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木头人》雨听风声

7、第七章

　　不知道初子沫是因为于洋的安抚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事，一直紧蹙的眉毛终于松开了。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彻底，每家每户都开着灯。一定很幸福吧，家里有自己的爱人做好饭等着自己回家，要是他醒着，肯定也会给于洋做一顿美味佳肴。

　　像之前的十来天一样，给初子沫洗漱，然后熄灯睡觉。初子沫好像终于挣脱出那个梦魇一样，睡得特别安稳，呼吸浅浅的喷薄在于洋的锁骨上。于洋是把初子沫揽在怀里睡着的。

　　“高考加油！”18班的学生们欢呼着，课室内的灯都关上了，窗帘也拉紧，学生们都打开手机电筒，在班里举办高三的最后一场聚会。那一天，于洋没有跟大家一起闹，初子沫也不太喜欢吵闹，就跟着于洋走到角落去喝着饮料。

　　不知道于洋抽了什么风，本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突然就开口跟初子沫作下赌约：“老初，你信不信我，可以考上跟你同一间大学？”初子沫礼貌性地回了个微笑，但也是发自内心的笑，语气有一点调皮：“不信。”
　　于洋笑了笑：“如果我考上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既然你觉得以现在的身份跟我在一起违背伦理道德，那我就以你师弟的身份把你弄到手。”于洋把杯子中的饮料饮尽。
　　初子沫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于洋没有注意到他，突然就拿出手机拍下了一张照，这才把初子沫拉回神，虽然他失神的样子也很好看。“我去和他们聊会。”于洋把初子沫留在原地，自己跑到了众人身边。

　　初子沫的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就像是蝴蝶在扑朔着翅膀。这个死寂了大半个月的蝴蝶终于有了反应，“翅膀”轻轻扑朔了两下，然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在这只“蝴蝶”下面展露出来。
　　初子沫觉得有点热，就挣扎了一下：“嗯......”于洋的睡眠本来就浅，初子沫这轻微的动作就这么把于洋惊醒了，他猛地起身打开床头灯，初子沫有点受不了突然刺来的强光，用手挡了一下光线。
　　“子沫？”于洋激动地抓住初子沫举起来的那一只手，想认真确认一下初子沫到底是不是醒了。
　　初子沫适应了光线，然后就傻登登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迟迟没有说出来一句话，于洋看着他的样子莫名有点心疼：“怎么了？”
　　初子沫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视线从一开始就没用移开过，久久才说出来一句话：“你是......于洋？”

　　宋祁说过，初子沫可能会忘记很多人很多事，能不能记得，全部都是看缘分的，现在初子沫还能叫出他的名字，这说明初子沫还记得他。于洋兴奋地抱住了初子沫，初子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懵懵地让他抱着。

　　那一晚，初子沫整晚都没有睡意，毕竟他睡的时间太长了，于洋也因为他醒过来了没有困意，陪着初子沫聊天聊到天光泛起。

　　初子沫无措的玩着自己的手手，因为觉得太闷太热，打死也不肯盖被子，就这么和于洋一起坐在床上，聊天聊地：“你是我的学生？”
　　于洋点了点头：“嗯，子沫，你还记得高三18班吗？”
　　“记得一点吧。”初子沫饶了饶头，“诶，我的头发怎么一点都不油？”
　　于洋对他笑了笑：“知道你最爱干净了，就每天都给你洗了，再说了，你那头发又黑又柔软，摸起来那么舒服，当然要好好呵护。”
　　初子沫好像听懂了什么，脸上瞬间就红了。他撇过脸不看于洋，于洋也没有为难他，下床去初子沫倒点水。
　　“干嘛去？”初子沫对于一个新环境有一点不适应。
　　“给你倒杯水。”于洋走到门口，手刚摸上门把手就停下了动作，回过头问初子沫，“对了，这么多天你都没吃过东西，肚子饿不饿？”
　　初子沫也想下床走走，他是第一次觉得躺着也好累：“我跟你去。”
　　“怎么？就去客厅给你倒杯水而已，还怕我走丢不成啊？”于洋有点欺负的意味在话语里。
　　初子沫一下床就差点摔了，太久没有走路，双腿有一些不适应。但这个瞬间，可把于洋吓出一把冷汗，他都已经奔过来初子沫身边了，还好初子沫扶着墙站稳了，他才松了口气。
　　“你要不还是在床上好好躺着吧，我去给你弄点小米粥。”于洋把初子沫扶回床上坐着，初子沫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等于洋回来。于洋很贴心的给初子沫放了个电影让他解解闷。

　　粥很香，于洋端着热乎乎的小米粥进来的时候，初子沫就已经闻到味道了，他像只小老鼠一样嗅嗅了空气中飘散着的气味：“好香啊。”
　　于洋笑了笑，然后把粥放到床头柜上，就拿走了初子沫眼前正在播放着电影的手机：“吃完再看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初子沫像一只饿极了的小猫，三两口就喝完了那一碗小米粥，粥不是很烫，喝下去胃里暖暖的，是于洋特意放凉的。初子沫突然感觉很幸福，拿着空碗伸直手臂：“还有吗？我还想要。”
　　“有。”于洋伸出手擦了擦初子沫嘴角残留的汤渍，“这些天你都瘦了，要多吃点，我去给你盛。”
　　初子沫像个小孩一样，等着自己的父母把吃的递到自己面前。其实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个感觉，小时候不是被父母关进小黑屋饿着，就是吃他们吃剩下的，在他有意识以来，好像从来都没有正式上过家里的餐桌。
　　幸好，他已经不记得这些事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初子沫就死死盯着门口，像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样，期待地看着门口。于洋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进来了，他温柔地合上了门。

　　平平无奇，一夜又过去了，第二天一早，于洋就带着初子沫去医院，跟往常不一样的是初子沫不再需要坐在轮椅上，不再需要于洋抱上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初子沫乏味地支颐在车门上。
　　“去医院。”于洋专心地打着方向盘。
　　一听去医院，初子沫突然有一瞬间的心悸，他好像很害怕医院，刚刚还觉得无聊，现在却闹起小脾气来了：“我不要去医院！”
　　“不行，你刚醒过来，当然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于洋坚定地说着。
　　初子沫看样子说服不了他，有点小孩子气地转过身不再理他。
　　怎么刚醒过来，整个人的性格好像都变了，好像变开朗了。于洋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

　　宋祁见到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睛水灵灵地眨动着的初子沫，也有那么一瞬间吃惊，他知道初子沫会醒过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坐。”宋祁招呼初子沫坐下，然后给初子沫把了一下脉，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随后就是给初子沫做了一些常规检查，询问了一下情况。

　　初子沫没什么大碍，除了刚跟着于洋进入医院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之外。现在说要带他去玩，高兴的不得了。

　　于洋把车开过来之后，初子沫乖巧地坐在车上：“想去哪里玩？”
　　初子沫摇了摇头，于洋就只能带着他去兜兜风，想去哪儿就在哪儿停下。

　　一整天都在市区里游荡，到了饭点，初子沫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于洋转过来悄悄偷笑。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初子沫的脸染上了些许绯红。
　　“没有。”于洋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又一脸严肃地看着初子沫，“想吃什么？”
　　“蛋糕！”

　　初子沫特别爱吃甜食，可能是小时候受的苦太多了，一颗小小的糖也能把他哄开心。于洋也知道初子沫爱吃甜食，以前每次出去补课都是去的咖啡厅，但是他每次点的都是焦糖玛奇朵，因为焦糖玛奇朵是咖啡里面最甜的。刚开始于洋没太在意，后来他每次都是点这个，于洋就能感觉到初子沫其实是怕苦而已。

　　市区有一个特别出名的甜品店，名字叫Sweetest，是一位法国糕点师开的店，碰巧那位糕点师是于鑫的朋友，从而他也认识于洋。店面不大，只有30平方米的占地，店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管家，另一个就是那位糕点师，迪恩。

　　平时迪恩都不会亲自出来迎客，但碰巧今天店里的管家请假了，他不得不亲自出面。“欢迎光临Sweetest。”迪恩正在忙活着刚烤好的蛋挞，没有看来人。
　　“迪恩。”于洋叫了他一声，迪恩才停下了手中的活，回过头看了一眼于洋。
　　他拿起抹布擦了一下手：“原来是于洋啊，好久不见。”虽然迪恩是法国人，但是他的中文发音很标准，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这是你的朋友吗？长得真好看。”迪恩不忘夸初子沫一句，不过他没夸错，初子沫真的长得很好看，“第一次见你带朋友出来。”
　　刚受夸的初子沫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于洋看了一下他：“迪恩，我朋友比较喜欢吃甜品，可以把你的拿手产品做给他尝尝吗？”
　　“当然可以，能为美人服务，可是我的荣幸。”迪恩招呼他们坐下等，就去小厨房里面去捣弄他的美食了。

　　焦糖布丁，和法国的烤布蕾很像，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初子沫吃的满脸幸福感，这对于他来说甜度刚刚好，但是对于于洋来说，太过甜了，所以他一口都没有吃。
　　迪恩把最后一道甜品端上桌的时候，特意对着初子沫笑了笑：“怎么样，好吃吗？”
　　“嗯。”初子沫咬着甜品专用的小勺子。迪恩拥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金黄色的卷发，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特别的好看。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最近的天气也开始转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