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游戏》菲夏

31、温泉事件(十)

　　当王仁星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把大家都集合在３０５，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等人到齐后，他当着大家的面得意洋洋地说，他已经找到凶手了，而且，杀人动机也很清楚，这次打赌，他赢了。
　　“今天，我和陈默去了一个地方，也就是仁心医院。因为，我认为，杀人不过是几种动机，为钱，为情，为仇，而死者接触最多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工作场所，我认为在那儿，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没想到，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我居然遇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给了我出乎意料的答案。”
　　“据旁人说，那个人名字叫柴念，脑子现在有点问题。以前在仁心医院工作，在老院长还在世的时候，和贾仁义一起在仁心医院当医生，关系相当不错。不过，贾仁义当院长后，他由于被人揭发，将医院里面的麻醉药品私自卖给外面的毒品人员，工作也丢了，还差点进了监狱，虽然后来用钱疏通，逃过了牢狱之灾，但他心高气傲，受不了这个刺激，脑袋出了问题。奇怪的是，他自从疯了后，就整天在医院的附近闲逛，嘴里念念叨叨，不停地骂贾仁义，骂的内容更是古怪。当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虽然有人认为，疯子的话大多是他自身的幻想。但是，我与他聊了聊，发现他说话极有条理，他告诉了我许多贾仁义的坏话，说贾仁义这个人心机极深，善用权术。贾仁义知道前任院长罗敏忠最疼自己的儿子，而他儿子在外国的花销很大，钱有些吃紧，于是，唆使老院长收受贿赂，然后又匿名揭发，害得老院长停职调查，一时羞愤，自杀身亡，而贾仁义乘机暗中操作，当上了院长。背地里，被贾仁义“收拾”过的人不少，所以，暗中恨他的人也很多。”
　　“柴念还告诉了我很多关于贾仁义的事，不过，其中一件引起了我的兴趣。他说，在贾仁义当医生的时候，曾经收治过一个高中女生，是脑膜炎。本来，及时抢救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是，贾仁义当时马虎，用错了药，虽然那个女生后来还是保住了命，但脑子出了问题。这本应是作为医疗事故处理的，但是贾仁义利用了其他手段，打通了很多关系，将这件事遮掩了下来，只是作了简单的脑炎后遗症处理了。”
　　“听了这件事，我突然想起我们遇到的那个叫王瑶的女生，她的经历正好与柴念的叙述相似，而且，我了解到，在这座古镇上，只有仁心医院是正规的大型医院，有条件收治脑炎这样的病，于是，我推断，王瑶就是柴念所说的那个女生。在我回忆我们见到王瑶的经过时，我又想起一个小细节，”王仁星脸上露出了沾沾自喜的笑容，“当时，王瑶抱了一个玩偶，她父亲问过她，是不是兔子先生给她的，而当王瑶的母亲来找她的时候，她父亲又改口了。这就说明，有一个她父母都不知道真实面目的人在接近她，并送给她礼物。”
　　“那个人是胡江。”郑思神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王仁星有些意外。
　　吴小羽于是把他当天见到胡江与王瑶在一起的事告诉了王仁星。
　　“好啊，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居然不告诉我。”王仁星有些气恼，“不过，幸好我机智过人，这点小误差并没有影响我最后的判断。”
　　王仁星又接着讲了下去，“我感到，这个神密人物也许与整件案子有关，于是，我想到了去了解王瑶的情况。经过我委婉方式的打探，我了解到，王瑶自从脑子有病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她母亲没有工作，在家照顾她。这样看来，她生病后再认识人的机会不大，那个神密人物很有可能是她生病前认识的。我打探到她所在的学校，于是，我去查了查学校的档案。”
　　“怪不得你硬要小默跟你一起去，原来是为了这种情况的方便。”张小莲撇了撇嘴。
　　“陈默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吴小羽问道。
　　“你不知道，陈默会一种能力，就是催眠术，这种能力能让被催眠的人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而醒后会忘掉催眠时所发生的一切。”张小莲解释道。
　　“居然还有这么方便的能力，你们死神都会吗？”吴小羽吃惊地追问。
　　“不，这种能力是陈默在没当死神前就具有的。”
　　“还是小莲最了解我，我什么想法都瞒不过你。”王仁星讨好地说，张小莲没理他。
　　“对，就如小莲所说，我借助了小默的能力，查找了王瑶所在学校的学生档案。居然让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王瑶与白雪山庄老板的儿子，也就是胡江，居然是同届生，而且，他们初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高中的时候虽然不同班，但仍然同校。这就说明，胡江认识王瑶，而且，他是我的怀疑对象之一，如果他就是兔子先生，那么他一定和王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如此一想，如果贾仁义真的是令王瑶头脑不正常的罪魁祸首，那么胡江杀贾仁义很有可能是为王瑶报仇。”
　　“没想到，在我回来的路上，我居然看到了胡江与王瑶在一起，这点更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对吧，小默，你不是也看见了。”王仁星推了推陈默，陈默点点头。
　　“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郑思神问道。
　　“就是我和小默坐车往回赶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二点，离现在差不了多久。我们看见胡江与王瑶坐在小汽车的最后一排。一下车，我就拉着小默冲了回来，怕让他们看见。”王仁星想了想，“胡江一定是带王瑶来白雪山庄的。”
　　“他为什么要带王瑶来白雪山庄？”郑思神又问。
　　“这我不知道，反正，我认为，胡江就是凶手，他有杀人的动机，他也有下毒的时间。至于他为什么要带王瑶来白雪山庄，等一下，问问他本人不就明白了？”王仁星对郑思神的追问有些不满，“你不会是想赖皮吧？你可是答应了我们之间的打赌的噢，我可没逼你。”
　　郑思神想了想，却突然出人意料地笑了，“打赌的事，我当然没忘，不过，我倒想谢谢你，你告诉了我一个非常有可能的杀人动机。”
　　王仁星对郑思神的反应出乎意料，不禁愣了一下，“谢倒不用，不过，你别忘了，是我先找到凶手的。”
　　“是吗？”郑思神古怪地看着王仁星，“你确定凶手就是胡江吗？”
　　王仁星一下急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找他当面对质。”
　　“随便你。”郑思神一摆手，作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
　　于是，大家分头到山庄的各处去找胡江，然而，费了大半天的功夫，不要说胡江了，王瑶也根本不见踪影。当他们重新聚集的时候，吴春花怀疑的问王仁星：“你真的确定他和王瑶到白雪山庄了吗？”
　　“当然了，那么大的两个活人，我不会看错的。这附近根本没有其他建筑，他和王瑶不是到白雪山庄，为什么坐到终点站？”王仁星苦着一张脸，找不到胡江，这个赌就不算他赢。
　　“还有一个可能。”郑思神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用手指了指山顶。
　　“他和王瑶到那儿干嘛？”王仁星不解。
　　“去看看就知道了。”郑思神边说边向外走去，其余的人紧跟在后面。
　　通向山顶的路只有一条，也就是顺着通向白雪山庄的路再向前走。由于山上并没有通车，所以路都是只适合人走的非常陡峭崎岖的山间小路。
　　两边的树林很深，透着一种悠长而神密的清冷的气息。树林无尽的深处，不时传来一两声动物的微弱的清叫，然而，小路附近的森林却很寂静，仿佛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淡白色的日光飘荡在人们的四周，恬静中，带着一种陌名的压抑着的忧伤。
　　快要接近山顶的时候，树叶上开始挂上了白霜，空气也冰冷了许多。
　　山顶上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大湖，湖水清绿而幽暗，就像一块嵌在地上的深绿色的翡翠，湖岸边，是黑得光亮的土壤，上面长着很多低矮的喜水植物。虽然湖边的树丛中和岸边的草地上，都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但湖水却完全没有结冰的迹象。
　　当郑思神他们走到山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四周没有任何声响，一切就连空气，仿佛都被湖水深深地吸进了湖底。
　　“根本没有任何人。”王仁星四下看了看。
　　“那。”陈默忽然指着湖面上的一点。
　　大家又走进了些，这样，他们看清楚了陈默所指之物，是一条浮在水面上的蓝色围巾。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条围巾很眼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吴春花突然说，大家都若有所思。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郑思神的心中涌起，他的意识里面，一个画面突然闪现，其他的颜色都是灰蒙蒙的，只有其中的蓝色，显得特别清晰，然后，在他的头脑中迅速地扩大，瞬间溢满了他的视线。
　　“啊。”他叫了出来，与此同时发出叫声的还有吴小羽。
　　“是王瑶，是王瑶的围巾。”吴小羽飘了过去，从水面上拿起那条已经被水浸湿的围巾。
　　“小羽，下去看看。”郑思神喊道，“你是灵体，水对你没有作用。”
　　吴小羽慢慢地沉入水下，他在深绿色的液体里面仔细地搜询着，到底要找什么，他不知道。王瑶的围巾掉在了湖里，这意味道什么，他不太清楚，只是在郑思神的声音中，他觉察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很熟悉，是那种一想起来就会在灵魂深处有所触动的感觉。但是，很快，吴小羽明白了郑思神忧伤的原因，是的，他一定预料到了，他想到了吴小羽眼前的一切。
　　在湖底深处，有两个人影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们的额头彼此相贴，就像两个在黑暗寒冷中为了取暖和相互慰藉而拥抱在一起的小孩。他们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就像睡着般一样自然，仿佛只要一声招唤，他们就能从酣梦中苏醒。湖水亲吻着他们的脸颊，抚弄着他们的每一丝秀发，把他们深深地拥在怀中，藏于心底。吴小羽认识他们的脸，他们就是胡江与王瑶。
　　爱丽丝已经走了，她被兔子先生带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那是她来的地方，她也终将回归那里。出于好奇，她跳进了兔子洞，于是，她来到了这个荒诞离奇的世界，幸好，她又遇见了自己的兔子先生，于是，她跟着兔子先生走了。也许，等她睁开自己的眼睛，她就会找到一个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吴小羽将所见告诉了岸上的人，王仁星失望地说：“这下，就真成了死无对证了。”
　　“胡江根本不是凶手。”郑思神一字一顿地说：“他对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所采取的最极端的反抗也就是结束自己和所爱的人的生命，这也是他唯一的反抗，他没有伤害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当然还有王瑶。”
　　“你什么意思？”王仁星看着郑思神。
　　“我是说，我知道凶手是谁，而且，我也知道他是怎么杀死贾仁义的。”
　　“等等，”吴春花突然问：“思神，为什么你认为胡江和王瑶是自杀的，如果凶手另有其人，他也很有可能是杀害胡江与王瑶的凶手。”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一个来回大概需要一个钟头。我们上山的时候，距离胡江与王瑶上山的时间，只有半个钟头多，而我们一路上，没有看见任何人。”郑思神想了想，“当然，最重要的，是胡江与王瑶死后的姿势，小羽不是说了吗，他们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而且，也没有看见他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