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过分本分

4、四 姜春水

　　人这一生不是只能有一个挚爱？看过高川潮那样爱满满，我竟然还是跟他走到了一块儿。我也说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心态。难道我以为他还能像那样热烈地毫无保留地爱我吗？好像也不是吧。
　　估计只是高川潮对我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诱惑吧。我好像是一直把他视作了理想型。过去他和满满一起时，他是我的参考物，我想找个像他这样的；现在他和满满分开了，我还要什么参考物，他不就正是我所想要找的吗？
　　很矛盾。因为见过他那样爱着别人所以爱他？但他如果那样爱过别人他还能怎么爱我？但如果他不那样爱别人我又爱他什么？很矛盾。
　　所以当得知他要再次义无反顾地飞奔向满满之后，我对此并没有多少怨恨或者愤怒之类的感觉，反而特别平静，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是我明知故犯，是我咎由自取，总要有这么一天的，迟早而已。
　　只是心还是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冷静下来的心是可怕的，它已与过去完全不同了，开始想我当初怎么就做了这么傻的事情。
　　他作出了选择，他的选择不是我。问题一直都在，我的选择是麻痹自己无视它。
　　他离开那天我胃胀气，不是很疼，只是钝钝的难受，吃过药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突然觉得现在心里的感觉就很像这胃胀气，不是很疼，只是钝钝的难受。
　　缓过劲来就起床收拾东西，当初一点一点搬进来的东西现在一次性全打包好搬出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和麻烦。
　　道格森还是要喂的，喂到第三天高川潮回来了。
　　彼时我刚给道格森添过狗粮和水，正蹲在它旁边看着它吃，伸出一只手去摸它的头，心情有点复杂，最后最舍不得的竟然就是这么一条狗。我漫无边际想到满满会不会想它，它会不会想满满，真是一条可怜的狗，满满不要它，高川潮重色轻狗、三番两次随时随地丢下它就走，如今我也要离开它了。
　　高川潮回来，我起身拿好我在这里所剩无几的东西，跟他说我走了。
　　我递给他钥匙，他没接，我只好抓起他的一只手，把钥匙塞进去。他却还好意思趁机拖住我。
　　“春水……”他说。
　　我打断他。我说，他和满满的事情我都知道，早就知道，他俩是我心目中的神仙眷侣，他可以有过去，甚至可以用一生去遗憾、去怀念她，但我好像接受不了他把她带到我们的将来，如果以后每一次她有什么事情他都不管不顾地把她置于我之上，我想我做不到。
　　我说，他们是因为异地分手的，并不是感情出了问题，随时可以重来的。如果不能，也没关系，他很好，还会有其他人心甘情愿的，反正不会是我了。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但好像不行，所以还是趁早抽身，对大家都好。
　　他就没再挽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