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啊》尺三

3、第三章

　　病房里秦时关上门扭头看向已经躺在床上的林磬折，调侃到“不错呀，第一天下地就交上朋友了，这很利于你的病情恢复啊。”当然他说的是他小叔强塞在他头上的什么被害妄想症。
　　林磬折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秦时走到床边从背后掀起他的上衣，“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让护士来给你换药。”
　　“事情怎么样了？”他看着正在整理被他扯乱的病号服的男人，虽然垂着眉眼，薄唇里吐出的几个字也轻飘飘的，他却能感受到男人眼里毫不隐藏的阴鸷。
　　“没什么大问题，你那个叔叔就一草包，本事不大，野心不小，没什么节操，偏偏胆子又小。要玩他也太容易了。你怎么就能被他弄成这样？”秦时一脸嫌弃的看着林磬折。
　　林磬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不是他，他应该就是捡一便宜。”说罢背朝秦时躺下，秦时听了还想追问：“那是谁啊？”
　　林磬折没理他：“出去，关上门。”
　　秦时看着那个无情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扭头向着门口走去：“得得得，都是大爷。”
　　林磬折听着门关上的声音，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望不到底的漆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而后微微开合：“是谁呢”

　　“小林子，你楷哥来看你了。”林磬折睁开眼睛看到趴在门框上的周茗楷，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要不是接下来看到了换药的护士进来，他都打算把门锁死，好让这傻逼消失在自己眼前。
　　但周茗楷完全看不出林磬折的不爽，看到林磬折躺在病床上皱眉，只想着小林子一定是伤口疼了，他刚遇到护士才知道小林子就是一周前那个伤很重的新来的妹子。赶紧就跟着换药的护士来看他。自己新收的小弟伤的轻重他总得看看吧。
　　这一看不得了了，背上不仅有很多淤青，肩头甚至还有一道看着就很深的刀疤，腰上还有个很深的洞，不知道啥东西捅的，周茗楷这种在社会主义思想的光芒和党的光辉照耀下长大的孩子根本不会想到枪伤。
　　林磬折在周茗楷心中的地位瞬间就超越了仔仔，他心里想的是这可比仔仔可怜多了，不仅心理有创伤，身上还被人打成这样，这得多疼啊。
　　他趴在林磬折床边看着护士给人换药，林磬折对受伤习以为常，护士手上动作也很轻，没觉得多疼，扭头看到周茗楷脸上的表情，顿时神情一愣。
　　周茗楷从小就特别怕疼，看着别人受伤都会替人家疼，他正沉浸在对小林子的心疼里，看见林磬折看自己又冲他笑笑，赶紧开口安慰：“小林子，你别怕，以后我罩着你，肯定不让人欺负你，等我出去了一定给你报仇。”
　　话刚说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林磬折看着他在衣兜里掏来掏去没找到，又站起来掏裤兜，掏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一颗糖，然后哄小孩儿一样送到他面前，“呐，给你，不疼啊，别怕。”
　　林磬折看着他没动，周茗楷看他不接，以为他不好意思，自己两下剥开皱皱巴巴的糖纸塞到他嘴里，“别跟哥客气，哥的就是你的。” 护士终于换完了药，裹上纱布之后周茗楷看着舒服多了。冲林磬折笑笑，送走了护士，自己却没离开，去水壶里倒了杯水，又拉个凳子坐在他床边，把水杯递给他“小心烫。”
　　林磬折嘴巴里弥漫着糖果被洗衣粉水泡过的怪异甜味，看着周茗楷冲他笑，这一刻觉得这货也不是特别傻逼。
　　周茗楷看他还是不接，又不能把水灌他嘴里，开始有些烦躁，看见小林子又觉得可怜，忍了忍，没发脾气，“听话，生病了就是要多喝热水。”
　　林磬折打断周茗楷的喋喋不休，接过杯子，冲门口抬抬下巴“你可以走了。”
　　“累了吗？累你歇会儿，不用管我。”周茗楷屁股挪都没挪一下，像是完全没听懂林磬折下的逐客令。没安静坐一会又开始单方面跟林磬折聊天
　　“小林子，你喜欢养花不？我屋养的君子兰长得可好了，你要的话我送你一盆”
　　“不要”
　　“不喜欢，我还有别的”
　　“”
　　“小林子喜欢吃什么菜？你不方便，我帮你打回来”
　　“不用”
　　“小林子会下象棋吗？我带你去跟老张头玩儿”
　　“不去”
　　“小林子”“”
　　“小林子”“”
　　周茗楷那股管闲事的心一上来就没那么轻易下去。更何况小林子那么可怜，比仔仔还可怜，而且小林子长那么好看，比仔仔还好看的多。就这样周茗楷一整天哪都没去，就守在林磬折身边。
　　林磬折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掉，他出门，周茗楷跟着，他回病房，周茗楷守着，饭，周茗楷帮他打；水，周茗楷帮他倒；就差上厕所帮他脱裤子了。直到晚上秦时来查房发药，才把周茗楷弄回自己病房。
　　秦时看着周茗楷回了病房吃了药，关了门才又回到林磬折病房，一关上病房门就扭头幸灾乐祸的冲林磬折挑眉：“跟新朋友相处愉快吗？”见人不搭理他也没扫兴，接着说“你这么惹上周茗楷的？”
　　林磬折皱皱眉“不知道。”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就在秦时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又听到了他询问的声音“他……他什么病啊？”
　　秦时看了一眼窗边的男人，并看不出他什么情绪“躁狂症，遗传的，发现的早，自觉看病入院又配合治疗，没什么大问题。不常发病，就是发病的时候比较烦人。”
　　秦时看了看转过身来的林磬折，接着说：“算你倒霉，他很久没发病了，今天你正好撞他枪口上了。他发起病来话特别多，还喜欢管人家闲事，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
　　“唉，我懂了。”秦医生忍不住笑了笑，扭头盯着林磬折看，伸开左手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十足的斯文败类模样，卖足了关子，直到看到林磬折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才慢吞吞但语气却十分笃定开了口：“他是看你可怜又脆弱，心疼你。他想保护你，他在用他以为的方式拯救你，十有八九在他心里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你的救世主了。”
　　“没想到也能看到你需要被别人保护的时候。”
　　秦医生话音刚落就听到林磬折低沉的声音“我不需要。”
　　秦时看着男人锐利阴鸷的眼神，即使已经处于阶下囚一般的狼狈地步，姿态却像是蛰伏在暗处的野兽，这种人从来是站在高处决定别人生死的，怎么会需要别人来拯救，“也对，”接着又随意的补了两句，“不过你不用理他，躁狂症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容易放弃的，等找到别的事情做应该就不会来烦你了。说不定过两天清醒过来都记不清你了”
　　秦时自顾自的说完转身伸个懒腰冲他摆摆手：“走了。”然后没等林磬折的回答关上门离开了。
　　等秦时离开后，林磬折有转过身看向窗外，自从他住进来之后，这里就明里暗里添了很多岗哨，但大都是他小叔派来的，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只是看着让人心烦，他看着暗处的人微皱了下眉头，抬起手喝了口被子里的水，还是温热的，是周茗楷倒的。
　　林磬折看着手里的水杯，想起上午周茗楷看到他伤口时眼里的情绪，像是看到了需要自己保护的小猫，嘴里仿佛又泛起了那颗糖的甜腻。男人嘴角勾起了一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弧度
　　“拯救…我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