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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毒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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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死静死静的,石砌小屋里,油灯火苗跳跃,映着三张愁眉不展的脸。子临细心地帮歹歹包扎着头上的磕伤。沫川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幽暗的月光沉默不语。
子临受不了这大眼瞪小眼的寂静,抬头对沫川说道:“沫川,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你不是说这可能是食物中毒,不妨去李二家看看,也许会有收获也说不定?”
沫川抬头看看子临,见歹歹听了子临的话忙点头同意,于是站起身来往外走,子临与歹歹跟着出了石屋,三人抹黑朝李二家的方向去了。
老远就望见李二家院子灯火通明,还隐隐传来人声嘈杂和小声哭泣,三人见院门未闭,抬脚走了进去。
“啊!是那个妖孽!谁让她进来的,轰出去!”一个老婆子模样的人,张牙舞爪的指着歹歹疯喊着。
“对!轰出去!”院子里的人们停了手里忙碌的活计,纷纷应和着。
歹歹吓得一下扑进沫川怀里,瑟瑟的发抖,在她弱小的心里,此时充满了迷惑,为什么,一夜之间,大家都开始恨她,骂她,躲她如瘟疫一般,她的心被重重的刺伤。
沫川抬首,墨绿色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人,一种无形的威慑力将那些人吓得脖子一缩,一时不敢言语。其中有几个眼尖的人突然大叫着:“啊!那是….是大大大法师!比大法师厉害不知道多少倍的。”
“对!对!我也见了!那树藤子就那么活了一样从地里窜出来,可神了!”
“大大大法师来了,这下子咱们有救了…”听了几个人的话,人群里顿时沸腾起来,没了刚才的嚣张愤恨,转而变成一种愚蠢的崇拜与敬畏。
子临见这些人买账,便挺直了腰杆走上前去,背着手问道:“恩,大大大法师前来断案,你们要好好配合,咳,那酒宴的残余可还留着?”
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躬身道:“那些剩菜剩饭道是留着,全都倒在一个木桶里,准备喂猪的,现在听说有毒,就在一边扔着也没来得及扔掉。”
倒在一起….子临不禁大汗,这可怎么查啊。“那,那做饭可留下剩余的材料?”子临心里燃起最后一丝希望。
“有!剩了好多呢!就在后面的厨房。”
子临一阵狂喜,只要有材料就有线索,他与沫川对望一眼,忙向后院的厨房跑去。还好,厨房里剩了好些个寿宴没有用完的材料,鸡鸭鱼肉齐全。宴会,中毒,到底是哪样东西出了问题呢?子临无头绪啃着手指头,瞪着面前的一堆碗碗罐罐发呆。
“啊!有了,沫川,你看这些东西能做些什么菜,赶快!全都做成菜,越香越好,最好材料之间别有太大的交叉,不然就分不出是什么东西有毒了。”沫川见子临手忙脚乱的开始把各种肉类蔬菜抱到菜板上准备改刀,虽看不出门道,但还是拉了歹歹过来帮忙。好奇的人们围在厨房外,伸着脑袋看屋里热火朝天的切切炒炒,大家不禁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脸茫然。报信的人赶忙跑到老族长那里通报,神通广大的大大大法师,半夜里正在李二家的后厨里….做饭!
沫川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忙活了大半天,一桌子色情味俱佳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要不是知道这菜曾经吃出了毒,估计现在站在外面的人们早就一拥而上风卷残云般的将这菜肴一扫而光了。
沫川擦擦额头的汗,问身边的子临:“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喂猪!”子临坚定地回答。
什么?喂猪?!站在屋外的人群连同忙活了半天的沫川和歹歹几乎要倒地喷血而亡。费了这么半天气力,做了一大桌子菜,然后….喂猪?
子临见大家惊讶的神色,忙解释道:“诶,是这样的,我们现在不知道是哪种菜出的问题,上一批菜肴都被混在一起,没办法辨识了,现在又单作了这么多,都拿去喂猪,把猪分开喂饲,见哪头猪明天有了毒发的反映,那就是那个菜出了问题。”
哦….沫川了然的点点头,给了子临一个奖励的微笑,屋外的人们也大呼这个办法不错,便纷纷赶往猪圈。子临三人赶到猪圈,见一帮子村民正站在偌大的猪圈里赶着猪,拽耳朵的,拉猪腿的,抱着猪身子的,那猪儿怎肯如此任人摆布,嚎叫着一脚将抱住自己的人蹬开,可怜的赶猪人一屁股坐进猪粪里,惹得猪圈外观战的群众一阵大笑。
沫川见状忙念动木异咒,一间偌大的猪圈,顿时被分割成数个隔断,将每头猪都巧妙地分隔开,中间还留有供人走动的窄道,真是巧夺天工的一间分割式猪圈。大家见状兴奋与惊叹声此起彼伏,纷纷在猪身上做上记号,将不同的菜肴喂给它们。
猪儿们见香喷喷的东西在眼前,争先恐后的吃着,有些先吃完了,还猛地撞击着周围的护栏,想抢邻居的食物。沫川是万万不能让它们有机会混食的,那藤栅做的是结结实实。见猪儿们分期分批把那些菜吃完,子临伸个懒腰,拉着沫川和歹歹回家睡觉,吩咐人看着,只等明天收结果了。
三人出了李二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石屋,子临与沫川并排躺在床上,却是谁也睡不着。子临翻身对沫川说:“你说,明天这关能过得去么?”沫川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两人竖着耳朵,隐隐约约听对面屋里传来歹歹小声的抽泣。
那细碎的哭声像蚀心的毒药,一声一声灼烫着子临与沫川的心,他们不再言语,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还事件以真相,还老爹和歹歹一个清白!
第二日一大早,传话的人急匆匆跑来,说那一群接受试验的猪里,果然有一头出现了萎靡症状,子临他们听了,兴奋地跑到李二家里查看。果不其然,一头猪无力的瘫软在地,与其他猪比起来,精神极其的萎靡不振。
子临一脸的兴奋,忙问记标记的人,“给这头猪昨晚喂的是什么?”记标记的人也忙仔细的辨认着猪身上的标号,又拿着纸笔在本子上一一对号入座。
“啊,找着了,这头猪吃的是鸡丝翠笋干。”
“什么?翠笋干?!”子临满心以为会是什么鸡鸭鱼肉的重头戏,结果竟是鸡丝与翠笋干…..鸡丝是在整鸡上切下的,还做了鸡丁等等,没见那吃鸡丁的猪出问题,应该可以排除了,这剩下的么….就剩翠笋干了…子临不禁一阵头大,谁会往一堆破笋干里下毒啊…人们见吃了鸡丝翠笋干的猪出了问题,纷纷议论着。昨夜那个细瘦的男人忙站出来抢白道:“翠笋干怎么会出问题,那是我在麦岗最有名的翠笋干作坊买的。不信,我带你们去问!”人群听了,觉得也有道理,大家一时犯了难。
子临低头沉思了片刻,问在一旁站立的人道:“那笋干可还有剩余?拿些过来我看看。”那人得了命令小跑着去拿来剩余的笋干,子临托在手里仔细便看。这翠笋干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已被晒干,却是通体翠绿的可人。“好艳丽的颜色啊….”他举着手里的笋干不禁自言自语道。
拿笋干回来的人,见子临仔细的端详着笋干,便在一旁插话道:“是啊,这是麦岗周围山上野生翠竹生出的翠笋,鲜的时候通体碧绿,晒干了就不成了,变得黑不溜秋的,不过这笋干倒是晒得极秒,竟能保持住那翠绿的色泽,着实不简单。”
翠绿的色泽…..子临心中猛地一震,对!就是这颜色上出的问题!可是,就现在村子的生产力来看,往食品上添加色素根本是做不到的,那这翠绿的颜色又是什么呢?子临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沫川看出子临的疑虑,问向身旁的人道:“那做翠笋干的作坊,离这里可遥远?”
身边的人一听大大大法师问话,忙恭恭敬敬的回道:“恩,挺远的,在麦岗最西边,来回要一天的路程。”
沫川心中打定主意,转身去牵了自己的马,飞身跃上马背,拉起子临坐在自己身前,调转马头对着地上的人们说道:“天黑之时,我们定会回来。在我们回来之前,不得为难这女孩。”大家纷纷点头称是,沫川看了一眼在角落里站立的歹歹,向他微微点头,便调转马头,两人一骑向翠笋干作坊的方向飞驰而去。
子临从没有骑过快马,以前又是骑马又是骑鹿的,都是坐在上面慢慢的行走,跟公园里五块钱骑一圈的马差不了多少。这一次可不一样,在沫川的快马加鞭之下,那马儿虽不是什么良驹,今天也有幸甩开蹄子狂奔了一回,真把子临颠的够呛,早晨忙着起来勘察试验结果,肚子里空空如也,加上这一通强烈的颠簸,胃里一阵一阵向上反着,想吐却又没东西可吐,实在是活受罪。
沫川感觉出了子临的异样,正想放慢了速度,却被子临一下拦住,“唔….偶没事,快走,天黑之前,要赶回来的。”子临说话间捂住嘴巴,阻止一阵一阵的恶心。
沫川看了好是心疼,却又担心老爹和歹歹的性命,只要咬牙狠心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中午时分,二人赶到了翠笋干作坊外,老远就见烟雾缭绕的,想必正热火朝天的做着。子临跌跌撞撞的翻下马来,找一个墙角哇哇的干呕了半晌,才抹着眼泪平息了胃里的不适感。沫川轻拍着子临的背,心里即心疼他受的罪,又欣赏他在危难中表现出的超然勇气与智慧,还有那仁爱的心,子临啊子临,平时一副迷迷糊糊的呆呆样,其实还真是个倔强细致的人儿,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有待加强啊。
沫川单手抱着子临的腰,两人窜上作坊的房檐,探头向下望着,见整个作坊里忙碌的人们来来回回走着,一堆一堆的半成品笋干晒在院子里,看上去却不像酒宴上那笋干的翠绿色泽,就像那取笋干的小哥所说,黑不溜秋的,看了叫人毫无食欲。
只见几个工人将半成品的笋干,倒进一个巨大容器中,再将另一个巨大容器里的笋干捞出暴晒,奇怪的是,浸泡过以后的笋干颜色竟一点一点变得翠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