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捕获一只夜翼》芬里尔

21、二十一只鸟笼

　　75.

　　前几天有线人过来递消息称见到了鵺翼，他似乎被一个帮派盯上，如今也不大露头，兴许是因为之前那一次惹怒了某个主事，吃过教训，也不敢太过张扬。

　　这样缉捕他的难度又增加了。

　　屋内昏暗不定，佐伊坐在桌边放下整理一半的线索，点燃一根香烟，空气里氤氲着一股令人安心的烟草气味，一经过肺叶，顿时让压力达到短暂的释放。

　　她并未这么快放下打火机，而是端着它放到脸前端详。

　　这只打火机看上去不比之前她送普约尔那只打火机质地粗糙，棱角圆滑不膈手，在正上方趴着一株栩栩如生的植物，椭圆片叶外沿呈针叶状，规格硕大，另有几张叶片微微朝内鬈曲。

　　她专门找人问过，这是一株艾草。

　　在一个人无事时，佐伊往往会去墓地逛一圈，俩人宽的通道，她走过一遍又一遍，进入墓园后直走四条，穿过第一个拐角后又行走五英尺，来到第二个拐角直行可以望见第三个墓碑，布莱登安葬于此。

　　他旁边的是里奥，也是佐伊共同的同期生，接着再往前十六步进入第三个拐角，就能见到凯文，往前二十步……五步……

　　这段路程她熟记于心，七转八折之每一步，都在脑子里留下一块无法轻易抹去的痕迹。现在又加上了一位约翰。白天来时会偶尔能碰上逝者的亲属，为了避免和他们有不必要的寒暄，或是像约翰父母那样回回碰见定会受到辱骂，佐伊通常会选择没人的时间段。

　　夜深人静的墓园周围总会点上几盏亮灯，光能见地不足以撑起一整片墓园，周边种植一些绿植，高耸入云的树木繁多不可数，窄道里没有路灯，她在黑夜之中独立行走，路过一片片墓地，同样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又是谁的葬身地？

　　“咚咚。”敲门声。

　　“宝贝，你睡了吗？”

　　佐伊幡然醒转着手将案台上的资料胡乱塞进抽屉里，整理好后才站起来为凯蒂打开门。

　　凯蒂还没进屋就先皱起眉毛，不赞许道：“又抽烟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佐伊抿着浅薄一层笑意点点头，没说话。凯蒂进入屋子后自主坐到床边，拍了拍身边位置，邀请女儿过来。

　　当母女俩双双坐在床上，凯蒂牵过佐伊的手放在膝盖上。

　　“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她感慨道，“我感觉你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你已经开始搭救别人家的孩子了。”

　　她咧着嘴，唇边的笑容腻着苦涩，像是刚吃下苦药，含在嘴里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

　　“我记忆里，你选择做一名警察的时候我和你父亲其实是非常反对的，但我们知道，你的人生不能由我们做主。”

　　凯蒂固有的舒心温度拢在手背上，佐伊抬抬眼睛，顺势说道，“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凯蒂倏地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

　　笑声很快消退，再次回到刚才难以启齿的模样。

　　“很多时候我在想，当年要是没有把你带到布鲁德海文而是继续在哥谭的话，你会不会更好，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尤其是当你一点点长大还这么辛苦。”

　　佐伊自始至终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前段时间里我感觉到你的微妙处境，我们都很担心你，来到布鲁德海文后，我们愈发觉得你把自己放到了一个遥远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离我们而去，像是一个无法捕捉的孩子，太辛苦……我很害怕。”

　　一股叹息从胸口榨出来到齿间，对上母亲懊悔的眼神，她的神色也不自觉柔软下来。

　　“人生是无法回头的，”她尽力把想法表达清楚，“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我在这里找到了新的意义，新的人生，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帮助其他人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如果我有选择，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

　　凯蒂不自觉加快语速，像一首原本低沉的大提琴激转进了高-潮部分，“我和你爸爸之前在哥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一点，因为我们的工作让你的成长偏离正常孩子的路线，我们断然是不想你再走我们的老路。”

　　佐伊不合时宜地笑出声，“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我要死了一样。”

　　凯蒂怔住，连忙想要解释，还没开口就被女儿所却抢白：

　　“这是我的选择，不论如何，家庭永远会系着我，我肯定不会为了热血冲破头去做傻事。”

　　凯蒂的眼神霎时黯了下去，她茫然地望着女儿，欲言又止。

　　76.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许多人都在家里计划着这周末的行程。

　　长达半个月的连续加班，艾米终于发了一会善心给部分警员安排了一次休息。迪克从超市采买回来回到克兰西的公寓，他抱着一大袋牛皮纸袋，进门时有俩位小孩嬉笑打闹着抢先他挤进门厅。

　　他无奈的笑笑，抬腿进入室内上了楼梯。

　　自从哥谭地震后，布鲁德海文反而变得更加有生气了，许多居民从隔壁踊跃而入，这也让克兰西的公寓一下子增长了许多住户，原本空旷的屋子现下安居了好几个小家庭。

　　“瑞卡！”

　　迪克抱着牛皮纸袋回头，一名戴着眼镜的白发老人手里捏着一瓶玻璃酒瓶，站在门口冲他打着招呼。

　　“你还是坚持不喊我迪克对啊？拜托，相信我，我真的不需要其他名字……”迪克有点无奈。

　　“你说的不代表，你需要吉普赛名字。”

　　这是他的邻居之一尤斯卡，自从之前帮过他修过一次柜子后，友好的邻居对初来乍到的他误以为是吉普赛人后，便开始到处展示自己的热情，时不时还会邀请迪克来家里做客。

　　这让他忍不住想到家里的阿弗，虽然阿弗总是充满一些阴阳怪气的英式冷笑话，但是他的友好是所有人公认的。

　　尤斯卡笑着将酒瓶递给迪克，“而且你需要这个，快到春火节了，那是你们族人的盛大节日还是什么的好时候……怎么说来着？求婚！”

　　迪克只好接下邻居的热情馈赠，“额……谢谢，但是我还没有女朋友。”

　　“什么人会拒绝一名漂亮的警察瑞卡，这一点我很确信，拿着吧，也许人生处处充满转机，谁知道呢？”

　　好意难拒，迪克把酒瓶和新购置的东西放回公寓，便准备开始自己的侦探工作。

　　虽然说迪克格雷森放假了，不过夜翼没有放假。上一次过后他便完全失去了泰德的线索，他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消息避免更多人死在鵺翼手里。

　　所以现在是日翼（daywing）时间。

　　钩枪一击抓住墙壁的边沿，夜翼重新回到楼宇之间享受失衡带来的快-感，对于夜翼的白天出现，许多人都报以欣喜目光投来。

　　他的目的很清晰，既然上一次泰德没有得手，以泰德的个性一定会再一次找上那个帮派主干，他打算重游故地去教堂街转一圈，没准能发现什么。

　　当他跑过第三条街的时候，一道橙色的身影从右侧接近，夜翼下意识转脸对上同样用抓钩枪飞过来的狼蛛女。

　　“你要去做什么？”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忽然有一点理解当年蝙蝠侠的感受了，带着一个不那么成熟的小搭档，的确处处充满心累。

　　狼蛛女看起来有点不大高兴，但并没放在心上，抓钩被调转方向跟上夜翼，“我和你一起去。”

　　他没法甩掉她，只能默认了这个选择，俩个义警在城市的天空高高掠过，忽然底下的一点动静吸引住了狼蛛女，她惊叫起来：“你看那帮条子！”

　　夜翼分出眼神望过去，一条小巷前停着两俩BPD警车，周边被拉起了警戒线隔绝在旁边逗留观望热闹的行人，救护车的动静从远方转来停在警车旁边。

　　医护人员很快从车厢里跳下，抬起担架从警戒线下方猫腰过去，待他们出来后，一名被遮挡着面部的女性被放在担架上，与官方刻意遮住的面部不同，她的穿着颇为暴露，大部分还残留着一些伤痕。

　　“那是个妓-女，”狼蛛女肯定道，“我经常在那条巷子里见到她。”

　　接着又来了一俩警车穿梭过公路停到了众人面前，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打开，一头红发跳入迪克的眼里，他不自觉收紧手臂的力气。

　　今天是休息日，他早看过执勤表，佐伊并不在今天的工作警员名单里。

　　所以这是重案组的案子，而现在最重要的案子估计就是泰德了。

　　她冲车子里下来径直走向巷子口，旁边驻留的警员为她抬高警戒线放行通过，也彻底淡入义警们的视野。

　　“这不是我们上次碰见的那个女警吗？我觉得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迪克陡然收回神，颧骨上方的肌肉攥紧，他冷着脸收回挪开的视线，目视前方荡着抓钩枪快速离开这片地方。

　　狼蛛女望着他异于反常的举动，目光飘向巷子趋近深处的阴翳，意味深长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