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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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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翻来覆去,又不敢弄出大的声响。怕吵醒了睡在床边地板的那个人。
最后朦朦胧胧地在凌晨3:30睡着。
还做了一个好久都没有想起来的梦,梦里面的人,不是他。
那年高二分班,夕颜抱着刚从图书馆领好的书爬到高二新分的教室去。比以前高了一层楼,对于每天坐在教室里的学生来说,会有些吃力。何况夕颜还抱着一大堆的书呢。
吃力地爬着楼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男生。夕颜将手中的书微微往左边移,去看清前面男生的脸。
“夕颜。”前面的男生唤她的名字,亲昵的称呼,熟悉的声音。
是啸湛啊……
“啸湛吗?”
啸湛没有说话。夕颜倏忽觉得手里的重量一轻,啸湛轻松地将她手里的书搬到了自己的手里。
“你分到了几班啊?”还没等夕颜反应过来,就带头向前继续上着楼梯。
夕颜看着眼前男生抱着自己的课本上楼的背影,楼梯口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周围全是明亮。夕颜也禁不住地微笑,跟在他的身后。踏着与他一致的步伐。
“嗯……被分出去了,在6班。”
“你学的理科吗?”男生略带疑问的后头看向她。
她点着头,咬着唇。想着自己当初狠下决心填地那张表。她不是没有想过,会分在一起的几率微乎其微。她要的只是自己奋不顾身地去追寻在他身后的那个过程,她奋力一搏,她无怨无悔。
自从在苏婼口里得知啸湛要选理科的消息之后,她犹犹豫豫了好久。家里人自然认为她毫无疑问地会选择文科。但是她瞒着父母,最后决定换科。回家之后,排除重重压力。她愿意为了这么小的几率而选择自己完全不擅长的理科。
“这么巧啊。”啸湛惊讶地声音让夕颜的心被高高的扬起,他口中的那个答案是不是她想要的?
“同学,你好啊。”啸湛笑着,眼睛明亮。腾出抱着书的一只手向夕颜伸出来。
夕颜看着面前男生宽大的手,心里蓦地一松。她,没有赌错啊。
低下头禁不住地就傻傻地笑起来,眼里都笑出了泪光。深呼吸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两种温度相互碰触着,她觉得这样的感觉要多美有多美。
暗恋的苦,没有人比她更懂。
似乎上帝终于发现了蜷缩在小小的角落里的季夕颜。
突然间被眷顾的感觉,上帝云淡风轻地伸手将她的命运重新安排。她第一次觉得生活有了新的意义。
幸运地分到同一个班级,幸运地安排到同一个模块组,幸运地成为了同桌。
幸运地理所当然地站在他的身边,能够与他一起轻松地谈笑,一起探讨遇到的问题。尽管,理科班累得让她几乎想要放弃。
但是每当躺在床上,思索着明天要不要换科的问题时。眼前浮现着少年微笑的脸,她怎么舍得到了这个地步就放手呢?
十一国庆假期,高二繁忙的他们终于有了假期。夕颜受到初中同学的邀请,开始了高二第一个初中聚会。那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他们一起坐在最大的包厢里唱歌,夕颜破例在饭桌上举起了酒杯。在酒精的作用下,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渐渐成熟的同学面容,最后渐渐地都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毫无意外的在最后玩起了大家百玩不厌的Truthordare(真心话大冒险)。空荡荡的酒瓶在大家围成的中央草坪里缓缓移动着。最后停留在了夕颜的面前。
夕颜揉着眼睛,咧嘴一笑,不语。
男生们幸灾乐祸,记得以前给夕颜的外号就是“修女”。那么在“修女”面前,要提什么样的问题才能够满足大家的恶趣味呢?这个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
喜欢谁,讨厌谁,爱上谁,离开谁……
种种答案都是关于同一个人。
喜欢着他,人心总是贪婪,明明近了一步却又渴望着更进一步。她没有勇气向他告白表明心意,更没有勇气在越来越接近高考的时候走向早恋这条路。于是讨厌与他的忽冷忽热,忽近忽远。
可是夕颜没有像苏婼那么大胆的勇气,她有的终归是难以言喻的一种执着,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着,一种自怨自艾,求不得的执着。所以当对方想要令她难堪的要她说出那个在心里咀嚼过千百遍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
她很没骨气地埋头作了鸵鸟,很怯弱地回答道:“没有。”
青春的懵懂谁没有,年轻男女谁都不是将“三纲五常”挂在嘴边的人。谁会相信她的答案。
于是被众人要求罚喝一瓶啤酒。
夕颜埋头豪饮,喝完之后就倒在了身旁同学的身上。待到大家尽兴,夕颜的酒劲也就过了。扶着同学沿着冷清的街道慢慢走回家。
走到楼下看到楼上房间的灯没有亮,家里没人。走进电梯,看见数字一个一个地上升。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站在家门前翻包找钥匙,毛躁地翻过了每一个口袋,也没有找到钥匙。回想起出门前似乎忘记拿了,索性就坐在楼梯口上抱着膝。楼梯口的灯暗暗的,夕颜打电话给妈妈。但是妈妈有事,一时之间赶不回来。要夕颜等等。
夕颜打开MP3,听着音乐。莫名其妙地就觉得眼睛开始濡湿。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看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刚刚好10:30
打开电话簿翻来找去,想要找一个在这个时间段还没有入睡的人聊聊天。手指灵活按动着,却突然停止在一个名字上——啸湛
夕颜的手微不可知地抖了抖,随即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夕颜的手一直攥紧成一个小拳头放在胸口。
“喂。”终于接通,电话那头响起少年的声音。
“嗯……啸湛。”夕颜讷讷地说。
“夕颜吗?”啸湛的声音听起来打起来是打起了精神,“这么晚了,有事吗?”
“没带钥匙,回不了家。”夕颜轻描淡写地将事情的原委说给啸湛听,“现在坐在楼梯口,你能陪我聊聊吗?”
“嗯好啊。那你挂断,我打过来好了。”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之后打了过来。
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夕颜可以听得出电话那头啸湛语气里的疲惫,但是就是不忍心将电话放下。一边和啸湛漫无边际地说些无聊的话题,一边反复思索着下一个话题是什么。
啸湛的声音很温暖,每一次的回答都会重重地打在夕颜的心坎上。有些酸酸楚楚的疼,更多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幸福。一边握着电话,一边微笑着。
夕颜没有说要挂电话,啸湛也没有想要放下的念头。
直到时间已经过了11点了,妈妈还没有回家。夕颜再也不忍心再让啸湛这样陪自己熬了。于是提出了要挂电话。
啸湛问她是不是她妈妈回来了。夕颜知道如果她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么啸湛一定不会挂的。于是点着头,攒紧了电话道:“是的,今天晚上打扰你休息了。谢谢啊。”
啸湛和客气地回答不用,随即挂断了电话。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连续的“嘟嘟”声。夕颜才恍然,他已经挂了。可是她却不忍心将电话放下来。
MP3里响起2003年梁静茹新发的专辑里的歌《我不害怕》
我不害怕,
幸福到此就融化。
如果不能让你看清楚快乐和悲伤,
有一股力量。
让人等不及分享。
从来都是这样,她埋头就往前冲。她害怕过什么呢?
用手捂住了脸,豆大的泪水从指缝间滚涌而出。她低低地抽噎着。
突然手机一亮,短信的铃声响起。
她打开手机,是啸湛发过来的。只有一句话:
——其实我早就已经睡着了。没关系,不用感谢。好好休息。
从来就是这样的他,让她又怎么舍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