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萁传》胥江

6、梦中的未来

　　怎么这些几十年没有出现的回忆，会都回来呢？
　　他居然又睡着了。
　　但下一个梦却不是回忆，而是未来。
　　他梦到自己醒了，走到客栈的饭厅，却看到姐姐的尸体躺在地上。那尸体仰面躺
　　着，血从嘴角流出。她的弓箭散了一地。
　　他的心中没有高兴，却是无比的失落，一种彻骨的伤痛。现在弟弟死了，阿平死
　　了，连姐姐也死了，阿月要回去了，世上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他平时虽然因为弟弟的事情，被姐姐追杀，但是他从不感到恐惧，有时甚至感到
　　一种期盼。期盼那个这世上他唯一的联系来找他，期盼她杀了自己。她大约也是这
　　么想吧？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互相支撑着过了这几十年。
　　他想起了姐姐温柔的笑容。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要杀自己有千百次机会。上次，
　　阿月的那一箭是不足以把她打走的。但是为什么她走了？她可以把他们都杀了！
　　阿月！他猛地担心其阿月来。他跑回自己的房间，只见弟弟正拿了一把刀，向熟
　　睡的阿月的胸口刺去。

　　离落被惊醒了。他飞奔出房间，到了那间饭厅。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得呆了。
　　只见姐姐正仰面倒在地上，弓箭散了满地。和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离落和他在梦中时一样惊讶，一样的绝望。他又想起了阿月，转头飞奔回自己的房
　　间。阿月到底怎么样了？
　　当他冲进屋里的时候，只见他的弟弟陨正拿着一把刀，向还在熟睡的阿月的心口
　　刺去。
　　“陨！”离落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是弟弟！
　　陨缓缓放下刀，脸上的笑容可掬，道：“哥哥，拿起你的长剑，姐姐送你那把。
　　杀了我吧！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就要杀了她！”
　　“陨，你复活了！”
　　“我从来没死过。你杀了我一次，救了我一次，算是扯平。我是死是活，就看你这
　　一次了。”
　　“我的软弱杀了你，但是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你当时不肯带我从姐姐那里逃走，所以我才会死的。对不对？”
　　“姐姐也是爱你的。是你杀了她？”
　　“是。你还是爱她的，是吗？她总是干涉我们，我早就想杀了她。但是我想用她来
　　测试你对我的感情。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但是你还是救了我一次。我本来已经开
　　始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但是那次你放下阿平为我找复活的药，我很感动：我在你
　　心中毕竟是最重要的！”
　　“所以阿平也是你杀的？”
　　“我只是散播了一些谣言，做了一些小手脚。战乱时期，一个女子没人保护，死
　　了也没什么奇怪。”
　　“那你现在想要怎样？”
　　“我想知道，我和她间谁更重要？”
　　离落缓缓的走过去，拿起了长剑。陨的脸色凄惨，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显得十分
　　鬼异。“你是想杀我，为他们报仇？还是为了这个女子？”
　　离落的心很累。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姐弟同甘共苦。和阿平在人间的经历。和姐姐的
　　死战。在这客栈一起吃饭。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他复活弟弟，就是为了找到往
　　日的感觉。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他的长剑的刃滑过了自己的喉咙。血飞溅而出，洒落在地上。
　　陨扔下了手中的刀。“哥哥！你还是抛弃了我！”
　　离落的声音微弱，但是却充满了真情：“我是不敢为自己争取了。我怕一切只是梦。”

　　“你难道不想和我会到老家，继续耕种。你看，我点的都是你喜欢的菜，我做的
　　一切都是为了你。”
　　“姐姐要是也能去就好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一直想说...我真是希望
　　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日子 ... 我们三个，所以我才没有带你逃走....”他的声音越来
　　越弱，直到听不见了。

　　等阿月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医院。妈妈就守在自己身边：“你别动也别说话。
　　可怜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外面卖的报纸上头版头条：“汽车抢劫案，歹徒杀死乘客后因分赃不匀而殴斗而死，
　　只一女孩存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