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宿敌变顺眼了》一梨春

38、第三十八章

　　萧府。

　　萧爹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撑在身前的蛇纹木槿拐杖伤，嘴角下抿，微沧的眉眼之间皆是威严之势。

　　而萧爹旁边，萧姐也绷紧着神情，低头轻声与萧爹说着话。

　　萧承嵇回来，看见的便是自家爹这幅等待问罪的态势。

　　七财走在前面领路。“老爷，少爷带回来了。”

　　萧承嵇利索喊：“爹，你找我？”

　　萧爹直接开门见山：“你这些日在别院做什么？”

　　萧承嵇掰着指头诚实说，“吃喝玩乐，修身养性……”

　　萧姐听见自家弟弟这么一通不成调的话，脸上佯装的严肃没绷住。闭上眼。“……”

　　“胡闹！”萧爹冷声，“你是不是去逛花楼了！？别院里是不是私藏了另外一人！萧承嵇，为父如何教导你的？贪嗔色，不可沾！为人父母官，拿着百姓给的俸禄，不先存百姓，而只顾奉己身！你枉为父教导！跪下！”

　　“爹，不是……”

　　“跪下！”

　　“爹你冤枉我。”萧承嵇撇撇嘴，一边掀开长袍要跪，一边冲自家长姐使眼色。

　　萧姐领会。“爹，你也听听承嵇如何说。承嵇自小到大从未有过出格之事，是不是？”

　　萧承嵇已利索地跪下。“爹，屈打成招不为道。我若是贪图享乐之辈，也不会自请去北地。殿下也不会信任于我。爹你现在降罪于我，就是在质疑殿下的执政能力。爹，咱们家事小，怀疑皇家，事可不小。”

　　伶牙俐齿如萧承嵇，在自家爹面前都不吃亏。

　　萧爹呵笑了声。“这么说，你逛花楼，是在为太子办事？”

　　萧承嵇抬起自己的下巴：“自是。”

　　萧爹：“将姑娘带往别院，也是太子的意思？”

　　萧承嵇圆眸睁得圆溜溜。“爹，我可不曾把什么小娘子带去别院。这是子虚乌有。”

　　萧爹神情平静：“是吗？那你是确实带了个人去往你的别院，且一住连住三日。爹可有说错？”

　　萧承嵇张张嘴。随后挠挠头，“是个友人。”

　　萧爹：“是何友人，为何不让爹见识见识？”

　　萧承嵇话语难得有些干巴。“……寻常友人，志趣相投而已。”

　　萧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而后直起了身板子，手指在拐杖头上敲了敲。
　　“来人，将少爷拿下，杖责二十板。”

　　“爹！”萧姐和萧承嵇同时出声。声音中皆是不可置信。

　　两旁的家仆，听令立马压住了萧承嵇的两个胳膊，“少爷，得罪了。”

　　然而还未触及，不知从何来的石子就将家仆们一一袭倒，“哎呦。”声一片。

　　萧爹一脸平静。眼角的纹缓缓眯起，盯着忽然出现的高大男子。黑纹劲装，玉带冠帽，气质凛然。

　　霍燃从房檐上跳下来，他一路紧随萧承嵇到萧府，在看见萧爹要求萧承嵇跪下的时候，已差点忍不住要出来。听到了萧爹要杖责萧承嵇，更是直接跳了出来。

　　霍燃扶起地上的萧承嵇。俯身，又替小文官拍了拍膝盖上跪出灰印的袍子。

　　做完这一系列，才抬眼看正堂的人。“萧相。”

　　萧爹为官时，官至北朝的左丞相。朝中也一直以此称呼。

　　萧爹未应话，而是用一双仿佛能洞察万物的眼，注视着霍燃。
　　“小子，与长辈见面，怎么不先报上名号？”

　　霍燃正要开口，一旁已被他扶起来的萧承嵇却忽然抓住了霍燃的手臂。

　　萧承嵇：“爹，你既然有心布这个局引他出来。你啥都知道了，何必多次一举问他？”

　　萧承嵇哼哼不悦。

　　刚才变故太快，萧承嵇没来得及反应。

　　在看到霍燃出现后，萧承嵇才猛然醒悟过来，他这是中了自家老爹的计策。

　　萧爹甚少体罚萧家儿女，哪怕是儿时调皮至极，爬树拆墙的萧承嵇，也不过是被板尺打手心。

　　毕竟萧爹一直认为，一味地体罚、杖责，而不教导，只是武夫行径，不配称做教养。
　　所以萧承嵇和萧姐在听见萧爹要杖责时，才会如此惊讶。

　　霍燃低头看了看小文官，又望了眼未来的“老丈人”。最后还是在“老丈人”打量的眼神下，报了家门。“小生霍燃，北朝镇抚将军。见过萧相。”

　　萧爹呵笑了声，意味深长：“武官啊……”

　　萧爹扫了眼儿子：“你就是为这小子，跑去北地的？”

　　萧承嵇知萧爹设这个局引霍燃出来。定是已经知道他们俩人私下的真正关系。这时候在诌谎已没有用。
　　干脆承认。：“是。”

　　霍燃眸子微楞了分，低头转看身前的小文官。

　　而萧爹旁边的萧姐此刻也是一脸迷茫。一边感叹这个传说中，曾经差点和她结亲的霍将军竟然长得如此标志帅气。另一边震惊他爹和她弟之间的对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个氛围是怎么回事？

　　萧爹微眯起眼，目光沉冷。“萧承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萧承嵇挺直了胸膛：“爹既然知道，何必多问我一句！算了，既然爹有问，作为儿子的肯定必答。这人，霍燃，十四少将军，十七镇边疆，领衔三品将军。二十戍边护土，二十五已是正一品镇抚大将军。”萧承嵇一口气将霍燃的履历一字不差地说出来，最后，深呼一口气，提气。“我要跟他成亲！爹，你准备去霍家提亲吧！”

　　*

　　旁边的家仆们瞠目结舌。

　　摔一地的家仆们则干脆闭眼假装昏迷，企图逃过周围寂静得窒息的氛围。

　　萧姐帕子捂嘴，遮挡住自己惊讶得合不拢的嘴。

　　萧爹面上喜怒不显。半晌，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上，“萧承嵇，你再说一遍！”

　　萧承嵇：“爹，我与霍燃要成亲！”

　　萧承嵇又说了一遍，然后便被萧爹以“我生了一儿一女，不是两个女儿！”和霍燃一起被赶了出来。

　　这下彻底要住在别院了。
　　萧承嵇看着缓缓关上的萧家大门，还有门内管家略带歉意的目光。拍拍两袖衣袍，心想。

　　转身，霍燃正直直盯着自己。

　　“怎么？”萧承嵇道，“我可是因为你被赶萧家了，今后我的吃喝用住你都得包了，知道吗！”

　　霍燃朝小文官走了一步，脸上漾着傻笑。
　　“承嵇。”

　　霍燃突然过来紧紧拥抱住萧承嵇。
　　低头，蹭了蹭萧承嵇的脑袋。因为刚才萧承嵇一番话，心头还温烫的舒服。“承嵇，我明日就来提亲。”

　　萧承嵇被莫名高兴的霍燃抱得一头雾水。“……别。”别火上浇油。他气归气萧爹，但这时候提亲，一定会被自家爹追杀。

　　现今要做的。就是揪出给萧爹告密的人。

　　萧承嵇立马想到了章太尉一伙。明面上，知道了霍燃和萧承嵇关系的，只有章太尉。毕竟是萧承嵇直接当面承认的事。但是没想到，章太尉还真的会如此迅速捅到萧爹面前。萧承嵇本来打算解决了章太尉一伙后，再慢慢来开导萧爹。

　　路过了一间客栈。

　　里头的说书先生正神采奕奕地讲着英雄神话。

　　围观的人群至少有三层。

　　萧承嵇也旁听了片刻，一边往嘴里扔坚果。

　　霍燃跟着萧承嵇逛街。看见小文官听着说书，边扬起了嘴角。

　　离开了桂华街。

　　霍燃问：“需要用到那些说书先生吗？”

　　萧承嵇惊讶木头的开窍。他确实要用坊间舆论来对付章家。

　　霍燃道：“那条街的铺子都是我的，如果有需要用上的，尽管告诉我。”

　　霍燃抬手抹去小文官嘴角的糕点屑。

　　虽然萧承嵇没有说，但霍燃还是能看出来，小文官心头的不悦。任谁被背后中刀，心情都不会多愉悦。

　　霍燃握着小文官的手，埋脸轻嗅：“有需要我的，你一定要说。”

　　萧承嵇手肘撞了霍燃胸膛一下，夺回自己的手。“那不是废话吗。”
　　“你还有多少家产，今夜给我交代清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