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同人 苍山之巅 碧空之瞳》叶殊湮

7、第 1 章

　　站在旿瑕宫中向外眺望，云海翻滚，略带腥味的海风吹拂着，海浪拍打着栏杆，仔细看的话仍能看到海底点点的萤火，事实上那并不是什么萤火，而是百姓家里的灯火。
　　那个人，以前最喜欢站在这个位置看着下面，徇麒一动不动地站着，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起来，几欲乘风而去。
　　遵奉天命，迎接主上，
　　不离御前，不违诏命，
　　誓约忠诚，请说我宽恕。
　　这几句誓言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以为那个人也会一直记得，从没想过会那么轻易地被抛弃。

　　那个人常说，下界，有最美的山，有最美的水，有最美的花草。
　　那你呢，下界让你念念不忘的到底是什么？山，苍穹是舜国最高的山，水，下界的水发源地就在苍穹，更别说花草了，下界只有很少几处地方适宜花草生长，而旿瑕宫却是四季如春。看着又一次出神的徇王，徇麒没有把这些话问出口。

　　“对不起，徇麒，也许是我没有做王的气量吧，整天在这高高地玉座之上俯瞰着众生，眼睁睁看着下界的亲人们老去，不过才30年，可是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我了，那种感觉，逐渐被人遗忘的感觉，很可怕。”那时的徇王高昂着头，肩膀却在微微颤抖着，站在他身后的徇麒却无能为力。“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史书上记载的，是我，还是仅仅只是‘徇王’呢？”
　　“主上，您不用多想，您不就是徇王吗？您只需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得越长越好，下界的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了。”身为麒麟的他永远只能把百姓的安康放在首位。
　　“是吗，原来徇麒你就是这么想的。”夜色中，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徇麒没有注意到，徇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不久以后，徇麒就生病了，身体日渐衰弱，渐渐的，只能住在自己的殿宇里，在层层帐幕之后接见众人。
　　不过才30年啊，也许对凡人来说，30年很长，可是对于仙人之姿的王来讲，30年应该才是个开端，但主上他却已经撑不下去了。徇麒躺在床上，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患了失道之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主上的心思渐渐不在国事之上，旿瑕宫的最西边，原本荒僻的山坡上，突然多了间茅屋，主上呆在那的时间逐渐变多，最后基本上都不上朝了。那里的陈设他还依稀留有印象，像极了徇王当年在下界的家。
　　为了国家，你不能死，要去找到下一任王，真正适合舜的王。那一日，他来到徇麒帐前。
　　徇麒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徇麒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呐喊，企图挽回他。
　　徇麒想召唤使令，却因为身体太虚弱，已经连一个使令都召唤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对着那个孤绝的背影，泣不成声。

　　三日后，白雉鸣叫了末声，徇王退位，谥忆王。

　　人们都说麒麟是仁兽，有着最慈悲的心肠。可是没人知道徇麒心灵深处却是怨恨着的，本该随王一起死去的半身，却被留了下来，孤身一人。
　　“你最怕被人遗忘，所以叫你‘忆王’可好？”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会告诉你，我会记得你，不管别人怎么遗忘，我活着一天就会记得你一天，只是你，不是徇王。”
　　“想到你曾经说过的话，我甚至觉得，你一直在怨恨我，恨我把你带到苍穹，把你推上了玉座，所以，最后才留下我一人。”
　　“为什么，要抛弃我？”
　　“徇麒。”一个长着翅膀，有着豹尾的女怪像母亲一样抱着他，“不要哭泣。”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伤心，我还有舜，我是台辅，要赶快坚强起来。”徇麒擦干眼泪，“芩汀，把这房子烧了吧。”
　　女怪从来不会违背麒麟的命令，她的手中出现一团火焰，丢到房子上，因为是茅草屋，所以燃烧得很快，火光冲天，不一会儿，眼前就成了一片废墟。
　　那个人不在，这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徇麒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