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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归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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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师父从小地方捡来的,孤陋寡闻,确实不知道。”
孟秦了然道,“哦。没事,等你回山,就知道褚师叔怎样了。”
温昀轻笑,“还以为师侄会迫不及待地给师叔讲讲呢,看来师侄也不是很清楚吧。”
孟秦:“······”小小试探一番,师叔祖收的弟子都不是好惹的。
修仙门派中有五大名山,翠微中峰,左侧瑶余,右侧明台。五山最高,为惠徐,华均辅之。五山耸立,山雾云岚聚集不散,御剑从上观之,如云遮目,只见山巅。
孟秦落了地,对温昀道,“洛师叔祖平常不到主峰来,不如师侄先带师叔去登记,领取一应用品。”“有劳师侄了。想来我褚师兄拜师太早,没有给师侄孝敬的机会了。”
孟秦:“······”
洛宁钻进了她在后山的湖边小院,一推开门,便见美人回首,浅笑盈盈。美人披着石青色的道袍,乌发披散,玉手支额,桃花眼半瞌着,显得懒倦没有精神,甫一掀眼,便是夺魂摄魄的无边姝色。
洛宁色眯眯地坐到人身边,“怎么,掌门师侄这么想我,连糕点都准备好了,真是有心了。”她拈起一块花糕送入嘴中,细细嚼碎。
“师叔云游多年,总算是回来了。”这埋怨的小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着他了。
洛宁面不改色,“师叔也是为了门派做贡献。你看,我不是带了一个小弟子回来了吗,这是为门派多培养一个人才啊。”
“是吗。”美人掌门睁开眼,“我还以为只是个借口呢,怎么,”他把玩着自个的头发,“这是第二个褚中玉不成。”
“当然,”洛宁笑眯眯的,“不行啊。”
“哼。”美人撅嘴,“什么阿猫阿狗也往自己门下带。师叔当年怎么不发发善心收了我呢,要不然我现在可是快活的不得了。”
洛宁笑道,“我那不是一眼看出你是当掌门的料,怎么能耽误你呢。”
“得了吧,师叔这张嘴,我可不信。”他又瞌上眼,“是真传吗?”
“不是。挂个名而已,师侄可别掐尖吃醋了。”
美人娇哼一声,端着碟子站起来,墨色长发散漫及腰,道,“行吧,这花糕里可掺了夹竹桃尖和醋,我不吃,师叔也别吃了。”
洛宁抱臂,“你师叔会馋着一口吃的?”她扫了扫这小院,积灰已久,“找人来打扫一下啊,师侄。”她转眸,美人早已不见踪影。
洛宁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能孝敬老人的是越来越少了。想到新收的小徒弟,人生坎坷,想必料理杂务也是不在话下的。
温昀在傍晚的时候才找到小院这来。洛宁在院中置了小榻,以扇遮面,显然是睡了一下午。温昀拉着一车酒,一坛一坛的往下搬,挖坑埋进土里。
“徒弟很会搞关系嘛。第一天来,就能弄到这么多东西。”
“是师父的名号好用。”
洛宁拿下扇子,放在手里玩,晚霞镀在人脸上,显得轮廓柔和,“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温昀边卖力气干活边回答,“是商节道人。”
洛宁撇嘴,“是不爱求人的小古板那。”那就算了。几百年的交情了,难得托到她头上,还是护着吧,不能叫梅即这小妒妇欺负了去。
“你师兄住在喜阁,你去和他一起住吧。”
“我想和师父一起住。”
洛宁偏头看他,“哦。”
温昀直起腰,沾满了泥垢的双手垂在身前,衬着白衣,格外刺眼,“师父不同意吗?”他指指屋子,“我可以为师父打扫房间的。所有杂物都不劳师父费心。”
洛宁蹙眉,“知己知彼固然是好事,可这样用,未免太不讨人欢喜。”她重新覆上扇子,闭目,“打扫完了,就去你师兄那儿。”
洛宁路过膳堂,见两个小弟子吃力地推着米车,不由好笑,“两个修士,推这推不动。”小弟子红着脸,“师叔祖,我们平日里是练习法诀法器,又不是炼体,哪来那么大力气啊。”
“哦。那走吧。”洛宁看着两人推车进去,猛然想起昨日温昀一人推车,轻轻松松。是他天生神力,还是炼过体?洛宁撇嘴,反正不关她的事。
“师父!”青年一身道袍,左手饭碗,右手筷子,嘴角饭粒,从饭堂里飞出来。洛宁看到他吃饭就头疼,“玉儿啊,你好歹也是翩翩郎君一枚,总是这样,怎么能撑起门派形象呢。”
“昨天师弟到我府上来了。”褚中玉抹去唇边饭粒。
“你们相处的好吗?”
“还行。就是,师弟实在是太好学了,整夜地泡在我那藏书阁里。”褚中玉又扒了一口饭,眉眼弯弯,“师弟做的夜宵也很好吃。”
洛宁:“······”合着商节出卖的还不只她一个?
洛宁一时兴起就想去看看这小崽子,脚下乘风,一溜烟就闪到了褚中玉的喜阁,躲进树中。
少年坐在树下石凳上看书,左手翻页,右手在空中比划着,神色认真。
洛宁认真看了一会。他学的是剑法,手腕上总是不自觉地实力,大开大合,感觉更加适合锤斧之类的力量型法器。一个基础剑招被他练了数次,还不能灵动使出,看来这崽子不是什么走剑道的料啊。
温昀练了一会,就离开了。很快又回来了,手里还包着一只鸡,想来是早就准备好的。洛宁牙痒。将近饭点,这鸡是给谁的不言而喻。反正玉儿总是吃不饱,还不如给她吃呢。
洛宁故作高深地从树里走了出来,轻咳两声,“小徒弟你这是干什么?”
温昀惊讶,起来行礼,“师父,我在等师兄回来吃饭。”
“哦,”洛宁笑道,“可是为师也饿了,这可怎么办呢?”
“师父饿了,这只鸡本该让给师父,”温昀显得很为难,“只是师兄指导我的课业,这是我给师兄的谢礼。”
洛宁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咆哮不已。这小崽子不就是想要我教教他吗,瞧瞧这小眼神,连梅即都自愧不如。自个正经的大弟子她都没怎么教过,这半路捡来的小崽子是异想天开呢。
洛宁笑眯眯,“你师兄不过指导了你的课业,你就给他做鸡,为师要是送你一件法器,你是不是得天天给为师做鸡啊。”
温昀举着鸡马上一拜,“多谢师父。”洛宁接过来,边啃边没好气道,“想要什么法器?”“弟子想要一柄剑。”
洛宁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你,不适合用剑。”
人小主意大的温昀却格外执拗,“我想要一柄剑。”
洛宁也不再劝了,反正也不是她正儿八经收的徒弟,手一挥,一把黑剑落到了桌子上,“这是乐和。因为出剑常有乐声相和,故有此名。”
温昀拿起剑,目光流连,可以看出是极其喜爱的。
洛宁看着手里香喷喷的烤鸡,又看了一眼这小子,“乐和剑法,在藏书阁第五层,你可以问你师兄借令牌。”
温昀抬起头,笑容真诚而璀璨明亮,“多谢师父。”
洛宁顿了顿,卷起鸡,一阵风一样,,跑得没影了。
温昀正在看书,冷不防书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合上书,抬头笑道,“师兄,有什么事吗。”站在他面前的人,身穿青色道袍,袖上有云纹。
翠微中,校服分为青白二色,前一百名,着青色,真传弟子袖上有云纹。
这位真传弟子双手撑住桌子,俯下身来,俊美的眼眸微微眯起,显出迫人的光芒,“师弟,你是凭借什么入了师叔祖的眼?”
温昀温声回答,“师侄,你应该叫师叔才对。”
“是吗。”真传顺势坐在桌子上,“我听说师弟厨艺不错,酿酒的手艺也好。”
“有什么问题吗?”温昀不解,“谁还没点俗家技艺呢。”
真传睨着他,目光扫过他放在身边的剑,“师弟,比剑如何?”
“是师叔。”温昀重复道,“师叔入门不久,师侄不是欺负人么?”
真传轻笑,“当初褚师叔入门不过三日,就能着青衣。而今你呢,也进门五六日了。在下在青衣中的排名也不怎么样。师弟不想挑战挑战?”
温昀道,“我不是褚师兄,谁规定师父的弟子都是千篇一律。不过,若是师侄诚心相邀,师叔也可以陪师侄玩玩。”
真传听到前一句,心底嗤笑,听到后一句便觉惊讶,看着瘦弱斯文,没想到是个有胆量的。
“不过今天不行,三天以后可好?”
“为何?”
温昀惭愧道,“师叔刚得了剑,还没有练习剑法。”
“笑话,你以为你三日能练成什么样?”
“不需要多好,一招半式足以。”
真传盯着他,“三长老门下大弟子任澄,三日后摘花台比试。但愿你的实力,同你的胆气一般。”他跳下来,高马尾轻轻甩着,风姿绮丽,在人群的谈论中离开。
温昀不再看书。他知道自己在剑道上的天赋是什么样,别说三日了,就算是三年也练不到多厉害,只能走捷径,谁让他有辈分最高的师父和门中最惊才绝艳的师兄呢。
若是不比,这群天之骄子可不定怎么撒野。
“你问任澄?”褚中玉略略惊讶,“他很乖巧啊,怎么你们······”
温昀道,“门派间的正常比试罢了,师兄也会有的吧,我不想输的太难看,给师父丢脸。”
褚中玉回忆了一下,“的确是无伤大雅的小比试。师父不会在乎这些的。还是算了吧。反正不管怎样都会输的,无所谓是难看还是好看啦。”
温昀深吸一口气,“师兄可以放下碗吗?反正师兄总是吃不饱,就无所谓是半饱还是不吃吧?”褚中玉犹豫地盯着一桌子菜,半响,“师弟,输的好看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温昀微笑,“师兄高见。”
褚中玉除了吃饭的时候,其他事情上还是很有翠微担当的风采的。他一边看温昀飘来飘去,一边道,“你吗,初学剑法。三天掌握基础剑招不是问题,凭借剑招是不可能胜过任澄的。反正你也不是要赢,多练一些步法躲一躲,想必就会很好看了。”
大概听褚中玉叨叨了一刻钟,温昀果断弃其而去了。
他觉得这位师兄的脑子不太好,跟他也不是一个路数。三天之内提升实力,远不及知己知彼来的有用,反正他只跟一个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