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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是肖翎,何处安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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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阳城内,如家酒楼。
“唉!你听说了吗?太子被打入天牢,择日问斩啦!!”
“啊?为什么呀?”
“这个我知道!太子私自练兵意图谋反!还挑动了姜国犯我边境!”
“太子为何这么做啊?”
“唉~还不是朝堂之上!政见不合!朝廷之下!皇帝有心易储啊!这太子当习惯了!舍不得拱手让人呗!”
“那你说,皇上想易储给谁啊?”
“这可不敢妄言……”
旁桌的狐隐阁一行人,将这些个话都听在耳里。
他狐隐阁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杀了太子。一个不过十四岁的女子。轻而易举让太子身败名裂!且不出数日,大仇便可得报!
虽说派出去刺探消息的人,如此说了,再次听到,心下还是一惊。
……
杨安歌下了朝回家,听说肖翎在偏厅等候,赶忙过去!官服都没来得及换。
前脚刚进门,便愉悦朗声:“翎儿?今日朝堂之上!是你的杰作!”
肖翎等了近一个时辰,心里盘算着,别哪儿出错才好,听杨安歌这么说,才吃了定心丸。
又因心里装着事儿,实在高兴不起来,只淡淡地问:“皇帝最后怎么处置太子的?”
杨安歌见翎儿情绪甚至低落,不免关心起来:“三日后问斩。以平姜国之怒……翎儿?你是不舒服吗?为何如此无精打采?”
“没有……”杨安歌见她似有心事。收起往日的纨绔,坐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并未说话。
许久……
“殿下……我要走了……”
“去哪?”
“不知道。”
两人对话被一侍卫打断:“王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叫醉昀。”
杨安歌转头看向翎儿:“你的人?”
“是的,让他进来吧!我有事要说!”
“请他进来!”
片刻醉昀来了,虽然一如往常的冷漠,却也藏不住眼角的雀跃:“见过玏王殿下!”
玏王?那日原是自己读错了,那丫鬟是好心提醒自己!
这么长的时间了,杨安歌也是体贴,也并未拆穿。
翎儿,淡然一笑,带着些许落寞:“醉昀哥哥幸苦了。”
说着从脖子上解下了龙形玉佩:“殿下,我要走了,这玉佩,物归原主……”
六皇子慌了神:“说好一年之期,你这么早将它交还本王?你这是再也不回来了?”
醉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拥有龙形玉佩的才是他的主人,翎儿此番,是将自己托付给玏王吗?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如此贵重的东西,若弄丢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就还给你罢。”
“本王不要!你拿走!本王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肖翎把玉佩轻放在桌案上:“殿下,醉昀哥哥就托你关照了。”
“醉昀哥哥,好好跟着殿下。你说过,拥有玉佩的人才是你的主人。”
醉昀双拳紧攥,强忍着伤心:“翎儿你这是要去哪?”
“今日之事,皇帝很快便会查到我的头上,我这半月所作所为定逃不过陛下的法眼。虽说…”
说到此处,肖翎有些许哽咽:“虽说我不被相府承认,但我也不愿连累相府。我与狐隐阁的人约好了,让他们回复太子,说肖翎已死。”
“从今往后,便没有肖翎这个人了……我本就不该是肖翎。”
醉昀还未说话,杨安歌强行掰过肖翎的身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本就不该是肖翎?”
肖翎往后退了半步,挣脱安歌的双手,强行挤出一笑:“说来话长,若是以后还能相见,我便说与你们听……”
烈日当午,十四岁的女子,孤身一人,远去的背影是如此决绝……
肖翎不想连累任何人。也不想再谋算任何人。
相府的威胁已除,她走的了无牵挂。
……
眨眼间,已过了三年……
在这烟阳城内,已变了天。
太子虽已问斩,惠平公主也惨遭休妻。那姜国还是举兵来犯。两国交战,如火如荼。
三皇子杨凌清,身体逐渐好转。展现出非凡的处事才能。于烟阳实习政务。颇受皇帝倚赖。
四皇子杨元勇,一如既往,英勇无畏。带了二十万将士,千里奔赴沙场,镇守北境。
五皇子杨浅彦,依旧谦谦公子,低调做人。三年前与庞将军之女庞婉卿已完婚。
六皇子杨安歌,十年如一日的逍遥闲散。三年来,皇帝有心培养,他却无心朝政,皇帝一怒之下罚他去北境,并发明旨,即日出发!北境一日不平,一日便不可归京。
这日,杨安歌回到王府收拾行囊,拜别母后。
肖皇后常住在玏王府,今日宰相夫人肖潇来探望,俩老姐妹正说体己话,杨安歌便在门外辞行:“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肖皇后闻言,唤安歌进屋:“歌儿,进来拜见你肖姨娘。”
安歌进了屋,给肖姨娘见了礼。
肖姨娘见了安歌甚是欢喜,拉着安歌的手,一顿夸:“姐姐好福气啊!几年没见,安歌长这么大了!长高了!也更帅了!呵呵呵。”
“你也知道我们几年未见了啊?三年前,你家相爷,不声不响的带了一家老小,辞官回乡,走的那般匆忙!都未曾与我告别!”肖皇后嗔怪。
“姐姐莫怪,我这不是来看姐姐了吗?当时事态紧急,就没顾上!”
“你呀!你我虽是义结金兰,我可当你是亲妹妹!有困难你为何不来找我!”
“姐姐当时还在病中,就未曾前来打扰……”
“唉~也是,多亏了你那小女,借了玉佩给歌儿,才治好了我的病。我却无缘见她一面……”肖皇后有些许遗憾,轻抚肖潇的手以示安慰。
杨安歌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心里却想着,不知道翎儿这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三年前派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暗卫跟踪,跟到柳州境内,竟悄无声息的没了踪迹!
“歌儿?歌儿?你还有事吗?”
“哦,母后,儿臣……儿臣稍后就要领兵出征北境了……”
肖皇后蹭的站起,皱着眉头:“什么?出征北境?”
“是的,母后。五哥在北境快三年了,姜国仍没有退兵,父皇又拨了两万精锐,命我带军前去,准备一举打退姜军。”
“姐姐,你也别急,安歌也大了,皇帝陛下,也是有心提拔……”
“我病已痊愈,为何我还装病?歌儿你可知道?”
“母后,儿臣知晓。宫里那些尔虞我诈母后不想再去沾染半分。”
“是啊!那重重宫墙我是不想再回去了,阴谋算计,刀光血影,利用背叛,不比战场好多少。”肖皇后满目疮痍,似是那宫墙内有无尽的痛苦。
“儿臣明白,儿臣情愿做个闲散王爷,护母后一生无忧……”
“你明白就好,你且去吧,一路小心。”
肖姨娘拉起肖肃皇后的手:“姐姐放宽心,我定护他一生周全!”
杨安歌拜别了母亲,去清点亲信暗卫。
安歌只带了两个亲信,一个醉昀,一个余淞。点了十名暗卫。留下了百余名暗卫,保护母后。
于中午时分,两万精锐已集结完毕,浩浩荡荡,一路北上……
一路行军,除了天气渐冷,行军较慢,其他倒也顺利。仅仅二月有余,便到了煌安城的邻城-敦平。这几年敦平发展的很好。
杨安歌下令在敦平城外安营扎寨,休整几日,备足粮草,采集足够物资再去煌安。
赶了这么久的路,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杨安歌快闷坏了,刚扎寨,他就带了余淞溜进了敦平城。
进了敦平,眼前的一切似乎与听到的不一样。
都说敦平,煌安乃苦寒之地,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一到冬日,活生生可冻死人,鲜少有人外出。
而眼前已经入冬的敦平,可谓万头攒动、摩肩接踵!
路边的小贩,叫卖的起劲!商店,小馆,繁华似锦,与烟阳京都相比,毫不逊色!
很难想象在这远离京都的地方,竟有如此繁荣的小城!
更不可思议的是!街上无论是身强力壮的青年,还是颤颤巍巍的老弱妇孺,皆穿着单薄!
与里三层外三层,衣着臃肿的二人成鲜明对比!
杨安歌和余淞都懵了!他二人穿如此之多,还冻的瑟瑟发抖!那些本地人是如何做到,衣着单薄还生龙活虎的?
不禁拉了一个小子询问:“你们不怕冷吗?为何穿这么少?”
小子打量了二人一番,礼貌说道:“贵人,外地来的吧?我们穿的衣服和你们穿的不一样!这叫羽绒服!”
杨安歌满头疑惑:“羽绒服?本王为何从未听过?”
那小子沾沾自喜道:“羽绒服是我们边□□有的衣物!不仅能御寒,还十分轻薄!”
杨安歌两眼放光,若是大量生产岂不是可用于抵御外敌!解决我军将士,因穿太多施展不开拳脚的问题?!
“那你知道这衣服在哪儿买吗?”
小子大手一指,“喏,东街的《米兰时装》,只有那儿卖!”
大街上太冷了,杨安歌一头钻进了《米兰时装》……对面的!!香满楼,命人点了炭火,算是“活了”过来。
看着对面成衣店,人潮涌动,络绎不绝:“余淞!你去帮我买件羽绒服!我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布!能如此神奇!”
“是!王爷!”
说着小碎步哒哒哒跑去排队买衣服了。
杨安歌在楼上观察着一切,进去成衣店的人,出来的时候,手上除了衣服外,每人还拎一个小布包?玩心不改的安歌,十分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店小二来询问:“客官,来点儿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随便上几个便是!”
“我瞧您像外地来的,这是菜单,您要不先看一下?免得不合您胃口!”
杨安歌不耐烦,本不想看这菜单,只是瞥到菜单的时候,竟移不开了眼!
菜单封面,画了一只让人垂涎欲滴的烤鸭!
与那些寻常画师不一样,这烤鸭画的实在是逼真!边上的葱姜丝,薄饼,好像贴上去的一般!
翻开菜单,每页只一个菜,配上菜名,每张图都让人叹为观止!这画功!堪称一绝!
杨安歌已经不像是在看一本菜单了!而像是在欣赏名画!有些小心翼翼的翻看着。
店小二打断了他:“客官可看好了?要吃些什么?”
“敢问小二?这画册?是谁人所做?”杨安歌向来喜欢字画,对作画之人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是我家掌柜画的。客官可看好要吃什么了?”
“你家掌柜现在何处?不知,可否有缘一见!?”杨安歌双眼放光,着实期许。
“客官还是先点菜吧!您也看见了,我这实在是忙!”小二尴尬一笑。
“好吧……那便,敦平烤鸭、敦平酱鸭、敦平……莲藕老鸭汤……怎么全是鸭?算了,再来个地三鲜?吧!”
小二拿了菜单,乐呵呵大声说:“好嘞~客官您稍等!”
“哎哎哎……你先等等!你家掌柜……?”
“我家掌柜乃是女子,实在不宜……还请客官见谅……”说着一溜烟跑了…
杨安歌不禁感叹,什么样的女子,能画出这样一手好画!
余淞回来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憨憨笑道:“王爷?羽绒服买来了!果真是又轻又暖和!嘿嘿嘿……”
“快拿给本王看看!”
这羽绒服,触手生温,衣料极其柔软,用针线密密的缝了无数个小方块,每个小方块里,又似乎装满了空气?
杨安歌赶紧套了上身,不过片刻,身上就暖和起来了,这衣服果然是轻薄暖和!
尚在惊叹衣服神奇之处,余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神秘兮兮的说:“王爷!这是店家送的小玩意儿,说是用来洗这羽绒服的!”
“原来是洗衣服的皂角?”杨安歌,心里默默赞许,这成衣店买衣服送皂角,也算是体贴到位了!
“王爷,这可不是皂角!”说着从袋里拿出拇指大小的一小块乳白色物体。
霎那间,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仿佛鲜花盛开在眼前!
“这是何物?”杨安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店家说,这叫香皂!”
“香皂?”
谈话间,菜已上齐,敦平烤鸭简直是人间美味!养尊处优的六皇子都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鸭子!皮烤的油滋滋,脆香香,鸭肉又软糯可口,配上酱料小菜薄饼,杨安歌吃了一整只都不见半分油腻!
那酱鸭,稍逊一筹,莲藕鸭汤那叫一个鲜美!莲藕香甜,并着鸭汤喝下,一解心中的烦闷暴躁。
一个地三鲜,却吃出了海鲜的味道!
这敦平城,着实让人惊叹!本以为,此行定是枯燥乏味,现在看来,也不见得嘛……
吃饱喝足,穿上了暖和的羽绒服,杨安歌二人一本满足的出了城,回到营地,醉昀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看着二人进了趟城,穿的如此淡薄,也不免一阵好奇……
入了夜,杨安歌对敦平的新鲜感还未过,又仗着自己穿着羽绒服不冷,任性的去偏僻处练剑。
长剑出鞘,剑气铮铮,几番纷飞,正入无人之境。
忽见一蓝衣女子,自林间一闪而过,速度极快,不禁感叹:“好厉害的轻功!”
随后,提气跟了上去。用尽全力,才勉强跟上。站在树杈观察此女。
只见以黑纱遮面,身形上下翻飞,脚尖轻点,身轻如燕。
手中的兵器看不真切,隐隐约约有些像软鞭,招式倒不是有多狠戾,只是此中灵巧之处,非行家不能看出。
但也时时有许多错漏之处,想来也是在此练功。但,始终看不出是何招式,师从哪门哪派。
杨安歌本就对武功绝学,琴棋书画感兴趣,一时间竟看了出神,脚下一滑,从树杈跌了下去!
蒙面女子闻声,一个飞跃,稳稳地接住了安歌……
月色朦胧,微风细雾,衣袍翻飞。
女子一手怀抱安歌,一手提剑,运气轻缓下落。
安歌看着黑纱下看不真切的面容,有种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本是该英雄救美,怎么还让美人救本王呢?”杨安歌还未等落地,玩世不恭的说道。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惊讶的看着怀里的人!一时分了神,脚下一滑,连带着安歌一起摔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天!你这轻功不至于这么烂吧!可摔死本王了!”杨安歌捂着屁股在那跳脚。
女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
未说半句话,运了气便走。
飞到半空又停下了动作,回过头看杨安歌,看到他胸前的两块玉佩时,脚下明显一顿,
而后一言不发,就走了……
杨安歌有些失望。
这边关,还真是藏龙卧虎,如此不知门路的武功,该邀她一比高下才对……
女子自见了杨安歌后,再无心练武,不顾夜色,兴冲冲跑到山上,一处秀丽的山庄。
进了庄门便大喊:“小紫,小紫!你猜我刚刚看见谁啦?”
小紫睡的迷迷糊糊的模样:“夏姐姐你慢点,夜深了,你小心露水!”
女子飞奔到小紫面前,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喜悦:“你猜我看见谁了?”
小紫摸了摸头:“看见谁啦?让你这么高兴?”
“我在烟阳的朋友!”
“就是你常常提起烟阳那个纨绔的六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