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4、003 李白唱歌

　　万母看着沙发上玩得正投入的万岁，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万岁你都不用写作业的吗？”
　　万岁摆摆手，“开学才几天啊？哪来的作业。”
　　万母抿着嘴，转头看着被红笔划去一半的九月没有说话。
　　此时，霸占了阳台的罗泣正带着一边耳机、拿着五条线的英文作业本在上头画着蛙儿子。
　　万母留意到罗泣了，而万岁也留意到万母留意到罗泣了。
　　“罗——”
　　万母截住了万岁的话，警告说：“你闭嘴！”然后她在万岁不舍的眼神目送下，走出了阳台。
　　肩膀被人轻拍了两下，罗泣暂停了录音，拿下耳机。
　　“找我？”他问。
　　“罗泣啊，开学作业多吧？”万母关心地问，“要不我让万岁把书桌清出来。”她提议。
　　罗泣并没有留意到面前的大坑，便笑了笑说：“也就还行，不用清，我不写作业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是吗？还行。”万母灿笑道。
　　罗泣终于听出她的话中话，奈何他已经坐在坑边上，要全身而退是没有办法了，他轻咳一声，更正道：“也、也没多少……”
　　“哦……没多少。”万母又复述。
　　罗泣不自在地整了整衣服，到底正解是什么！
　　慌张的他口吃道：“不是、没、就……就……”
　　挣扎了半天，他始终没能挣脱出来，只好叹气站起来，“来吧万岁，我陪你写作业……”
　　万岁摆出一副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表情，他就不明白这位说谎不打草稿、专业选读心学的流氓，为什么总在万母面前表现得像第一次说谎的小孩儿那样蹩脚。
　　多亏了他自己，罗泣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周末，所以第二天一早，他是打着哈欠走路的。
　　“不管如何，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叫醒我。”他再三强调。
　　不过万岁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在打着哈欠，直到快走到教室时，他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话了吗？”他问。
　　罗泣顿了顿，“有吗？忘了。”
　　“罗——泣——”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罗泣被吓得顺拐了一下，一头撞在门框上。
　　“操……”他骂了一声。
　　“你可算来了！”陈良哭丧着脸，跑到罗泣面前，“刚虎爷来找，你不在他也不走，像尊大佛似的搁在那儿，吓到我尿都憋不住！要不是教导把他赶走，我都要尿裤子了……”
　　罗泣厌恶地看着面前的智障，“有尿不会上厕所吗？憋个屁啊！”
　　“我不敢走……”陈良含糊道。
　　早在开学的时候就听陈良说过，一中有个校霸级的学霸招惹了王琥，他今天会来找自己估计就是为了这件事。
　　对于这个人，罗泣是不屑与他为伍的。
　　这位王琥在三中读了六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勉强说得上是三中的校霸，不过跟他的年资无关，主要是他跟外面专业选混混系的前辈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关系。
　　但这不是罗泣不想跟他混在一起的原因，而是一件在罗泣还在上初三时发生的事。
　　那年王琥差点儿把一个学弟给弄死了，进去坐了大半年，他的校霸地位从此无人能够撼动，而那个学弟也从此没出现过在三中。
　　只是，罗泣可以不跟他混，但他要是叫上自己，罗泣并不能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罗泣突然想辞去业余混混的工作。
　　“简单说一下吧。”他无奈地道。
　　陈良犹豫了半刻，道：“他说……那人抢了他的妞，要去教训他呢。”他几乎贴上罗泣的右耳，“事实是他想泡的那妹子说不喜欢他，那人刚好经过，那妹子就指着他说她喜欢这样的。”
　　……被动惹事，原来如此。
　　罗泣此刻的心是崩溃的。
　　“这不丢人吗……我要打了他，我还混不混了！”他夸张地环看四周，见曹操不在方圆十米范围内，他才压低声音说：“要不我假装没听见？”
　　陈良可怜兮兮地盯着罗泣，“罗哥、泣哥，那你待会儿要打的人就是我了啊！”
　　唉……
　　他说到这份上，再不情不愿罗泣也得应下了。
　　一旁的万岁憋笑憋得五官都堆在一起，陈良看了看他，给了他致命的一击：“虎爷说了，你也得去。”
　　万岁张着嘴，露出一副“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吧！”的表情，走到陈良的身侧，“爷！你行行好吧！我保证打你的时候会留力的！”他微微曲膝，一把抱着对方，并把脸埋在对方的胸膛。
　　对方明显不吃这一套，而且在耍这一套的时候比万岁还要熟练，“万岁爷！您饶了奴才吧！”
　　万岁收了那夸张的哭腔和嘴脸，顶着生不如死的脸挥退了陈公公，“朕知道了。”
　　二人嘴上答应了，但毕竟王琥没有亲自交代，所以他们心里还是想着中午就翘课回家，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王琥居然会亲自来第二趟。
　　他从口袋拿出一张一定不止4K的照片，罗泣点头接过，脸上看不出表情和感受。
　　王琥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人自由发挥去了。
　　“我要是揍了他，你一定要替我澄清，我打他不是因为他抢虎爷妞，而是因为他给我添麻烦了。”在背向王琥时，他向着陈良低喃了一句，看起来比吃到酸葡萄还难受。
　　今天的放学时间是煎熬的，平日一放学就不见人影的万岁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而罗泣还特意回宿舍一趟，换了身衣服再出门。
　　他们走到一条和一中围墙相连的小巷，这里只有一个入口，而且还被一棵巨型老榕树挡了一半。
　　没有路灯，也没摄像头，十分隐蔽。
　　罗泣来这儿的原因，不是觉得目标会在这里出现——他压根没考虑这点，只是觉得在这偷懒的话没人会知道。
　　“要有人翻出来怎么办？”这是万岁第三次问这句话。
　　“什么怎么办？有人就揍啊！”这也是罗泣第三次回答。
　　为了避免王琥突击检查，罗泣和万岁一直假装在认真堵人。
　　“不怕揍错人么？”万岁又问。
　　“在这时间点，什么人才会翻出来？”罗泣反问。
　　“为了逃避强行留他们写作业的老师的苦逼学生。”说完，万岁悄悄加了一句：“为了逃避强行拉他们去打人的王琥的苦逼二人组。”
　　“你每次都是在哪被堵的？”说完，罗泣同样小声加了一句：“我们中午在哪被堵的。”
　　万岁苦逼地回答：“……教室门口。”
　　“我们，有机会到墙边来吗？”罗泣先降低了声量，在说完头两个字后才再次提高。
　　“没！有！呜……”万岁是真的想哭。
　　就在二人东拉西扯聊着的时候，一人“咻——”地落在他们跟前。
　　“堵我的？”那人笑着问。
　　万岁下巴一抬，“你谁啊？”
　　“李歌。”对方简单地回答。
　　听到李歌的回答，万岁的火瞬间就蹿上来了，“我哥？我他妈是你爷！”
　　他刚说完，罗泣痛苦地扶额，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抬眸的瞬间，他撞上对方关怀智障的眼神。
　　“这就是虎爷要揍的小白脸。”罗泣贴心地解答，“李白的李。”
　　“唱歌的歌。”李歌接了下去。
　　“李白唱歌？”万岁将二人的话组合了一下，看着罗泣问：“那要揍吗？”
　　罗泣举起左手，解开对万岁的束缚，“上！我不拉你。”他回答。
　　万岁抿了抿唇，伸手把罗泣的胳膊放回原位。
　　李歌对着他们吹了一声口哨，“不打？”
　　“他说是小白脸儿，我没看见。”罗泣回答。
　　李歌顿了顿，低头笑了出来，“也对，你比我更像一点儿。”
　　罗泣把一只眼睛半眯起来，“你他妈说我小白脸儿？”对方笑着打量他，没有答话。
　　“很好。”罗泣笑着勾起右边嘴角，一口白牙在暗巷里特别抢眼。
　　李歌留意到，他的虎牙特别尖，那不可一世的笑容，看起来特别匪。
　　“我就要看看，谁他妈才是小白脸儿！”罗泣说着，舔了舔自己的虎牙，随手把自己的包扔给了万岁，活动着筋骨，挑衅意味十足。
　　而李歌则微笑着，把自己的书包丢到角落。
　　他们笑着对视了一会儿，同时收了笑容，冲向对方。
　　罗泣往李歌的丹田出拳，对方则一拳打在他心窝；他的拳擦过李歌的脖子，在皮肤上留下一条小血痕；李歌向着他的肩膀劈下的手刃被避开，只在锁骨处留下浅浅的痕迹。
　　当罗泣踢向李歌颈侧时，虽然李歌用手挡下了，但他还是皱了眉。下一瞬间，他扬手劈向罗泣踢过来的腿，罗泣来不及完全收回脚，尽管攻击力因为没有正中所以减去了大半，但他还是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两人停下来擦了擦汗，同时骂了一声娘的。
　　李歌捂着脸颊，指着罗泣说：“你懂不懂规矩啊！打我脸？”
　　“是你先打的脸！”罗泣也摸了摸脸颊，然后摸了一手——指头——的血，“我艹？这么大一口子！”
　　李歌哼笑一声，“小白脸儿就是小白脸儿，那么一小截儿就喊成这样。”
　　罗泣额角一抽，咬牙切齿道：“你完了！”
　　再次撞在一起时，二人都改变了攻击的目标，朝着对方的脸揍。
　　罗泣左眼角和嘴角都渗了血，李歌右边颧骨青了，额角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淌着血。
　　二人愈打愈狠，打到最后罗泣要把重心放低才能勉强站住；李歌站得很直，但他是靠着墙的。
　　一旁吃花生的万岁终于吃不下了，冒死上前拦住他们，“操！我是小白脸儿还不成么……”闻之，他们停下动作看着他他，他无奈地补了句：“这年头的小白脸儿门槛这么高，那爷们儿的战斗力起码得要是坦克级别的。”
　　罗泣和李歌对视了一眼，低头笑了起来。
　　笑没两声二人就同时闭上了嘴，痛苦地捂着肚子，可是在留意到对方跟自己一样狼狈后，他们竟然又是笑了起来。
　　“你俩抽什么风啊……”面对这两个痛着痛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痛了起来的神经病，万岁表示十分为难。
　　笑了且痛了快十分钟，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李歌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向罗泣伸出手，“李歌，李白的李，唱歌的歌。”
　　罗泣笑着握上他的手，“罗泣，罗刹的罗，哭泣的泣。”
　　“啊……”李歌愣了愣，“阴气真重啊。”
　　罗泣并不同意：“什么阴气！是刹气！罗刹泣的是血！”
　　听到这个答案，李歌有点讶异，“真的吗？”
　　“不知道，吹的。”罗泣一脸正经地回答。
　　二人一顿，又再次笑了起来。
　　作为唯一的正常人，万岁欲哭无泪，“罗辑你是中邪了吧？”他可没见过罗泣神经成这个样子。
　　李歌感叹说：“就说你阴气重。”
　　罗泣指着他，恐吓道：“你完了。”
　　“那边的同学，你叫啥呢？认识一下。”李歌将注意力放在正常人身上。
　　“别别别！别叫我同学，听着多好学多上进似的。”万岁说，“我万岁，长寿的那个万岁。”
　　李歌哎哟了一声，“真的是爷辈的啊……”他转头向着罗泣挤眉弄眼，“‘万岁’这名不错，够阳气，刚好跟你中和一下。”
　　“马的，我干死你！”罗泣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随后从万岁怀里拿回包，转身就走。
　　“不是说干死我吗？怎么就走了？”李歌看着快走远的罗泣，不放心地向着他的背影喊道：“交得了差吗？”
　　“你伤了，我伤了，够了。”罗泣没有回头，还是直直往前走。
　　“哦……还以为我得断只手或脚之类的。”李歌嘟囔着，转向万岁挑了挑眉，“你呢？这么完好。”
　　万岁笑着啧了几声，“这你就不懂了，我俩基本上只需要其中一个动手。”他指了指自己，“一般呢，是我打，罗泣撑场面；给面子呢，罗泣就会亲自下场，我就一旁吃花生去。”他又指向角落。
　　李歌不明所以，“为什么？”
　　“罗辑要是杀红了眼，连队友都打，到时候死的还有我——”万岁看了看罗泣的方向，发现对方已经出了巷子没有等自己，“哎你等我啊！”他没有再理李歌，直接追了上去。
　　两人回到宿舍，罗泣随手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哎，伤口不能碰——”万岁跟了上前，浴室门嘭的一声在自己面前关上，他只好对着浴室门，把剩下的话说完：“水吧。”
　　浴室门还是没有打开，他只好摇摇头，把药箱先拿了出来。
　　接着是水从莲蓬头出来的声音，以及罗泣的叫骂声：“嘶……李歌我他妈杀了你！”
　　他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条内裤，随意地瘫在椅子上。他朝万岁的方向招了招手，大言不惭地唤道：“来人！上药！”
　　万岁看到他身上的伤，忍不住皱起了眉，“就说小白脸儿的门槛高，伤得这么重。”
　　“重？这些伤加起来，还没碰到重伤的边儿呢！”罗泣鄙视地说。
　　万岁张了张嘴还想着说些什么，却见罗泣闭上了眼，还发出安稳的呼吸声。
　　“罗泣这是？”陈良开门进来，看着睡在椅子上的罗泣哑了大半分钟，“……不是说打了混不下去吗？”
　　万岁摇了摇头，纠正说：“他俩打起来不是因为那人抢虎爷妞了。”
　　“那是为什么？”陈良问。
　　“为了分出谁是小白脸儿。”万岁向陈良简述了情况，他听得目瞪口呆，似乎看到新世界。
　　“那最后谁是小白脸儿？”陈良好奇地问。
　　万岁指着自己，“我。”
　　陈良木然地看着万岁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喷了，“你？你这黑皮的是小白脸儿？”
　　万岁抬脚一踢，咬紧牙根骂了出来，“操！小白脸儿不是脸白才当的小白脸儿！”
　　“也对，没准儿会有富婆对你这种‘阳光少年’有兴趣。”陈良认同地点头。
　　万岁没有再回答他，转头继续在罗泣身上忙碌着。罗泣睡着后很安分，睡得像死了似的，不论万岁使多大的劲，他都没有反应。
　　抹了药膏、涂了药酒，万岁还很顺手地贴了好几张药布在他身上。
　　陈良看着万岁这波操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不觉得他现在看起来像得上医院的程度吗？”
　　“挺好的，那虎爷就没话说了。”万岁补充：“我俩是偷溜回来的。”
　　“万岁爷，你俩真勇……”陈良发自内心地对他们表示敬佩。
　　罗泣的眼皮抖了抖，眼也没张就往床上挪去，而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清早，晚饭也没起来吃。
　　“罗泣！万岁！都给我滚出来！”
　　这时，是清晨六点五十分，真亏王琥大清早起得来。
　　万岁不情不愿地下了床。
　　“怎么办，开门吗？”陈良无助地缩到罗泣床边，宿舍的另外一人也怕得瑟瑟发抖，偏偏两个当事人不为所动。
　　一个是因为还没完全清醒，所以没反应过来，至于另一个……
　　罗泣在陈良的摇晃下换了个姿势，整个人成了床褥的对角线。他的右手已经垂到地上，头则在床的边沿疯狂试探，感觉随时砸到地上；他的双脚分开放着，右脚伸得老直，左脚则弓了起来。
　　他昨晚睡下之前没把衣服穿上，现在还是只有一条内裤，而且没盖被子，于是在这睡姿的加成下……
　　罗小泣和罗泣状态完全相反，可精神了。
　　几人把注意力从门外放到罗泣身上，各人来回看了看罗泣和自己。
　　万岁扯了扯裤头，悲壮地道：“亲爱的，您下去吧，在他旁边站着不自卑么？”听到这一番话，宿舍里醒着的三人都笑了，而这一笑也给他们壮了胆。
　　“唉……我去会一会虎爷。”在千岁安分下来后，万岁打开了宿舍门，出去后又顺手把门关上，“虎爷早上好啊！”他精神地说。
　　虎爷抓着万岁衣领，把他往门上抡，“你大爷的！先是开溜，现在又让我在门外傻站着，你才是爷吧？啊？”
　　“不敢当，不敢当。”万岁艰难地给王琥赔了个笑脸，“虎爷您不能怪——”
　　王琥没等他说完话便打断了：“所有人都守到晚上，没堵到人才走，就你们早溜了！”
　　“哎！正想跟您老人家提这个。”万岁强颜欢笑着说：“我俩昨天堵到那小白脸儿了，就是没机会通知——”
　　王琥是个没耐心的人，他还是没有让万岁说完：“是没机会，还是故意不通知放他走？”
　　“没机会。”万岁马上回答，语气无比坚定，“一遇到就开打了。”
　　“打了？”王琥松开了万岁，上下打量着他，“打的灰鸡吗？”
　　这时，罗泣把门打开了，被抡到门上的万岁因为靠着的物体被移开了，很丢人地踉跄了几步。
　　罗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手还握在里门的门把上，“还没说完呢？”。门外的阳光很猛，他的左眼没有张开，右眼则眯了起来。
　　万岁回头看了一眼，往左一脚让开，王琥这下总算看清了对方，他先是一愣，后是哼笑了出来。
　　罗泣的药布没有撕下来，伴着瘀青和各种小血痕，以及脸上的伤，看起来很是狼狈，“你瞅啥……”他的声音因为刚睡醒，带着一点鼻音，以及一点沙哑。
　　刚醒的罗泣，一般都没什么攻击性，但王琥不知道这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罗泣这么无害的样子，再加上那身狼狈的伤，他以为罗泣在李歌跟前吃了大亏。
　　“那小白脸儿这么厉害啊？”他嘲讽道。
　　罗泣冷哼，上前站到万岁身旁，“他没准儿伤得比我重。”说完，转身就要走，还很顺手地勾着万岁的脖子，将他往宿舍里拖。
　　罗泣出来的时候没有穿衣服，转身的时候将他的后背露了出来。他的背上有一道很长的疤，从第一节胸椎向左五公分开始，往右斜斜往下，终点被裤头挡住了。
　　看颜色应该是旧伤，不深，但十分狰狞。
　　王琥还没来得及细看，罗泣已经关了门。
　　万岁被罗泣往床边拖，往床上摊的时候也没有松开他，于是他的背就狠狠地砸向床，发出一声巨响。
　　“我靠……死孙子，你砸死爷了。”他把罗泣的右臂从自己身上拿下，坐直后顺手就往他背上甩了两巴掌，刚好落在那道疤边上。
　　万岁问过这疤是怎么来的，罗泣说被劈了一刀，但他不怎么信，得多钝的刀才劈得出这么丑的疤。
　　上端的疤有半公分寛，是凸起来的，往下一点看起来倒像是被劈出来的，很细很直，再往下则有点下陷，看起来像半透明，疤痕的表面还有些直直细细的痕迹。
　　重伤的门槛大概是以这道疤为基准。
　　他现在是完全清醒了，对于所有还能睡的人有着绝对的仇恨，“起床！上课！”万岁一脚蹬在他屁股上。
　　“你神经病啊……”罗泣不满地说着，脸没离开枕头，“我住宿舍就为了多睡会儿，你妈的现在这时间点叫我起床？”
　　最后，罗泣独自赖了半小时的床才去学校。
　　刚进教室，班上的人像几个月没见自己似的，一下子涌了上来，“罗泣，你太狠了！”一人说。
　　罗泣蹙着眉头，疑惑道：“怎么？”陈良从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罗泣接过后看了一眼，噗嗤地笑了出来，“万岁你没解释一下？”
　　万岁啧了一声，“解释个屁！没人信。”
　　照片上的人正是李歌，他脑袋缠了一圈绷带，脸颊贴了很大一张纱带，脖子上也有一圈绷带。
　　更夸张的，是他的左手和右脚居然上了夹板，校服近左腹的位置有红褐色疑似血迹的不明颜料。
　　“要不是我打的，我都差点信了……”罗泣的脸抽搐了几下，“这神经病。”
　　这时，教室门发出“嘭”的一声，被人踢开了，豪迈的笑声充斥整个教室。
　　“虎爷您精神真好……”罗泣无奈地看着门外的人。
　　“罗泣你真给我长脸！今早是我误会你了，我王琥给你道个不是。”他看起来容光焕发，一点都不像一个要向人道歉的人。
　　“客气客气，有什么好误会的。”万岁笑着跟王琥客套着，“是我们没解释清楚。”
　　罗泣并没有加入这出戏，主要是他笑不出来，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他把小白脸儿打到重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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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载了一个新的浏览器插件，能够快速寻找和取代你要找的字，我再也不用一个个标点删除重打了QvQ！
敢动.jpg
有没有看到，李歌出现了！！
这章好像完结得有点秃然，我再想想怎么改。
2020-10-31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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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问问半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写的这是什么玩意！！！
我改不动啊……
现在才开始看文朋友们不用担心，我就是原章重组个句子，改个错字，不会更动剧情和进度。
当然看改完的版本会流畅些，没那么莫名。
对，这已经是没那么莫名的版本了……
2021-5-24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