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被掰弯[娱乐圈]》飞圆

46、第 46 章

　　一到化妆间莫鸣就感受到了所有人意味深长的打量。

　　大概是因为，昨晚那个拥抱视频一直到现在还是热搜第一，而且看热度，一时半会儿还下不去。

　　邵清雪冲他淡淡打了个招呼，态度自然得无懈可击，莫鸣回了句“邵老师早”，坐在化妆台前等化妆师上妆。

　　这天的戏全是大戏。郦壤玉和梁君风去酒窖，被梁君风算计推进酒池而醉酒，梁君风和他摊牌，沈朔最后赶来救人，郦壤玉帮沈朔挡了暴雨梨花针，中毒昏迷。

　　剧组为了这一幕搭了一个比较大的内景棚，棚里也做了个水池，当然里头灌的是水而不是酒。

　　前半部分主要是郦壤玉和梁君风的戏份，棚内灯多闷热，王鑫问莫鸣，“莫哥，我们要不要出去等。”

　　莫鸣说，“就在这等。”

　　王鑫心中叫苦，只好陪着莫鸣在棚内坐着。莫鸣拿着剧本，却没在看剧本，眼睛一直看向邵清雪和夏闻。

　　邵清雪和夏闻在片场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怎么说话，对戏拍戏都是公事公办，正好这段时间两人对手戏也不多，多半是群戏里的过场。但今天不一样，今天的戏算是郦壤玉和梁君风两人最浓墨重彩的对手戏，也是梁君风最高光的谢幕。

　　莫鸣看着夏闻主动过去找邵清雪，两人说了几句话，邵清雪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开始对戏。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比划，为了配合夏闻，邵清雪还做了用剑柄撑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让夏闻看着他，把梁君风剖白的那段台词说完。

　　梁君风说出当年真相，郦壤玉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随后又重新撑起来，两人有几段很长的对话。莫鸣不近不远的看着，能看到邵清雪和夏闻对戏对得很投入，台词一丝不苟，情绪也都很到位。

　　对戏到最后，夏闻慢慢走近邵清雪，抽掉了邵清雪手中的剑。

　　莫鸣知道后边的剧情，梁君风心中起了邪念，欺身上去压住郦壤玉，脱他的衣服，抚摸了他的身体。之后沈朔出现，用暗器伤了梁君风，阻止了梁君风的下一步动作。

　　莫鸣绷紧了脸色，但邵清雪被夏闻抽掉剑后，并没有顺势躺在地上，而只是做了一个往后撤的动作，随后起身站了起来，“感觉差不多了。”

　　夏闻干咳一声，“清雪，谢谢你。”

　　今天的戏份，重头戏都是他的，可以说，他接《芳心》，最后口碑好不好，出不出彩，今天的这几场重头戏非常关键。

　　邵清雪愿意提前准备好状态跟他对戏，已经是很帮他了。

　　夏闻忍不住低声说，“清雪，之前的事，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邵清雪脸色微变，随后淡淡说，“知不知道，并不会影响你的选择。”

　　夏闻一愣，神色变得更尴尬，艰难的说，“你说的对。但是清雪，我真的没法拒绝这样的机会。你一直当红……我这样的人，我知道很难堪，但是，谁不想有人捧，谁不想红呢。”

　　邵清雪缓缓说，“我明白。我没有怪你，也没有立场怪你，今后也不会给你使什么绊子。只是，我们也不必做朋友了。”

　　夏闻僵硬了片刻，说，“我明白了，清雪，还是很谢谢你。”

　　莫鸣只能看到两人结束对戏后还在继续说话，但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他感觉很烦，很想走到邵清雪身边去听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可聊的。之前这两人在片场明明已经很长时间不尴不尬不说话了。如果邵清雪拒绝了他，转头又接受了夏闻……

　　莫鸣眉间皱成川字，下意识把烟盒摸了出来。他从小外形优越，虽然家境不堪，但喜欢他的女孩很多，一向是女孩倒追他。有几次和女孩提分手，对方哭得梨花带雨，他觉得很难理解，不就是分个手，没有他还能找别人，为什么要难受。

　　现在他明白了，原先喜欢一个人，有这么多烦躁、不爽、难受。

　　王鑫坐在一旁偷瞄莫鸣，内心非常惊悚。前一晚莫鸣主动抱住邵清雪时他就在屋檐下，当时他在玩手机没看到现场，但很快就被其他看到的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跟着没多久，网上的视频出来，他又偷偷看了一遍。

　　他跟了莫鸣一年，莫鸣有多直他是知道的，而且前阵子他和莫鸣疑似撞破邵清雪深夜有男人敲门时，莫鸣看起来非常反感。

　　但是昨晚的视频他看了一遍后，连他都觉得看起来气氛很暧昧，他老板那么强势、那么顺其自然的，就把邵老师抱在怀里了……

　　是莫鸣忽然想通了决定卖腐营业还是……

　　今天，莫鸣从进片场开始，就一直盯着邵清雪。王鑫一直偷瞄莫鸣，时间越长越心惊胆战。他简直想提醒下老板，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可他又不敢开口，怕惹老板生气。

　　王鑫心里有一肚子话想跟人八卦，可是，他跟谁也不敢说，他转头看了眼金苹苹，见金苹苹大大咧咧的一直低头玩手机，心里很是羡慕。

　　莫鸣根本不知道王鑫的内心戏，他看着邵清雪和夏闻终于说完了话，陈启云走过去交代准备开拍的事宜，凝重的表情才稍微舒缓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正式开拍了。

　　今天的戏是一组连贯的剧情，首先拍的剧情是，梁君风和郦壤玉走进酒池，在酒池边，梁君风故意装作掉了下去，郦壤玉伸手拉他时，他趁郦壤玉不备，把郦壤玉也拖进了酒池。

　　夏闻先跳进了水池里，水池不浅，大概在齐胸的位置。郦壤玉在池边站着，脸色有点僵。夏闻察觉了问，“怎么，怕水？”

　　邵清雪迟疑着说，“小时候玩水，差点出事。”

　　夏闻理解的点点头，但凡溺水的人，多少都会有恐水的心理。“这水才齐腰，你下来时抓着我，站稳了就行。”

　　邵清雪抿着嘴嗯了一声，但脸色还是很僵硬。

　　陈启云在一旁问，“清雪，你怕水？你应该跟我说一声，我把镜头重新设计下，安排个替身也能拍。”

　　邵清雪刻意避开不看水面，说，“水不深，我先试试吧。”

　　陈启云说了声“不用勉强”，却也没坚持临时去安排替身。

　　莫鸣在不远处盯着邵清雪，邵清雪平时一贯把气质保持得很从容，他很少见邵清雪脸色这么僵硬。隔着距离他又不太听得清邵清雪在说什么。

　　场务打板开始。

　　夏闻站在水池里，走到水池边想爬起来，身上的衣袍打湿后有点发沉，他试了几次都没爬出来，显得有些狼狈，邵清雪缓缓走过去，朝夏闻伸出了手。

　　夏闻伸手一拽，把邵清雪拽得跌进了水池，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夏闻抓着邵清雪的手，但邵清雪并没有借势在水中站稳，而是悄无声息的朝水里栽了下去，很快整个人就没了顶。夏闻愣了几秒，跟着反应出不对，伸手进水里去捞邵清雪，他抓着邵清雪的往上一拎，邵清雪却在水中呛了一口水，整个人开始拼命挣扎。

　　莫鸣从走位开始就一直盯着邵清雪，邵清雪刚一落水，他脸色就变了，紧跟着起身冲了过去。他冲到水池边，邵清雪像溺水了一样在水中剧烈挣扎，夏闻想捞他，被他乱挥的手打断好几次。莫鸣几乎没有犹豫，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直接跳到了邵清雪身边，然后一把抱住他，把他上身抱出了水面，再几步走到水池边，把邵清雪托着放在了池边。邵清雪离了水，不再恐慌挣扎，只是蜷缩起来剧烈的咳嗽。

　　莫鸣很快从池子里爬出来，单膝跪着把邵清雪后背托起来轻轻拍着。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邵清雪出状况了，迅速围了过去。看见莫鸣一身湿淋淋的，单膝跪着扶着邵清雪给他拍背，所有人都克制着不露出太异样的表情。

　　昨天那一幕大家还历历在目，今天莫鸣又为了邵清雪直接跳水池里把邵清雪带出来。其实这水池实在不深，况且夏闻也站在里头，邵清雪其实不会有太大风险，但莫鸣二话不说就冲过来跳下去救人，看起来似乎相当紧张邵清雪。众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可能性：两人是不是假戏真做了？还是莫鸣单方面假戏真做了？

　　邵清雪剧烈咳嗽了一阵，咳了一点水出来，渐渐缓了过来。他咳得脸色涨红，眉毛睫毛上都挂了湿漉漉的水珠，神色残留着心有余悸的紧张和不安，平时一贯游刃有余的壳子四分五裂的破了。

　　落水的一瞬间，他的大脑里几乎一片空白，直到夏闻想把他捞起来时，他才被一阵灭顶般的恐慌忽然攫住了。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时，有人忽然很紧的抱住他，两三下之间把他拖出了水面，一离开水面，恐慌感瞬间被平息，跟着他被抱到了水池外的地面上。躺在坚固的地面上，虽然因为呛水而咳得惊天动地，心里却踏实了。

　　“好些了吗。”

　　邵清雪闻言抬起头，他这时从才意识到，把他抱起来带离水池子的人，是莫鸣。莫鸣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替他拍着后背，肢体接触的地方触感温热。

　　是他。

　　邵清雪哑声说，“好些了，谢谢。”
　　他说完，不着痕迹的挣脱开莫鸣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莫鸣身形稍微僵了一下，眼睛看着邵清雪，目光没有离开。

　　夏闻从水池里爬起来，“清雪，不好意思，我反应慢了。”

　　邵清雪摇摇头，“是我的问题。”

　　陈启云也说，“刚才不该让你拍这一条的，我叫人把替身叫过来补拍吧，你先休息会儿。”

　　“不好意思，我的问题。导演，我站在水里没问题的，就是落水那一条，可能得麻烦你重新安排了。”

　　“那行，还是辛苦你了，你休息会儿，然后我们先把后边的镜头拍了。”

　　“不用休息，我又没受伤，从落水之后开始拍，我没问题。”

　　莫鸣说，“你应该多休息会儿。”

　　邵清雪摇摇头，“不用，不是什么大事，衣服都湿透了，不如抓紧拍。”

　　这倒是个理由。棚里闷热，湿透的厚重戏服粘在身上的感觉很不好受。后边的几场戏又都需要这个衣服湿透的状态，不拍完，衣服不能换。所以还不如趁早拍完。

　　陈启云招呼夏闻，“夏闻，你来来，你跟清雪再把后边的戏对一遍，差不多我们就开拍。其他人，各归各位。”

　　莫鸣还站在邵清雪身边，陈启云招呼夏闻过来，又让其他人各归各位，潜台词之一也是请莫鸣回一边休息去。其他围过来的工作人员很快散了，莫鸣却沉着脸，站着没动，只问邵清雪，“你行吗？”

　　莫鸣站着不动，夏闻只好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站着，没有直接走到邵清雪身边，脸色也略显尴尬。

　　邵清雪忽然笑了一下，“不要问人行不行。”

　　这是之前拍屋顶戏威亚他威亚忽然断掉时，他问莫鸣，莫鸣回的话。忽然听到这句，莫鸣心一动，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也缓和了些。邵清雪冲他点了点头，“你也去休息吧，你这身衣服，是不是也得叫人重新拿一套来换。”

　　“我叫人拿身干净的来。”

　　“嗯，今天谢谢你。”邵清雪看着莫鸣，语气柔和，眼神有些安抚之意，莫鸣点点头，“不用客气。”说完，这才转身走了。

　　莫鸣坐回折叠椅，让王鑫再去找服装师拿一套今天的衣服来。那边，邵清雪和夏闻下了水池，把郦壤玉落水之后的戏份走了一遍，之后就正式开拍了。

　　这组对手戏邵清雪和夏闻提前对得很好，前边也走得很顺利。一直到夏闻把邵清雪手里的剑抽走，把邵清雪推倒在地上，然后欺身上去半压在邵清雪身上，伸手去扯邵清雪的腰带，然后将外袍和亵衣都解开。

　　“莫哥，衣服来了。”王鑫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把衣服递给莫鸣。莫鸣像是没听到也没看见，毫无反应的看着某个方向，甚至手中夹着的烟，燃尽的烟灰已经很长了，都毫无察觉。王鑫一愣，顺着莫鸣的视线看出去，正好看见那边拍摄场景，夏闻抽掉邵清雪用来支撑身体的佩剑，把邵清雪推倒在地上。

　　王鑫打了个寒颤，感觉莫鸣的气压很低很冷。他想，完了，老板是真的……

　　夏闻把邵清雪的上衣解开，邵清雪的上身露出来，因为之前已经被淋湿，他身上都是湿淋淋的，莹白又湿润，细碎的水珠缀在光滑的肌肤上，微微泛光。

　　之前他看过邵清雪露上身，郦壤玉替梁君风挡了暴雨梨花针以后，让梁君风为他上药的那场。还有某天深夜在化妆间，正巧撞见邵清雪换衣服。当时都只是一瞥，邵清雪就把衣服拢上了。但现在邵清雪躺着，衣服一直敞开，夏闻直接把手覆了上去……

　　莫鸣手中烟头的烟灰承不住而簌簌往下落，他心里只有一个字：草。

　　陈启云忽然喊了CUT。

　　夏闻立刻从邵清雪身上起身站起来，邵清雪也坐起来，把衣服拢了拢。

　　陈启云走过去，对夏闻说，“前边都挺好，最后这点，你要放开一点。”

　　夏闻脸色一僵，勉强的说，“之前对戏没对到这，我再找找状态。”

　　陈启云说，“梁君风是一个压抑了很多年的状态。他早就知道郦壤玉喜欢他，郦壤玉之前也引诱过他，但他觉得他不必要对郦壤玉动心，他只想利用郦壤玉，所以他把欲望压着。现在他不必要压着了，当然表情不能太夸张，是状态眼神来说话，要有那种很斯文的狂热，斯文败类很受欢迎的。”
　　陈启云叮嘱，“这是梁君风最后的华彩，你要把握好。”

　　“好的导演。”

　　然而这组镜头拍了七遍才过。第二遍开始，陈启云喊完CUT后，夏闻连起身也免了，就坐在邵清雪身上，压着他，直接上手去找状态。镜头没拍时，邵清雪也一直很配合的和夏闻对戏，莫鸣甚至看到邵清雪对夏闻点了点头，似乎说了句安慰他或者给他打气的话，夏闻闻言也笑了笑，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

　　莫鸣不知不觉抽掉了半包烟，王鑫则一直忍不住偷窥莫鸣黑如锅底的脸色。

　　邵清雪和夏闻的双人对手戏终于拍得差不多了，莫鸣扔掉烟头，大步流星的走过去。邵清雪见莫鸣走过来，淡淡打了个招呼，夏闻看了看莫鸣脸色，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