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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距离 ...

  •   “……沙织?沙织,你在听吗?”
      被连声呼唤,扒在橱柜边沿发呆的沙织一个激灵,“妈妈,对不起。”
      “没关系哦。”美琴朝她安抚微笑,继续清洗槽中碗碟,“不过最近总看你心不在焉的呢。”
      按女儿平常的性格,也许这时候便会嘟囔着贴过来撒娇——可沙织真沉默起来,反倒让美琴有些担心了。
      她立时便关上水龙头,打算与女儿交谈。水流声骤然消失,显出厨间午后的安静,也惊醒了陷入自己小小思绪的沙织。
      “妈妈……”沙织将脸颊贴在柜边,冰凉凉的触感让她的烦恼稍稍平复,“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妈妈会听你说完的,多久都不要紧。”
      沙织抿唇思考一阵,大人样地叹气,“好像……我好像和别人闹别扭……不对不对,好像是别人和我闹别扭了。”
      别人?除了佐助之外,居然还会有人和她闹别扭?美琴颇感新奇,在女儿面前蹲下,好奇道:“是谁?”
      沙织张口欲答,想起妈妈曾经嘱咐她不要接近鸣人,半截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支支吾吾道:“学校里认识的同学……”
      美琴托腮打量她。沙织心脏怦怦直跳,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万一妈妈追问,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良久,美琴不知悟出了什么,神神秘秘地眨眼,“难怪你的点心盒子每次都是空的,交到新朋友了呢。我们沙织也是有小秘密的年纪了。”
      沙织逃过一劫,沙织目瞪口呆。尽管没弄明白妈妈到底知道了什么,但她松了口气,含糊道:“差不多啦。”
      美琴看她这副半懂不懂的模样捧腹大笑,“那么,是为什么和朋友闹别扭呢?”
      “不知道……我们还是会一起玩,但有点怪怪的。”
      沙织隐约觉得,从第一次上战斗课程的那时候起,鸣人的态度便变得奇怪起来。他好像有些小心翼翼,开始在理论课上勉强自己瞪着眼睛听讲——多半以失败告终,并且在战斗课上表现得非常活跃——成绩暂时还不尽人意。沙织看他突然变得这样勤奋,揣着为朋友高兴的心情鼓励他劳逸结合、并告诉他有什么她会的都可以问她,却没想到好像让鸣人更加勉强起自己了。
      “唉,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没有吵架,也没有不开心,应该没事吧?”沙织只能如此总结道。
      “嗯……这样的话,妈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美琴沉吟,“不过,既然没有不开心,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只要不忘记对朋友的真诚和关心,对方愿意的时候自然会向你敞开心扉。”
      “好!”沙织在身前捏出双拳给自己打气,“加油!”
      这么个面团子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太招人喜欢了。美琴抬手,亲昵地点她鼻尖。沙织皱皱鼻子,冷不防听见玄关处传来推拉门的声响,并佐助声音响起:“我们回来了!”
      “哥哥和佐助回来了!”沙织眼睛一亮。
      “去吧、去吧。”
      美琴笑眯眯地看她一溜小跑消失在门边。

      “哥——哥——!”
      玄关前,正俯身归置鞋履的鼬闻声抬起头。
      伴随几道脚踏地板的咚咚声,一颗小炮仗冲了过来,直直砸进他怀里。饶是鼬也不由后退两步稳住身体,无奈捞起怀里的妹妹,说道:“沙织,这样太危险了。”
      对她一个孩子来说太危险了。万一被她这么玩闹的对象没接住她、甚至带着她一起跌倒了怎么办?
      “我才不跟一般人这样玩呢。”沙织仰头望着兄长,“不过,哥哥不喜欢玩这个的话,下次就不这样了……”
      想也不用想,沙织是个从来不耍脾气勉强他人的好孩子,会因为他说不喜欢而放弃和他这般玩耍,但这种人来疯的活动她是一定能在止水那里得到满足的。
      鼬立刻端正神色,安抚她:“没有不喜欢。”
      沙织嘿嘿傻笑,心安理得继续挂在兄长怀里。
      佐助难得被冷落在一旁,瞅瞅哥哥,又瞅瞅妹妹,眼见这两人好像一时把他给忘了,顿时都不知道先该生谁的气,只能拉着沙织衣摆,喊她:“你下来!”
      “我不。”
      沙织像个树袋熊似地紧紧攀住鼬。
      “下来!”佐助气得快跺脚,偏要和她杠,不服输地抱住兄长手臂,“你快下去。”
      沙织比他还幼稚,一颗想撩佐助炸毛的心从来没有停歇过,次次都要和他开怼:“就不就不!”
      如果只有一个人——只有弟弟或者妹妹——鼬相信自己完全能应付得来。可两个小祖宗每天都在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互掐,现在已经进化到不需要任何理由也能掐起来,甚至把他当成一种大型道具互相对阵,搞得他有时也不知该如何快速解决问题。
      还是听到打闹声赶来的美琴救了他:“你们两个!”
      听到妈妈佯怒呵止,沙织和佐助肉眼可见地老实起来,不打了,也不怼了,各自默默放开兄长,灰溜溜爬下来,自己在地上站好。
      鼬微妙地松了口气。
      美琴点着两个小孩的脑袋,挨个批评:“又在欺负哥哥!不要总看哥哥好说话就欺负哥哥,听明白了吗!”
      俩小孩点头如捣蒜。
      美琴拎着两人耳朵,正准备一次念个彻底,让这两个小鬼头好好安分一段时间。沙织只好拼命扭动背在身后的手指头,希冀哥哥能看懂她的求救信号。
      想看不懂也很难。五根圆圆短短的指头群魔乱舞、点头哈腰,要不是怕动作幅度太大给母亲发现,指不定这爪子就已经舞到他身上来了。鼬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趁美琴歇气的空挡插言道:“母亲,沙织要的东西已经买回来了。我今天有空,可以看着他们两个做手工。”
      他一说话美琴便知道是在救场。美琴恨铁不成钢地横了长子一眼,终于停下对双胞胎的教育,一人补了一个脑瓜崩——尤其给沙织多补了一个。
      沙织也不敢问,沙织也不敢说,救兵是她搬的,只好捂着脑袋心虚地认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飞快转移话题:“已经买到了吗?我想看!”
      于是,鼬从怀里取出一只孩童巴掌大的褐色软布荷包。他捏起沙织双手,将小口袋倾倒过来——轻轻碰撞脆响,两颗指甲盖大小的光润小珠子滚落进她手心,颜色灰绿,内里雾蒙蒙,形如普通的玻璃弹珠。
      佐助往她这边歪头看,美琴也好奇地俯过脸。
      沙织回想初次提炼查克拉的感觉,专注地盯着这两颗小珠子——暖意一闪即逝,从肢体中涌起,沿细小脉络传递至手掌。
      与查克拉共鸣,两颗珠子浑浊雾色淡去,透出一层微弱的荧光。沙织隐约感到与珠子相触的皮肤传来温暖的回馈,就好像珠子因查克拉而发热似的。
      “和书上写的一样诶……”尽管除了发出光芒并没有瞧出别的效用,沙织依然兴奋得很。
      鼬见她这样高兴,也轻轻笑了笑,取出她前几日郑重交到他手中的橙色小荷包,“这是剩下的钱。大约用了一半吧。”
      沙织很惊讶:“一半就够了吗?”
      “嗯。”
      这种矿玉多用来制成饰物,常出现在公卿贵族的手中,于忍者而言无甚实用性。那天她咬牙把自己的小存款淘了个底朝天,还担心会不够呢。
      美琴抬头瞧了他一眼,又瞧瞧正捧着钱包劫后余生的女儿,微笑着没说话。
      沙织抱着两只荷包,胳膊肘碰碰佐助,“我们现在就去试试它能不能用。”走出两步,又回头眼巴巴地望着鼬,“哥哥刚刚说有空的。”
      上次陪两人玩耍到半途他便被喊出去了。鼬向她保证:“我等会就来。”
      双胞胎这才放心地爬上楼梯。
      美琴倚着门框,叹息道:“你又替沙织掏钱。妈妈给你补贴一点。”
      这两颗玉珠的品相称不得上乘,个头也小,纯是用边角料磨制而来,价钱之于鼬这样有能力接取高级任务的忍者来说或许是九牛一毛,然而像沙织这样的小孩子攒来都是零钱,不是什么大数目,买点零嘴玩具尚有结余,这种东西便捉襟见肘了。
      “没多少。”鼬没指望母亲瞧不出来,“沙织喜欢就好。”
      可在她眼里,鼬也还是孩子呢……就算是做兄长也不能总这么为弟弟妹妹破费。
      美琴见长子这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只得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两个小的挤挤挨挨回了二楼,各自行动了起来。沙织回屋在壁橱中摸索,叮铃哐啷地从角落里扒出一个装满小工具和颜料棒的薄木盒子;佐助则从自己房中取来一张叠得整齐的纸,站在她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好奇怪哦,有话就快点说呀。”沙织很少见到他这种神色,又被他手里的纸张吸引了注意力,“诶,那是什么?”
      纵然被这样评价,佐助也没和她呛声,期期艾艾地将纸塞进沙织怀里,闷道:“你自己看呗。”
      沙织狐疑地将纸展开——一只黑色乌鸦跃入眼帘,纸背尚有颜料半浸透的湿迹,显然是这两日才新画出来的。以绘画的角度看,也不算什么令人击掌赞叹的作品,可它线条流畅、形状准确,颜色也认认真真地填满,考虑到出自一个五六岁孩童之手,实在有些让人惊讶。
      沙织还不懂得这么多道理,只本能地感到了诧异,看得眼睛圆睁、嘴巴微张:“这是你画的吗?”
      佐助抱臂对她的质疑表示不满。
      “好厉害啊……”沙织啧啧称奇,又疑惑道:“你不是说不画图纸吗?而且现在都快做完了,要图纸也没什么用嘛……”
      还没矜持地享受上两秒钟赞美,沙织便再一次把他给气倒了。
      佐助瞪她:“那还我。”
      他走过来作势伸手,沙织立刻在瞬间完成把纸叠好抱进怀里的动作,滚在地上耍赖道:“我要这个!给我吧,给我嘛。”
      胡搅蛮缠、横不讲理的功力全都拿来祸害孪生兄弟了。
      “不给!”佐助拽她手臂,拔河似地跟她较劲,“你坏蛋。”
      沙织才不在这种时候跟他纠结什么坏不坏蛋的,一门心思在地上扮演毛毛虫拱来拱去。佐助抢不过她,气急之下随口道:“拿来!我要给别人的。”
      给谁都不给这个坏家伙。他心想。
      沙织愣住了。她缠磨这么久,无非下意识以为这是给她的东西,按佐助一贯性格,全都是要送她的东西才会这样拿来“显摆”。陡然一听见这话,她不可置信道:“谁?”
      “反正不是给你的。”佐助背对她,梗着脖子把话答到底,“快还给我。”
      沙织气焰全消,一点耍赖的理由都没有了,有气无力地递出那张画。
      佐助终于得到了胜果。如此顺利,本该有些喜悦之情,可他心里空落落的,扭头一看——妹妹沙织灰不溜秋地侧身蜷在地上,像只可怜巴巴的虾米,一声不吭。
      沙织呢,一会思索佐助什么时候和别人关系这么好,一会又万念俱灰地想象佐助拿着从她这里抢回去的画送给别人的场面,真叫一个凄凉,甚至悄没声息地掉了两颗金豆豆。她越想越委屈,又气又恨,嘟囔道:“和别人玩去吧……不跟你玩了……”
      斜上方横来一片阴影。沙织抬眼一瞧,佐助正紧张地看着她。
      她立刻侧过脸盯着地面,坚决不和他对视。
      佐助这下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试探着推推沙织,“你、你别哭啊……”
      沙织本只是暗自委屈,被他这么一搭理,泪珠子滚得更凶了,扭了两下甩开他的手,“你管我呜……拿走、都拿走,想送谁就送谁……我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明明是你先不讲道理的,佐助如此想到。可沙织还在抽抽搭搭地流眼泪,他一点气都提不起来,反倒心里难受。难道母亲说的双胞胎之间会有心灵感应,竟然是真的吗?
      “没有要送谁,”他只好实话实说,“本来就是……给你的。”
      沙织闷声闷气:“不用你可怜我。我才不要别人的东西。”
      佐助简直发愁了,“要怎么样你才信啊?”
      沉默暂时占据了小小空间。半晌之后,沙织低落的话音传来:“反正,我不会再那样烦你了……你喜欢和谁玩就和谁玩吧。”
      她的声音既轻又缓,任谁听了都觉得认真。佐助慌乱地扳她肩膀,把她从地上掀起来,“你怎么不听我说话!”
      “我才不跟那些人玩。”他这会堪称福至心灵,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讲过这么直白的话——可能以后也不会有,“除了你,我什么时候和其他人玩过。”
      沙织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佐助突然隐隐约约意识到,沙织非常在乎他——虽然一点也不妨碍她欺负他——但她是非常在乎他的。他好像不该窃喜,却又难以克制地翘尾巴,浑身轻飘飘的。这种情绪和得到父亲、兄长的肯定都不一样,也与被母亲鼓励爱抚的知觉不同……沙织不是一个要他仰望的角色,沙织也从不仰望他,他们两个只是手拉手一起玩耍打闹、一起修炼,让对方烦得根本想不起独自一人是什么感觉,从来只有被别的小朋友羡慕的份。
      他本能地伸手抱住沙织。母亲和兄长都常用这个动作安抚她,就连父亲都会默许她偶尔在身上当挂件。果然,沙织立时便软化了态度,软绵绵地趴在他肩头,只剩一点哭泣过后的抽噎,百忙之中还抽出空来哼了一声,又干巴巴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佐助心情雀跃,十分宽容,“我是哥哥,让着你是应该的。”
      沙织本有点愧疚,听了这话,牙帮子都磨酸了,恨不得咬他两口。佐助无知无觉,还把她揽在怀里拍背摸头,将美琴和鼬的手法学了个十成十——沙织只能郁闷地忍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质还是很标准的宇智波小孩嘛(目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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