松哥根据时间上看,任泽洋在他父母死亡之前的十一天前就已经失踪了,到现在经侦二队那边还没找到这个人,他很有可能已经出省甚至出国了。”
顾如松却摇摇头说道:“任泽洋最后一次收到他父母的转账是在任氏夫妇死亡前的十一天前,而这笔钱并不多,任泽洋之前虽然诈骗了自己父母的一百多万,但是这笔钱全部进入的是公司的账。而你认为像任泽洋这样的人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点钱能够支撑他多久?”
杜帆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任泽洋很可能根本没有出国,甚至都没有出身。”
顾如松眼神一凝:“他很有可能再回到自己家里,在钱被自己挥霍一空之后。”
顺着顾如松的思路,杜帆忽然意识到如果任泽洋根本没有离开南安市,那么很可能会再回到自己家,也很有可能再找自己的父母要钱,甚至很可能是因为他,他的父母才会到前景公司去的。
“松哥,你是说……”杜帆没有说出后面的猜测,因为那实在太大胆。
“没错,两个死者很可能是被任泽洋他们自己的儿子杀死的。”顾如松在阅览这个案子的卷宗时就发现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但是如果凶手是任泽洋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任泽洋父母和前景公司唯一的联系就是自己的儿子,一开始经侦二队的人认为这夫妻二人作为被前景公司诈骗的受害人,因此才去到前景公司,但是他们忽略了这夫妻二人之所以会成为受害人都是基于对自己儿子的无限溺爱。
盲目相信自己的儿子真的是在金融工资做着所谓的“投资经理”,实际上经侦二队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才导致一直没有破案。
任家夫妻俩的悲剧并不是源于诈骗公司,而是源于自己的儿子,同样也是源于他们从小对儿子的无限溺爱和放纵。
顾如松在任泽洋的房间内仔细的搜寻,果然找到了几只脚印甚至在马桶上还找到了点点血迹,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这就是任泽洋的脚印,而马桶上还有一个带血的指纹属于任泽洋,这倒是出乎顾如松的意料。
他本以为任泽洋是在他父母转账后死亡前的十一天内回过家,但是没想到他很有可能是在杀死自己的父母后回过家!
顾如松将这些脚印和血迹全部提取:“小帆将这些脚印交给痕检科和现场的血脚印进行对比吧,如果没错的话,凶手就是任泽洋。”
正如顾如松推测的那样,在任泽洋家找到的脚印和案发现场的脚印属于同一个人,并且马桶上的血迹属于两个死者,而指纹这是任泽洋的。
到此,整个案件结果基本告破,只是犯罪嫌疑人目前还没有归案。不过任泽洋既然没有出省也没有出国,那么要对他进行抓捕倒是容易些。
戴安文根据顾如松的推断,在任家附近进行了布控,也在任家附近的网吧、酒店进行走访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某个网咖酒店里终于找到了任泽洋,犯罪嫌疑人也终于被带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坐着的年轻人今年不过二十岁,满脸胡茬不休边幅,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衬衣,头发凌乱,目测有170斤,这样的体型很容易制服比他瘦小的人,而任泽洋的父母都没有他高,并且他的父亲不过130斤,他的母亲108斤。
审讯很顺利,任泽洋没有任何反抗情绪的交代了犯罪事实。正如顾如松推测的那样,任泽洋在公司出事后担心自己受牵连于是找父母要来一笔钱,打算离开南安市,可是这时候他家除了那套房子,现金存款都早就被他掏空,他父母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了一万块钱给他,这位从小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的人不过一个星期一万块就挥霍一空,而这还是在逃亡途中。
任泽洋在晋州省的一个小城市呆了几天后又返回到南安市,为了防止警方找到他,他在网上买了临时的电话号码联系自己的父母,他从诈骗公司学到的唯一技恐怕就是如何欺骗自己的父母。
他要求父母转钱给他,除了那套他们还在住的房子以外,任家父母哪里还有钱,而任泽洋威胁自己的父母如果没钱就卖房子也要给自己钱,否则他就到公司去,就到警察局去。
任家父母就像是这二十年来一样,对于自己儿子物质上的要求有求必应,即使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是个在逃犯,也要在所不惜的包庇他,即使知道儿子在诈骗公司工作还榨干了他们的钱。
然而卖房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找了很多人都一时无法全款购买他们的房子,况且出卖房子有很多手续哪里是能立刻就能处理完的。任泽洋却并不管,父母拿不出钱来他便称自己要去公司让警察抓。
那天晚上十点左右,任家父母接到了儿子用陌生电话号码打来的电话,说他现在要去公司,他让父母带着钱到公司找他。他躲在公司附近,这一带他很熟悉,哪里有监控哪里没有监控他再清楚不过,公司之所以将办公地点选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里是新开发的楼怕四周还有在建楼盘,管理并不严谨,到了晚上人烟稀少。
他看着自己的父母进入了公司大楼,然后他从大楼旁边一个还在建的工地绕到了一楼厕所的窗户,厕所旁是楼梯,他上了楼梯到了公司所在的六楼。
夜晚办公室关着门也没有灯,只有厕所位于楼梯旁没有被锁。他看到站在电梯口的父母,没有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他只想要了钱赶紧走。而见到多日不见的儿子,任泽洋的父母老泪纵横殊不知儿子并没有想要和他们互诉思念之情。
任泽洋带着父母走到了厕所,打开了厕所的灯,灯打开,多日不见的一家三口在惨白的灯光下团圆,而任泽洋开口便要钱,他的父母却说房子卖掉还需要时间,他们话里话外似乎透露着想让任泽洋自首的意思。
任泽洋二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此刻那么愤怒,为什么一直以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父母现在居然想要把自己送入监狱,监狱那地方不是人呆的,他在外的这几天在网上搜索了监狱里的情形,他不敢想象自己进监狱以后的日子。
“我是你们亲身儿子你们就让想把我送进监狱,我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我从小呼风唤雨要什么你们什么,闯了祸你们就带着我去学校理论,学习不好你们就花钱让我上私利学校,现在你们却想把我送到学校去。
我高中还推了怀孕的老师,你们让我撒谎,那时候你们怎么不送我进监狱,现在你们为什么要送我进监狱!”
任泽洋的父亲被自己儿子的这一番话气得扇了他一个耳光,他没有想到从小宝贝到大的孩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一刻任刚后悔了,也许从儿子小时候就错了。而这一耳光彻底激怒了本就癫狂的任泽洋。
他掏出了一把水果刀,这把刀是外地藏匿的时候买的,却不想此刻对准的人竟然是从小溺爱他的父母,任刚怒吼:“怎么?你还要杀死我们吗!”扬手又是一个巴掌打到了任泽洋脸上。
任母张秋红连忙拉开了任刚,可是任泽洋满心满眼只有愤怒以及东躲西藏这么多天以来的心境胆颤,在任刚又给了他一巴掌的这一刻不安、恐惧、愤懑的情绪爆发了,他的眼睛里充斥这血红丝,然后噗嗤一刀用尽全身力气,他将刀扎进了自己父亲的腹部,任刚被抵得退后了两步。
任刚的眼睛凸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他用刀插·进了自己肚子,张秋红秋红被吓呆了瘫软在地上,然后就见儿子竟然在任刚的肚子上又扎了不知道几刀。
“不,不,不!”张秋红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竟然叫不出声,只能发出那种极力想要大叫却叫不出声最后单字单字吐出声音的哑掉的声音,张秋红看着这一幕,如果她不死这会成为她将永生难忘的一幕。
然而,杀红了眼的任泽洋在解决掉自己的父亲后,转身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张秋红,嘴里念着都是你们害我的,都是你们害我的,然后蹲下身又是一刀、两刀……
看着地上的血越流越多,任泽洋看着手上沾满了双亲的手居然觉得有一种快意,一切都毁灭的快意,他在厕所水龙头洗干净了手和杀人的刀,然后带着刀离开现场。
离开后他发现自己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然后他回了家,那个住了二十年的家,换了衣服和鞋子。还知道带走带血的衣服和鞋子,之后找了家网咖酒店,不是睡觉就是玩电脑游戏。
戴安文在找到任泽洋的那间酒店房间内搜查到了作案凶器以及任泽洋当天穿的衣服和鞋子。找到任泽洋的时候,戴安文带人冲进酒店房间的时候他还沉浸在电脑游戏当中,戴安文将他押着地上考上手铐,而电脑还发出游戏声音。
戴安文扫了一眼电脑,只见由任泽洋控制的游戏角色停在原地不动,其他的角色还在游戏里不停移动,可能是正在进行各自的任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队友竟然是个杀人犯,现在已经伏法。
戴安文带着任泽洋回了警局,没再注意电脑。殊不知,电脑的某一端早已有人洞悉通过任泽洋开着的语音洞悉一切。
任泽洋平静的叙述完整个案件过程,他脸上表现出对于杀死自己父母的冷漠和麻木让顾如松和戴安文感到惊心。
恶魔,这是杜帆给予任泽洋的评价,而这更是一个养育出恶魔的人被恶魔反噬的彻头彻尾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