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傲天对上龙傲天》无法忘记的遗憾

31、歧途

　　等顾琛再度来到悬崖上，邱世杰就对他道：“三个孩子都想投入青云门。”
　　顾琛叹息：“如果师兄愿意收他们，那自然是好的。”
　　男孩儿大着胆子道：“那仙师您呢？”
　　顾琛看了看他，道：“我跟师兄的道不同。自然，择徒的标准也不同。此外，我也希望你牢记，修仙途中，很多人会遗忘初心，只追求强大的力量。可真正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却不是修仙，而是你父亲的路。”
　　“我父亲的路，吗？”
　　绿蕊小声道：“少爷，我们投入邱仙师门下也是一样的。”
　　男孩儿深吸一口气，道：“可是仙师，我想成为您的弟子。我想看看，您口中的，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顾琛凝眉。
　　他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柳闲歌拜见仙师。这是我的胞妹，她只有一个乳名，叫做茵茵。”
　　说着就给顾琛磕头。
　　柳茵茵看哥哥下跪，也跟着跪下，给顾琛磕头。
　　顾琛叹息一声，道：“罢了。都起来吧。先安葬你的父母家人要紧。”
　　“是。”
　　这荒山野岭的，当然找不到什么丧葬服务，顾琛和邱世杰两个只能砍伐树木做一批薄木棺材，然后找个风水还过得去的地方，将人下葬。
　　下葬之前还要驱除怨气，以免尸变。
　　顾琛也没有忘记那些山贼。
　　他回到之前救下燕氏父女的地方，燕氏父女已经带着人离开，他们倒是为自己人收尸了，可那一地山贼尸体，不是顾琛说，若是放置不管的话，山贼生前杀人不少，本来就带着煞气，再横死外加曝尸荒野，迟早要出问题。
　　因为不少山贼的尸体在死后被破坏。
　　显然，燕氏一行人在为自己人收尸的时候，忍不住那山贼的尸体进行泄愤。
　　因此，邱世杰不得不跟顾琛一起，埋葬了山贼尸骨之后，在附近结庐七七四十九日，以观后变。
　　对此，柳闲歌和柳茵茵兄妹全程无话。
　　毕竟结庐守孝乃是子女的本分。
　　可绿蕊却颇为忧虑，在草庐结成的当天，就忍不住问邱世杰：“师尊，请问我们为什么要留在此处？少爷和小姐想给老爷太太守灵，我也是。”
　　邱世杰道：“没有通过宗门考核、没有正式拜师，你还不是我的弟子。”
　　“对，对不起，仙师。奴知错，是奴莽撞了。”
　　“至于在此结庐，”邱世杰扫了眼顾琛，道：“含恨而死以及生前就带着煞气之人，在死后很容易尸变。不知者可以以无罪论。修行之人轻慢懈怠，则与豢养凶尸无异。”
　　绿蕊只能道歉。
　　邱世杰又对顾琛道：“师弟，你一直低头沉思，可是心有挂碍。”
　　顾琛道：“我在想，这一带，重男仇女、以溺杀女婴为寻常的村落，有多少。”
　　隔着三十里地，就两桩大型命案，绝对不是偶然。
　　“师弟，世道如此，人间不值得。”
　　“然后呢？又不管吗？”顾琛道，“其原因，想必师兄也能猜到些，不过是口粮难得，要与天争与人争，男孩儿成长是正劳力，女孩儿体弱，故而以溺女婴为寻常。庶民愚顽，又抱团。互相包庇互相开脱又互相拉扯一起犯罪，这才是根本原因。可是师兄，你可想过，药理之学推广开来，凡人开始学习采摘、种植药材，利益纠葛，加上这等世风，最终会如何，师兄可想过？”
　　“师弟，仓廪实而知礼节。”
　　“在仓廪日渐充实而庶民尚不知礼节期间呢？让每一株药草都带上浓厚的怨气吗？”
　　用这样的药材炼制成药，到底是谋杀还是自杀？
　　“这……师弟，沾染因果，难登大道。”
　　“师兄，仙门牢记因果多少年了？这些年，又有几人飞升？师兄，不瞒你说，我一直有个念头，这飞升之路，是不是本身就是用因果铸就的。”
　　因为修仙之人躲着因果，所以没办法飞升。
　　这！
　　这叫他怎么答！
　　沾染因果，难登大道。
　　此乃仙门的戒律，数万年来皆是如此，要不然，就不会有斩尘缘之说了。
　　可顾琛竟然反其道而行！
　　邱世杰不得不道：“师弟，如果你这么想，我恐怕不能跟师弟同行了。”
　　虽然他痴迷医道，但是，事关大道，他可不想冒险。
　　“也好。我们请掌门师兄裁夺。”

　　青云门的反应很快，只是看到新的旅伴，顾琛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来人正是金光长老。
　　“本草小友，老夫来投靠你了。”
　　顾琛连忙行礼：“长老见笑了。”
　　“哈哈哈哈哈，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小友未取道号，出门在外不方便使用真名，老夫便如此称呼小友。小友大可以直接唤老夫的道号。”
　　“如此，那晚辈冒犯了。不知宗门关于丹药五行的试验进行得如何了？”
　　“就跟你提醒的那样，药材清洗之后润透之前，用各自的灵力先行处理，药性会更容易吸收。此外，以灵泉水润透的药材炼制的丹药，更利于水灵根的吸收，以酒润透的药材炼制，则更利于火灵根的吸收。至于其他灵根，可以选择淘米水润透的药材。”
　　只是更详细的资料，就需要更多的试验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
　　五行说在这个世界果然适用。
　　邱世杰见状，便起身告辞，顾琛目送他御剑远去，方才回屋。
　　回到屋中，看看三个孩子，金光道：“小友，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营救那些被山贼抢走的女人嘛？”
　　顾琛想了想，道：“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而且还容易让自己身陷泥潭。
　　“你想治本？”
　　“是。”
　　“你打算怎么做。”
　　“先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一面继续研究药材种植，一面想办法让百姓仓廪实。之后，才是教化黎民。”
　　“欲壑难填，只是教化黎民，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仁政和霸道相互辅佐，才有可能做到。”
　　仁政加霸道，那便是王道。
　　不是金光说，那才是真正的千里凑钢丝，即便是小心翼翼，也有可能万劫不复。
　　顾琛道：“我想试试。不瞒您说，我一直很困惑，仙门已有万年不曾听到飞升喜讯。是有人砍断了天梯，还是飞升之路另有蹊跷。所以，无论前方是何等龙潭虎穴，我都想去闯一闯。若长老想要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小友，我的寿元只剩下百年，现在的每一天，对于我来说，就跟最后一天没什么两样。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不敢呢？”
　　“如此，弟子明白了。多谢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