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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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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京城女子间流传着这么一句骂人的话:“你刚和秋三订了婚吧,这么晦气。”
很不幸,这个秋三正是在下。
其实我本名秋缙,多少带点雅兴,可往市井上一站,大家都把我本名给忽略了。其实要是骂人的话用个秋三就认了,但往馆子楼子里钻时也没听到过谁叫我“秋兄”“缙兄”之类的,往往都是一顺溜的“三爷”“秋爷”。
这个“爷”字我一直担得战战兢兢,究其来历不过是因为我姓秋,还是京城第一的秋姓。
秋家先祖是开国功臣,到现在也有个十二代了,按理说也该衰败了,事实上也确实经过一段低迷期,可从我姑奶奶开始,秋家一连出了三代皇后,于是到我父亲这代又是如日中天。
这其中还有些有趣的事,那就是秋家出的三位皇后都是当朝的第二位皇后,代代都是一枝梨花压海棠的组合。
父亲执太师印,早年据说当过几年将军,如今是一呼百应风光无限。大哥秋承统领着御林军,一身银色盔甲在阳光之下能晃花人的眼。至于我二姐秋芙,就是秋家出的第三位皇后,坐镇中宫,秋家荣宠无人能及。
我底下还有个四妹秋黎,单论相貌确实在二姐之上,只是性情没二姐磨得通透。当初二姐刚坐稳后位,和家里合计着让四妹入宫为妃,本是皆大欢喜的事,四妹却一直没点头。后来才知道她惦记的不是现在的妃位,而是若干年后的妃位甚至后位。换句话说,她是看不上老皇帝,而是抱着非俊美太子不嫁的心思。于是她穿起长袍,冠起长发,去宫中做了女官。不但得皇帝赞赏,还能日日见着太子殿下。
这对秋家本也算是好事了,可偏偏大哥还有个刚满十四的女儿秋涣箐。论辈分,理应她才是太子妃之选,论才情,琴棋书画小小年纪就名动京城,而且同四妹一般,也是见过太子就蒙了心智的。最终的格局就是,偶尔四妹得假回到家中,两人相见都是老远互瞪一眼然后扭头就走。
除去这些家里人才知的小小不快,整个秋家还是颇为光鲜的。可是,偏偏母亲还多生了一个我,要不怎么人常说世家事哪有十全十美呢。
我一出生,就有什么名法师老和尚闭着眼睛说此人八字天生与朝廷相冲,不得入朝为官,不得与皇室联姻。总之,意思就是让我能离那个大宫殿有多远就离多远。这说法还真挺新鲜,只听过人跟人之间八字不合,原来人跟朝廷还能冲八字的。
从此以后我就与史册廉官、战场风沙这些最容易名垂千古的途径无缘了,父亲只请老师教授我琴棋书画,让他老人家失望的是,连四妹都能出口成章了,我却连首完整的诗都要写两天;与人对弈,我若执黑,那不到半盏茶,棋盘之上便只会是白白的一片;让我弹个琴,福叔能抡着扫帚冲进来说是来打乌鸦;书画这东西更勿谈了,那老师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对外人提起他教过我。
父亲实在是看着我只剩摇头了,便咬咬牙将秋家在京城开的一半铺子交给我打理,年年还会从别处投些银子进去省得我亏空。又寻摸着帮我定门亲,只望我平平静静过日子。
于是问题又来了。
凡是与我定了亲的人家,一月之内必筹丧事,更怪的事,我不克妻,专克未来岳父。这下,就算真会有哪家女子看上了我想嫁予我也是不可能的了。
再回到骂人的那句话:“你刚和秋三订了婚吧,这么晦气。”看来这句话还是咒了人家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