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总拿错剧本》醋加糖

8、却道天凉好个秋

　　打从那周末起，小曲做什么都好像都就没什么兴致。即使这回考后换位子前前后后所有人都帮他留好了上回班长边上的位置，可好像依旧没那么开心。日常看到白书俞也真的是当作没看见，找他说话也当没听见，按时歌的话来说自己在眼睛里给那位打个马赛克，马赛克是不需要投入感情的，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小曲深以为然。

　　天气渐渐凉下来了转眼进入了深秋，学校里路旁的银杏树都已经开始落叶了，学校好像刻意没有去清扫地上的落叶，就不停的堆积着，平时放学走过那条路，耳边都是沙沙的叶子摩挲的声音，也算是蛮解压的。

　　每周例行班会的时候，老李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放了班里所有人的假，去外面捡树叶，然后做一个你认为有创意的东西。

　　“李老师，这是幼儿园小朋友的课外作业吧？”段池苦着一张脸表达自己的不满，手工活什么的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老李笑眯眯的解释到：“这确实是昨晚我女儿的家庭作业。”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我觉得这个活动很有意思，我不希望以后你们回想起自己的高三生活全都是课本和试卷。趁着这次你们可以再好好的逛逛学校，再有两个月不到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学习只会越来越紧，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机会让你们放松了。”

　　老李说完自由活动后，班里的人散了大半，陈班长这回难得没有选择做题，喊了小曲打算一起去逛逛。

　　“班长不厚道啊，居然不叫我。”一个没注意，段池就像兔子似的蹦了起来，揽上了陈思随的肩。最后的结果就是一路上段池的话就没停过，小曲时不时还搭几句话，陈思随就只是默默的听着，点点头什么的。

　　“我妹妹前几年读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也布置过这种作业，我帮我妹妹做了，结果我妹妹第二天回家就没和我说过话。”段池随手捡起地上的一片银杏叶，凑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好像不是很满意，又换了一片重复刚才的动作。

　　“为什么不理你啊？”小曲抓起一把叶子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做的实在是不太符合一般人的审美，害的我妹妹那天没拿到小红花，后来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给哄好。”就这么挑挑拣拣总算有几片看起来还不错了。

　　“有妹妹真好啊。”小曲感叹一句，他比时歌小了几个月，从来就没有体验过有弟弟妹妹的。

　　“也不能全都说好，我妹妹耍小脾气和我妈告状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可爱了，你说是吧，班长？”

　　被突然提到的陈思随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班长家里也有弟弟妹妹啊？”小曲的八卦神经开始工作。

　　“对，有个弟弟。”陈大班长依旧低头专注于手里的叶子。

　　“多大了啊？”小曲手里的一把银杏叶最后也就只挑出来两片勉强是完整的。

　　“高一。”

　　“那年龄没有差很多啊，还以为也和段池妹妹差不多呢。”

　　“你们班怎么没上课啊，都在这保护校园环境啊？”时歌拿着校服的外套从路得另一边走来，因该是刚从田径场出来，脸有点红还微微的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了皮肤上，头发也有点乱。

　　“时哥你这是没上课去操场跑圈了啊？”段池每回见着时歌都给曲青山一种‘谄媚’的感觉。

　　“学校测试，抽到我们班，测了个一千米。”时歌的伤基本好的差不多了，脸上淡淡的疤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还要多亏了一直怕他留疤的小曲，每天坚持不懈地帮他涂祛疤的药膏，好在效果还不错。

　　小曲收到时歌眼神中传达的询问，将目前挑好的叶子放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文件袋里，“老李布置的课外作业，捡树叶。”

　　时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你们继续捡吧我还得回班集合。”说完就离开了。

　　“听八班的人说，我时哥不打算参加明年的竞赛了。”

　　小曲点点头，他早就知道了，时歌当时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以我的聪明才智没有保送也可以，参加竞赛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是把机会让给那些有耐心有理想的人吧。”

　　“你不是也没参加吗？”陈思随向小曲反问。

　　“害，我这个人没什么大理想，没什么追求，平平淡淡才是真。再说了竞赛太累了不适合我。”小曲拿起一片叶子在班长面前晃了晃：“还是这种活动适合我。”

　　陈思随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刚才的动作。

　　最后两个人逛了大半个校园，段池因为半路遇到了隔壁班的熟人凑一起聊天就没再和他们一起了。

　　班会课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收获颇丰。

　　大概老李是忘记了上回班会课的活动，过了大半个月也没想起来，这一晃倒是快到时歌的生日了。

　　时歌的生日在初冬，十一月二十一号，小雪的前一天。时歌从不过生日，反正在小曲来到时家后就没有见他过一次，老时的庆祝方式大概就是早上给他煮一碗长寿面，再没其他的了。并且老时在这一天也请假不去上班，一整个下午都在外面，如果时歌没课，那他们就一起出门。

　　起初小曲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闹着要和他们一起去，后来知道了原因就自己一个人乖乖的呆在家等他们回来。

　　“你明天下午和老时一起出门吗？”周五放学的路上小曲看了看日历，明天又是二十一号。

　　时歌点了点头：“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回家的时候倒是可以勉强帮你带一下。”

　　“那我先谢谢您，没什么想吃的。”小曲都计划好了，好歹这也是时歌的十八岁生日，他打算今天晚上找个借口到楼下的蛋糕店定一个小蛋糕，不用很大，够两三个人吃就够了。

　　时歌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回到家老时刚好准备出门，去楼下超市买酱油。机会赶着上来小曲十分积极的把书包丢在了沙发上，急匆匆地就抢过了老时的活下楼去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老时和时歌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对方，平时最不喜欢出门的，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

　　“小曲今天在学校里没什么事吧。”老时默默的把门留了一道缝，急匆匆地出门也不知道钥匙拿了没有。

　　“没……吧。”能有什么事儿啊？吃错药了呗。

　　因为偷偷去了趟蛋糕店，再次回到家的时候拖得有点久，期间老时等着用酱油还打了个电话问他。

　　“买一瓶酱油搞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收购超市了呢。”沙发上小曲随手一丢的书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摊在沙发上的时大爷，一边看手机还一边抽空瞥了他一眼。

　　不要和他计较，算了，他不知情。

　　小曲在心里劝自己，然后‘高傲’的看了一眼时歌，去了厨房。

　　第二天的早饭是一如往年的长寿面，只不过时歌碗里的要略显豪华一点。

　　“十八岁了，生日快乐。”老时把面端上桌的时候拍了拍时歌的肩有些感叹，现在两人已经差不多高了，时歌可能还要再高一点。小屁孩长成大小伙子了，十几年还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吃过午饭老时和时歌就要出门了，小曲趴在门框边乖乖的道别：“待我向安安姨问好。”

　　老时和时歌出门不是为别的，是去探望人的，两人先去了一趟花店，买了一大束白玫瑰。

　　“还以为今年能换一种花呢。”副驾的时歌看这老时把花放在了后座，转过头看了看花店门口各式各样的花。

　　老时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安安静静的开车。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南山公墓的公共停车场，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段，今天一扫前段日子的阴郁，难得的出了太阳。

　　上山的时候老时走在前面抱着花，时歌则是跟在后面拿其他的东西。有一年没来了，好在日常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维护，和一年之前看着倒也没有什么不同。

　　最后两人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老时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花放在碑前，手抚过碑上有些陈旧的照片，轻声说道：“安安，我和来来看你来了。”

　　“小安，来看你了。”时歌站在他身后也轻声说到。

　　他其实有点记不清小安的样子了，小安走了大概有十年了吧，那段时间老时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只要一看到小安的照片就能抱着一整天都不撒手，所以那是年纪还不大的时歌只能想到把照片全部藏起来这个办法。后来时间久了，老时找到了照片就只放在自己房间，时歌连照片都很少见到了，也很少再提起了。

　　小安是死于难产，在时歌生日这天。

　　那天的天气很好，三个人商量了一晚上还是没有定下新生儿的名字，老时取的名字都太不正经，小安坚决不同意，于是老时只好拼命给时歌洗脑，为到时的民主投票争取这宝贵的一票。

　　小安进手术室的时候老时和其他大人一起在门口守着，而时歌一个人满心欢喜的去医院门口的面包店买蛋糕，想着等小安生下宝宝，这就是他和小宝宝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可是他有些不认得回医院的路，绕了大半天靠着和路人小姐姐卖萌才知道往哪条路走。

　　回到医院的时候手术经结束了，手术中的灯已经熄灭了，他看见小安的妈妈奔溃的大哭，看见大人们都在偷偷的抹眼泪，听见老时的哭喊从手术室中传出，手里的蛋糕一瞬脱力，砸在了医院冰冷的地板上，浓郁奶香味一瞬间溢了出来。

　　时歌把给小安带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好，都是些小安生前喜欢吃的水果零食，翻了翻，在袋子的最底下果真看见了一包辣条。

　　小安看着是个安安静静、柔柔弱弱的女生，但是她真的很爱吃那些老时认定为是垃圾食品的零食。而老时不在家就是小安和他的天下，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吃辣条这种零食就是小安给的，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吃完，结果他被那股浓重的辛辣味给呛到流眼泪，小安还嫌弃他。

　　时歌只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就离开回到车上去了，老时总有一堆叨叨絮絮的话要讲，他实在是听不下去，还是先走为妙。

　　不知道家里的傻子在干嘛，当即发了个消息过去，结果半天没得到回复，心中不屑，关了手机丢在一旁，打算闭眼先睡会。

　　老时是踩着夕阳下山的，眼眶有些不易察觉的湿润，时歌睡得有些沉，安静的躺在后座没有醒，知道快到家了才幽幽转醒，还有些神志不清晃了晃脑袋，看向窗外。

　　“快到家了？”声音有些沙哑。

　　老时从后视镜看了眼回复到快了。

　　时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有几条消息，但是没有一条是小曲的，嘴里小声的嘟囔着：“曲青山你‘死’定了，你居然不回你大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