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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破解心结 ...

  •   笙歌不言不语,亦不回应,显然是已经看穿了谢从安与人谈话惯用的套路,拒绝在这个问题上再绕弯子。
      谢从安自然是不想闹僵,只能反转话题道:“你怎么不想那假王爷为何要答应配合,为何不怕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反而一昧的盯着我不放,”说罢抿嘴歪头,样子显得委屈极了,“我们可是朋友。”
      “少装。回答问题。”笙歌又气得拍桌。
      谢从安只好拿出杀手锏来,“那人装傻充愣,非跟我提什么王爷身份,你明知他此话是假,为何不直接挑明了送他走?你若答了我,我便也告诉你。”
      “我扶风坊是要开门做生意的,他是不是王爷身份关我何事,只要住店吃饭给银子,又有谁在意他是什么身份!”
      笙歌气冲冲的样子不似作假。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谢从安假意松了心弦,拨弄着一旁花枝上的叶子,道:“我总觉得,这人接近你,又在我面前故意露出马脚,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模样引我注意,肯定是别有用心。”
      “所以你就闹得这样大?”
      质问的嗓音高飞出去,笙歌那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让谢从安心觉不好,只能干笑两声,往后蹭了蹭。
      果然,笙歌又开口道:“张庐之事才过去多久?你就当真不怕吗?”
      这一问,谢从安不免心口乱跳。
      她也没料到这件事会在此时歪打正入,只能收敛几分,避重就轻,“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这般自恋,凭什么觉得自己才是此事的主角?”
      笙歌闻言,面色变了几回,欲言又止。
      “可是你背后的那人解决了此事,答应护你周全?他可曾难为过你什么?”谢从安边看她边问,不紧不慢,摆明了也不肯轻易放过。
      陵化县城虽小,也是个中转之地,来往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她没了从前搜索消息的渠道,还在酒坊里头关了一阵子,眼下着实是口袋空空,脑袋也空,只能选择最简单明了的方法——直接去问本人。
      “所以你闹起来就是为了知道我背后是谁?”笙歌语气低迷,似乎有些伤心。
      谢从安似被惊着了,噌的站了起来,连连后退着摆手,“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啊!我可没有要设计你的意思,只是刚好顺水推舟,想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宝贝来,”意识到自己越说越错,只怕会引起新的误会,叹了口气又坐下细数:“若是为知道这个,我也真的不至于算计你,毕竟当年能在那种场合救人,身份不会一般。我又不是笨蛋,怎么也能猜到几分。”
      说完见对面仍是垂着眼,只怕笙歌不信,便开始挨着个儿的数了一遍:“如今晋王失势,想动用关系按下张庐之死并不能行,所以可以直接排除他当年明着演戏与我为敌,暗中救你养做手下的可能。剩下的,太子和良王甚至是凤清李璟都被我仔细考虑过几回……若不是从前看过许多关于七九两个皇子未受王爵,不曾与任何朝臣相交的记录,我可能还真的要再多头疼一阵子。”
      话都说完了,道理也摆了,笙歌却在慢悠悠地饮茶,一副等她继续的样子。
      谢从安只能拉长了声调,边说边琢磨她的表情,“抛开私人利益不谈,六部如何也都只会听从王令,且在这山高水远之处,并不是谁都能有如此的能耐,能让一个小镇的父母官,做到放弃去报这杀子之仇。”
      “没有死。”杯子重重落在桌上,笙歌将话打断。
      “什么?”谢从安愣住。
      “张庐没有死。”笙歌一字一句的重复。
      “这怎么可能。”
      当夜的细节已被谢从安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那处是死穴,他不可能活着。”
      “我说没死你便记得没死就好了。”笙歌看来的目光略显凶狠,仿佛一定要让她接受这个答案。
      谢从安想也不想就反问道:“那他怎么不来寻我报仇?”
      笙歌气得拍桌起身,深吸一口气道:“我去想想怎么找宝贝出来应对这第一局,你若累了就再睡会儿吧!”
      谢从安半信半疑的跟着出去,冷不防被一袖子甩得趔趄几步,好在有人从旁过来扶了她一把。
      直到看见夏松那张熟悉的笑脸,她才记起昨夜忘了给夏家送消息回去,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回头已见笙歌走远,只能拉着夏松进屋,趁势将昨晚的事情细讲了一回。
      “所以,与扶风坊合作歌舞的事就这样成了?”
      这一晚的峰回路转让夏松听得有些呆了。
      他看着那个嘀嘀咕咕的在书架上翻找的背影,忽然懂了阿姐为何一定要自己娶了林姐姐才放心。
      正事交代完毕,谢从安提起要换洗的衣物的事来,“我这几日都走不了了,只能待在这里,还得要男装示人,等等把你的衣裳送几套来给我。还有,你这几日若是无事就多家里读书,少来这种地方闲逛。”
      “可我……不放心你。”夏松自然不肯答应。
      “若是你害我被认出来了呢,这些事情还怎么往下走?”谢从安假装严肃的抿着唇,又略显无辜的眨了眨眼。
      夏松当即垂头丧气的落败,答应马上回家收拾了衣服送来。
      恰好有人敲门。
      两人默契回头,只见方才离去的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进来,将一盘子吃的直接甩在了厅中的桌上。
      “饿了记得下去用饭,回头可别说我扶风坊亏待了你!”
      嘴上说的不好听,那一盘子却摆的满满当当,都是接待贵客才用的精致茶点。
      谢从安一时没忍住,噗嗤的一笑,冲上去就将人拉住,使个眼色让夏松先走。
      “干嘛每次都气成这样!”她拉回笙歌坐下,“究竟跟我生的什么气,好生说了我与你道歉就是。”
      这一句话说完就等了半晌。
      对方明明是副恨的不行的样子,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从安不急不躁就这样静静陪坐,两人慢慢悠悠的又喝了一盏茶。
      待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份难以言说的气氛也被炖煮的恰当。一句轻飘飘的话忽然落在了下来:“可是在怪我当时没能救下你?”
      笙歌端着茶的手忽然顿住,漂亮的指甲忽然开始刮着杯上的花纹,常年似是燃着火苗的一双杏眼逐渐迷离,最后竟也染上了几分悲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一声长叹之后,“不怪你。”
      “可我怪我自己。”谢从安接过话来。
      在这杀人难熬的静默之间,她的心中何曾不是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将旧事重提:“我一直难以原谅自己先前行事的敷衍。虽说这一切,都并非有意为之,但,的确很多事都是因为我的不认真,才导致了……今日这般的局面。”
      这一番话说的不明不白,也不知笙歌听得懂多少,但是已经触及了她心底伤口,几乎每一个字的吐露,都伴随着从灵魂而来的疼痛。
      冥冥之中,笙歌似也感受到了那份真挚,不停刮着茶杯的指甲终于停下。她敞开心扉,说出心底藏了许久的话:“可我的遭遇并非是无妄之灾,也是我自己的性子惹来的……说到底都与谢家和你无关,你不该这样想。”
      她咬着嘴唇默了半晌,再次开口时嗓音哽咽,“本就与你无关的。只是我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多了后怕。是我自己小人之心,总觉得别人负我。”她说的艰难,用力咬住眼底的水色,强忍着笑道:“我真的不怪你了。”
      两人的这番交谈,如何的前言不搭后语,都已不再重要。
      谢从安凑去抹了她的眼泪,红着眼圈,小声道:“我一直都很想你。”
      失去挚友的伤心,她曾以为会是此生难忘,然而,之后又是混沌未改、懒怠轻敌。再后来……桩桩件件、噩耗接踵而至,直到再也无力挽回。
      “我离开长安后有过许多古怪经历,至今未能明白自己为何会到了这里。甚至……被夏家姐弟救下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被人安排。所以,张庐之事,”谢从安顿了几顿,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在找借口:“是我自私,无法摒弃夏家姐弟的恩情不顾,是我担心拖累他们才躲了起来。你若不能原谅就只管恨我。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弥补?”笙歌吸了吸鼻子,嗤笑一声,“设下计谋让我为你寻宝斗富,又利用此事让我与你夏家酒坊合作,好一个七窍玲珑心的林姑娘,你就是这样补偿我的?”
      谢从安这次真的是脸红了,起身冲她行礼道:“这次是我不对。原本真的是想要替你出气,没想到说着说着……”总是越讲越乱,也只能叹气作罢,“欠你的且容我几日,我会还的,都时候你想怎样都行。”
      笙歌忽然抬手按住她:“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谢从安点头。
      笙歌的脸色又有变化,纠结一番道:“……你,当真不怀疑……那晚,是我,故意放你们二人独处一室的么?”
      一直紧绷的谢从安忽然长长松了口气,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张庐事发当晚的故事的确并非是她与樱桃说的那样。
      当夜只身来到扶风坊时,大厅的灯火都已熄灭,只有二楼正中的天字房仍有光亮。因为没有灯笼,她爬楼梯时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不小心连袖口都扯裂了。
      到达二楼时见房门未阖,里头似有人声,她便以为笙歌也在里头,直接推门而入,却只见到明显喝醉了的张庐歪在椅子上,嘴里头还嘟嘟囔囔的。
      四处寻人时,她不小心被张庐从身后抱个满怀,后因挣扎不脱,便用摸到的香盒砸了他。至于选上死穴,也是她无心之错。
      巧合便是笙歌带着人闻声而至,一见到这副场景,登时吩咐将张庐拖了出去。
      谢从安整好衣服才刚坐定,两人连话都还未说上几句,夏家姐弟就赶到了,也就没了机会解释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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