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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少女梦见教皇阁下了吗 1 ...

  •   He couches down.
      They cruelly carve out his sick, sharp, opaque thorn

      “Lala~C'est mademoiselle violette,qu'il est dans la main droit♪~et C'est mademoiselle hortense,qu'il est dans la main gauche♪~”
      “你在唱什么?不像是童谣。”加隆走近了哼着歌的少女身畔,略弯下腰,问道。
      “啊,死神先生。”少女快乐站起身,将人造花做成的花冠戴在了加隆苍色的头发上,“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不过我只会这两句,连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哟。”
      “那是法语。”加隆直起身子,有些害羞地碰了碰头顶的花冠,想将它取下来,可当他注意到少女略带焦虑的眼神时,放弃了手上的动作。
      “又到了要喝那个苦茶的时候了吗?”少女不高兴地拧起了眉头,皱着鼻子问,那孩子气的神态与成人化的容貌之间有着令人心醉的违和感。
      “这是医生为你制作的特效药,你也不想在手术的时候感到太痛吧?”加隆将进门时放在一旁的银托盘取了过来,将茶壶中浓黑的魔药注入了玫瑰纹样的瓷杯中。
      “死神先生,我想起来了哟,救我的人是您吧,我记得把我从石桌上抱下来的这双手。”少女突然捧住了加隆的双手,喃喃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哟,疯帽子和柴郡猫……三月兔……三月兔……”
      少女突然埋入了加隆的怀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那是记忆的门扉被强行开启时,涌入的暗云超出了精神负荷的极限,造成了□□上的疼痛,无法承受的疼痛。
      加隆只有紧紧地搂住了她,连苦涩的汤药被打翻、玫瑰瓷盏碎裂的声响都没注意到,仿佛被少女的痛苦传染了一般,俊逸的脸庞扭曲了起来——那是仇恨者的表情。
      回荡在耳畔的哀鸣骤然停止,哭泣的脸庞倏地抬了起来,赤红双眼的爱丽丝回来了。
      “死神先生,你把他们的头砍下来了吗?”
      乖巧的爱丽丝微笑着询问。
      “啊,如你所见。”
      高大的死神平静地回答。
      “你救了我,我爱的人。”
      媚笑着的爱丽丝向无心的塔纳托斯伸出了双手,他没有躲避,接受了少女的抱拥与情热的亲吻,他面无表情地用这双杀人犯的手抚上了少女白皙的脖颈——就好像要将它掐断一般,他若无其事地将饮下亲人鲜血的双唇贴上了少女跳动着的血管——就好像要将它咬断一般。

      “我英俊的死神啊,我一直爱着的人不是那个任性的三月兔……是你啊……”

      ——可是我爱的人,不是你。

      “啊,爱丽丝!我的爱丽丝!你终于抢回了这具身体吗?!”穆惊喜地捧起少女的脸庞,那双红玛瑙似的绯瞳里映入了天窗中洒落的月光,仿佛罕见的绯金一般流动着异彩,穆凝视着这双眼眸,陶醉地说着,“啊,多么美丽的眼睛,终于不用看见那令人恶心的蓝眼睛,那么,爱丽丝!我们立刻就来动手术吧!”
      “让你接受重生的洗礼!抛弃这具丑陋的躯壳,重生成我的爱丽丝!”
      任性的小少爷快乐地说着,仿佛歌剧的最终章,用激昂的声音勾勒着美妙的蓝图,在他的舞台上,永生不死的王子与公主将在乐园中持续着禁忌的游戏,仿佛不知厌倦一般。
      剧本家看着眼前的主角,再次无声地笑了起来,爱丽丝越过三月兔的肩头,朝着他露出了艳丽的微笑。

      拉开实验室的门,映入眼中的景象让发狂的爱丽丝不禁笑了起来,她舞蹈般地走入了杀戮的现场,在装着人体残肢的培养仪器间游走,踏着快乐的舞步,如同挑选珠宝的千金小姐,挑剔地撅起了樱唇。
      “这个长得太难看了,那个的手指不够纤长,这个的腿也太粗了吧——三月兔!”她跺起了脚,“难道你觉得我如今的模样不够美吗?为什么要找这些丑陋的尸块来!”
      “不要生气啊,我的爱丽丝。你的这具身躯的确是阿佛洛狄忒难得的杰作,只是时间毁坏了初始的作品,所以它已经不再适合容纳你至高无上的灵魂了。”穆张开双臂,环顾着满屋的人体器官,“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你迎接重生而必须的实验品而已,就像那边那位牵线木偶一样——”
      他手指的地方,是一堆庞大的黑影,加隆打开了灯,白光下美丽又丑陋的试作品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这不是……死神先生?”爱丽丝疑惑地向后看了看加隆,不过随后又确信一般地点了点头,“那个丑样,怎么可能是死神先生。”
      “让我向你介绍,爱丽丝小姐,这位是我的双生哥哥,撒加。”加隆无声地走到了试作品的面前,下垂的眼角隐藏着悲哀的神情,“是重生手术的实验品。”
      “看呀,爱丽丝,右边那一半是他之前的模样,左边那一半就是在我的手术下制造出的躯壳,如何,若是这样的医术,也能让你回到未被时光侵蚀之前,我会用你如今的身体,制造出我们相遇时你惹人怜爱的模样、”
      穆向心爱的少女展示着自己的杰作,他温柔地朝着她笑了起来,戴在鼻梁上的眼镜却歪曲了那柔和的笑容。
      “我好高兴,三月兔……”爱丽丝陶醉地抱住了他,将自己的双唇送了上去,穆的喉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响,那是吞咽的声音。
      穆将少女猛地推开了,他几近疯狂地擦拭着唇边滑下的一线绿色液体。
      “你……让我喝了什么?!”一切温文尔雅的伪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撕裂。
      娇艳的红唇狰狞地勾起了笑容:“不是即死的毒药,不用这么害怕。”
      即便是长生的怪物,也不过是逃脱了时间的制裁而已,杀人的方法有成千上万种,只是……
      ——太无趣了。

      “医生,是埃拉尔特·福斯特。”加隆平静地说出了毒药的名字,“绿色的死神。”
      “给我解药,加隆。”穆竭力维持着主人的威严,命令道。
      加隆面无表情地指着被悬挂在半空中的哥哥:“唯一一瓶解药,在撒加的心脏里。”他突然笑了一下,“快一点吧,少爷,你还有十分钟。”
      穆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到了撒加的身前,手术刀割开了完好无损的左胸腔,有力地跳动着的心脏露了出来,即便是人造品,也依旧显得那么健康,足够维系撒加残缺的生命。
      青年将自己制造出来的生命摧毁在自己的手中,可望着除了血肉之外一无所有的掌心,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绝望。
      “我说过了,解毒剂,被注射进了撒加的心脏里。”加隆残忍地笑着。
      穆的双手凑到了唇边,可他突然停止了动作。
      “哎呀,医生,你选择了最痛苦的死法。”加隆走到了门边,将原本锁住的门打了开来,“撒加的血液里早就布满了培养液的剧毒,喝下去的话,反而死得比较快啊。”
      从打开的门里,银发红瞳的死刑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黑发绿眸的友人,修罗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同情,随后便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
      迪斯马斯克站在穆的面前,不慌不忙地往手枪中装满了银质的子弹。
      “加隆……你是打算拿我当成吸血鬼来杀死吗?”穆不屑地笑着,开始咳出绿色的血液。
      “给你服下的埃拉尔特·福斯特不是致死的量,所以——躲在时间洋馆中的吸血恶魔,听起来是不错的猎奇报道吧?”加隆露出了轻松地神情,望向穆身后的撒加,“这样,撒加也能解脱了,不,我——”

      死神张开了双臂,如同拥抱着自由:“彻底的解脱了。”

      迪斯马斯克的枪管抵上了穆的额头。

      从青年身后伸出了一双慈爱的臂膀,将他拥入了空无一物的胸腔,左手如同生者一般覆盖着年轻光洁的肌肤,右手如同亡灵一般暴露着神经与肌肉、透过血肉模糊的神经网可以看见骨头的光泽。

      “少爷,欢迎回来……”

      棺材商将自己的身体做成了永恒的灵柩,让陶醉于禁忌游戏的男孩于此地安息。

      “呜呕……居然融化了……”迪斯马斯克慌忙将爱枪收回身侧,向后急退了几步。

      “……Kyrie Eleison……”修罗皱起了眉头,轻声自言自语。

      “不论如何,结束了。”加隆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一样,恼恨地说道,他转向了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爱丽丝,将装有解药的胶囊塞入了她的口中,“结束了,我的公主,这无聊的催眠,终于到了尽头。”
      随着黑魔法的解开,妖异的红光从瞳孔中熄灭,失去狂气的躯壳无力地倒在了死神的怀中,过度的疲劳让取回身体的伊诺·依菲托斯沉沉睡去,安堵的微笑浮现在了她的唇畔。

      “已经全部处理完了,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享受你抢来的新娘。”迪斯马斯克坏笑着对加隆说道,他与修罗站在洋馆的后门,脚边放着四个硕大的黑色垃圾袋。
      “不愧是死亡执行人,真是惊人的办事效率。”加隆踌躇了一下,“真的不用支付你们酬劳吗?你只要那瓶酒吗?”
      “你以为我们已经认识了几年?”迪斯马斯克语调轻浮地说道,“我们是同伙,不是雇主和佣兵,不是吗?”
      修罗目送着友人将“残渣”扔进了汽车的后备箱,对着加隆说道:“那瓶酒,我们不会喝的——虽然对你服侍的那位少爷很抱歉,但我们也有不得不摧毁这个被诅咒的家族的理由。”

      加隆抚摸着爱人月光般的长发,任由发丝从他的指间漏下,女子平稳的呼吸听起来如此的安详,在这座时间洋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令人心境平和的声音了。
      只有永不间断地敲响的十三点钟的钟声,引导这迷城的住民,走向疯狂的彼岸。
      不过一切都会结束了,等朝阳升起时,这栋时间的迷宫将会在烈焰中化为灰烬,连同其中迷途的旅人,终于能够到达生命的尽头。
      “只要有你陪伴,死亡便无所畏惧……”加隆附在伊诺·依菲托斯的耳畔,喃喃地说着。

      将要绝望的欧露菲斯终于望见了地上的光芒,殊不知那只是犹大手中的烛光,他却被谎言蒙蔽了双眼,他愉快地回过头去,高喊着:
      “看啊,欧律狄克,那是地上的光芒!”

      凄美的歌声回荡在烧尽一切的业火之上,异国的语言,无法理解的歌词,可是……
      ——如同死亡一般的美丽。

      “艾欧里亚曾带我一同去法国游玩,他在法国有一个朋友,嗯,他叫做卡妙。他演出的那出歌剧真是太美了,即便是我无法明白的法语,我也学会了其中的一句。”伊诺·依菲托斯捧起加隆的头颅,如同她曾对艾欧里亚做过的那样,只是那款款诉说的模样,却没有那时的柔情,是那样的冷酷,
      ——啊啊,美丽的死神啊。
      “艾欧里亚答应我,会再带我去法国,我们要住在巴黎,直到我学会所有的唱段,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便能在婚礼上唱给他听。”
      沁凉的泪珠滴落在苍发男子的脸上,濒死的他已经无法维持清醒的神智,误以为那是天使抛下的珍珠,以代替对他的怜悯。
      “为什么他会被杀死呢……为什么他会被我杀死呢?”
      ——因为发狂的爱吗?
      “为什么……我们会遭遇这样的事呢?”
      ——因为无法抑制的欲望吗?
      “一直以来,我都被命运所捉弄,不过没关系,你不是说过吗,死神先生,只要结果如我所愿便行了……”
      ——如谁所愿?
      “可我所希望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啊!因为即便这样、即便这样、艾欧里亚……为什么你还不回到我的身边?!!!”

      那哀恸的哭泣声穿过升腾的烈焰,令人恍惚以为是宁芙的惑音,试图唤醒死者的歌谣。

      “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吗?”黑发绿眸的男子站在墓地中,对着偶遇的故知问道。
      冬日稀薄的阳光下,穿着丧服的女人也如同这发白的光线,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当然不会,你觉得我是适合丧服的人吗?你觉得只是这样,便能赎清我犯下的罪恶吗?”连阴沉的丧服都无法遮掩的美丽笑容。
      “你也是受害者,连法律都没有判你有罪,你何必再如此自责。”
      “你觉得,无论我怎样的自责,艾欧里亚他会回来吗?”悲哀的笑容,下了决心一般的倔强。
      “那就好,我只是……”修罗停顿了一下,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担心你。”

      圣诞节前夕的早晨,修罗与懈怠的迪斯马斯克不同,依旧按照惯常的作息,前往Tomamos un cafe做开店的准备。
      踏入广场前,一片静谧中传来细微的声响。
      火焰跳舞的声音,柴枝断裂的声音,肌肤被灼烧的声音,脂肪被炙烤的声音。
      上百年未曾燃起的火不知被谁再次点燃,嚣张地翻卷着的炎气形成了炽热的涡流,使修罗无法靠近。
      可是他依旧能看见,如同穿刺苍穹一般的处刑柱上有一个人影,仿佛站在火中一般,有一个人影。
      洁白的婚纱,月光般的长发,苍蓝的眼眸,白皙的肌肤,玫瑰色的双颊,全都染上了烈焰的赤红。
      天空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映衬出了狰狞的血色。
      被凶惨的火神拥抱住的新娘,如同染满了鲜血一般美丽。

      “你的确不适合丧服,这样……才适合你……”泪水模糊了视线,可修罗却不愿去擦拭,仿佛甘愿看不清现实一样。

      魔女被处以火刑,沾满鲜血的魔女为了洗清罪孽,被处以了火刑。

      Lost in the 13 o'clock labyrinth of time
      The doors will never open, and no one will ever notice.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少女梦见教皇阁下了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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