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萁传》胥江

5、弟弟的过去

　　第二夜，他又做了一个甜蜜的让他想死的梦。
　　阿平。在小桥边上，她也在为离落上药。
　　本来离落实想送完了阿平这一程，就回到自己的世界。是阿平在路上碰到抢劫的乱
　　兵，就去阻止，却险些被杀了。离落救了她，但自己也受了伤。阿平把他带到河边，
　　为他上药。
　　这样的女子，自己怎么在乱世生存？
　　离落救她的时候，只是因为她敢做自己不敢的事情，才一时冲动。但他望着河里
　　那个为他上药的温柔的倒影，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弟弟为他擦汗的手。
　　离落决定不离开她了。至少要多送她一程。
　　这一刻又出现在他的梦中。

　　第二天，离落把长剑和盒子交给了阿月。
　　“你把鸟唤出来，拿上这盒子和长剑，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呢？”
　　“我就不送你了。”
　　“但是，你的长剑，是你的吾妻。你姐姐要是来了怎么办？”
　　“。她为了我弟弟的事永远不会原谅我。”
　　“你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离落默然良久，继续上次没讲完的故事：

　　“大概是八十年前，有一天弟弟又要我抱他。我就抱着他。他忽然望着我，说，
　　‘哥哥，姐姐不准我们太好。我们逃走吧！”
　　阿月听的全身冒冷汗，尤其是听到“八十年前”的时候。但离落丝毫不觉察，
　　继续讲着，似乎是讲给自己听。
　　“我是胆小鬼。我怎么敢？但姐姐听到了风声，知道我们背叛她，不禁大怒，
　　和我大打出手。只一会儿我就败下阵来。这时弟弟忽然从姐姐的背后\\\\\\\\\\\\\\\\抱著她，以
　　致她无法动弹，弟弟大叫：‘快杀了她！’我却下不了手。弟弟叹道：‘不愿自
　　救者，我又为什么要救？你自己既然没有求生的欲望，和死人有什么不同。杀与
　　不杀都是一样的。’就放开了姐姐。姐姐又要杀我，这时弟弟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刀
　　子，在我们面前自杀了。”
　　“啊？”
　　“他多半认为自己给我们带来了麻烦，所以才会自杀。”离落更像是对自己解释，
　　“ 但姐姐却认为是因为我要代他走才会导致他的自杀，砸恢弊飞蔽摇５堑?
　　确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肯带他逃走，或至少打晕姐姐，那他就不会死了。”他说
　　着说着，声音变得恍惚。阿月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离落忽然会过神来：“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离开阿平之前。听我的，明天就
　　走。”他的声音依然很弱，却带有一种不允许辩驳的坚定。

　　这天晚上，他的梦并不甜蜜，而是可怕的让他脊背发凉。
　　他和姐姐弟弟，正坐在这客栈的饭桌吃饭。
　　姐姐那时还是一个温柔的少女，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怨毒的女人。她笑着说：“多吃
　　一点。多亏你们每天辛苦的耕种，否则我们连饭也吃不上了。”她的脸色略微暗了
　　下去，“可惜我从来也帮不上你们，姐姐平时没有照顾你们。”
　　离落道：“姐姐一直在给弟弟找解药，自然没有时间。”
　　“对啊。我新从一位隐士那里学来了一种强身健体的功夫，希望对弟弟可以管用。”

　　离落见她嘴里说的轻松，但是要学功夫谈何容易？光是求别人教授，就不知要费
　　多少力气，况且这个弟弟，怎么也不肯好好学。
　　姐姐也叹了一口气。这时，她又忽然高兴起来，从包袱中拿出了一把长剑：”这
　　是我买给你的。我在回来的路上卖艺挣了一些钱。” 她又拿出一只波浪鼓，递给了
　　陨：“姐姐买给你的。”
　　陨鬼异的一笑，却不肯收下，只是转头看向窗外。
　　离落叫到：”陨，姐姐送你的东西！”接过鼓，递给了陨。
　　陨望着他，笑，接过了鼓。
　　姐姐脸上的笑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