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上谋杀案》苦柳

3、疑窦丛生 浮想连篇

　　此刻的天空寂静中出现一声惊雷，接下来是轰隆隆的雷声余音，闪闪的弧光从窗户外面折射进来，梦醒后惊坐起来的川岛蕊江心房里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快了。
　　寝室就在小洋楼的二层，也是龙华古镇独一无二的小洋楼；小洋楼一共是三层结构，不过顶层仅仅还有一间阁楼式的小屋而已。
　　因此，寝室的窗帘睡觉的时候也就用不着遮掩起来，一闪一闪的弧光就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一闪一闪没完没了，川岛蕊江就更加心烦意乱了！
　　“难道，难道父亲也出现意外了？！”
　　这个梦境太可怕了，联想到母亲的死，在川岛蕊江的脑海中很快就形成一个预感。
　　“难道，难道父亲真的出现意外了？！”
　　川岛蕊江反反复复问着自己的心灵，因为由美惠子出现事情的那一天，川岛蕊江记得自己午间盹睡的时候，一样是梦见漫山遍野的樱花树丛了呀！
　　“蕊江！走，去屋外观赏咱们府上的樱花！”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梦中出现的母亲已经在穿衣镜前欣赏自己的洁白身体，被唤醒的川岛蕊江两只眼睛会悄然地往穿衣镜里瞅去，母亲的身体从穿衣镜里映照出来，犹如梨花含露海棠出梗，让人很有赏心悦目之感！
　　此刻的母亲开始穿上黑色连衣裙，嘴里一面问自己——
　　“蕊江！你觉得母亲这一件连衣裙好看吗？！”
　　由美惠子问的时候没有回头，她是朝着穿衣镜里问的。
　　“母亲！这一件连衣裙太漂亮了！”川岛蕊江一面起来一面夸奖：“这一件黑色连衣裙好像就是专门给你订做的！”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母亲受到恭维高兴得忍不住一喋声笑起来，接下来自己随着母亲一起去外面观赏樱花……
　　淅淅沥沥的雨越来越大，好在撑着伞，是母女二人同一把伞，亭亭玉立站在樱花树丛面前，自己就下意识产生一种傲态，竟然会认为全天下再去哪里找到这样漂亮，这样和谐的母女！
　　“唉！”川岛蕊江想到这里不由己叹了一声，接下来又自言自语：“没有想到就因为一个午睡好梦，那一天夜里没有回来的母亲就离开了人世间！”
　　川岛蕊江接着又开始想那天午睡梦中的情景，站在樱花树丛面前的母亲提到日本，提到日本的富士山，提到母亲住的地方，她说她想回去了。
　　“母亲！你一定是想家乡了！”
　　川岛蕊江记得问母亲的时候两只眼睛却是下意识睃了一眼母亲的身体，一个已经生养孩子的母亲还是那么曲线柔美！
　　此刻的天空仍然雷声隆隆弧光闪闪，雨似乎也越来越大，川岛蕊江记得那一天自己和母亲站在樱花树丛面前的时候，一样是雨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现在想想都稀里糊涂，母亲说要去樱花树丛里走走的，把伞让自己接过去后走进樱花树丛的母亲就不见了！”
　　“哇！”
　　想到这里的川岛蕊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不管不顾就去了外面，她来到上次和母亲站着的樱花树丛面前……
　　“母亲！你去了哪里啊？！”
　　“母亲！你去了哪里啊？！”
　　“母亲！你去了哪里啊？！”
　　呼唤的音韵穿梭在雨中，隐约里就有了此起彼伏的感应，一棵一棵的樱花树好像在可怜着自己，大滴大滴的雨水在往下落着，川岛蕊江就下意识走进樱花树丛中，在密密实实的樱花树丛中穿梭的她，一面拨弄着一株一株一丛一丛的樱花树，一面又情不自禁地呼唤着母亲……
　　“母亲！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母亲！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母亲！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喊得次数多了，声音里就有了嘶哑的成分，川岛蕊江还是不肯罢休，明知道无望的结果，却非要做出一种姿态，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清清楚楚，自己是在拖延时间，打发掉漫长的夜里，一旦等到天亮她就要用电话问遍所有的熟人，找到父亲的下落——父亲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事实上，川岛蕊江梦醒之后就想给父亲打一通电话的，却又不知道父亲会在哪一个好朋友家过夜。一家一家问吧，又怕打搅了人家；如果再被人家知道是你川岛蕊江因为一个梦境，无事生非了不是，这样还会落下笑柄；又想下楼去号房，问一问老管家寅次福田，他会不会知道父亲去哪一个好朋友的府上，一样想到因为一个梦就去打搅他，未免也是小题大作。况且，老管家寅次福田的年纪也大了，都是已经六十出头；吵醒了他，想想他是一定会再也睡不着觉！
　　所以，所以只有像现在这样，川岛蕊江才会觉得心安理得。
　　此刻，天空的雨依旧哗哗地下着，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哗哗的大雨仿佛在往她的身上浇。
　　“怎么……这是……？”
　　陡地，川岛蕊江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现象，她穿在身上的衣服竟然就是自己两次梦中出现的母亲最喜欢的黑色连衣裙。
　　“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会……这样啊？！”
　　川岛蕊江明明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再往身上添衣服，是什么原因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得而知——莫非是鬼使神差，莫非是出现幻觉，总之自己是解释不了了。
　　川岛蕊江现在之所以会这样恐惧和害怕，因为这件很考究很昂贵的黑色连衣裙，自己记得清清楚楚是随着母亲一起殡丧了。
　　现在居然就穿在身体上？
　　事出有因还是事出偶然？
　　或者就是因为鬼使神差？
　　川岛蕊江解释不了了，于是就产生一种肯定，母亲在呼唤着她——
　　“母亲！女儿来了！”
　　泪水和雨水在脸上交织在一起她要走了……
　　“母亲！女儿来了！”
　　下意识的川岛蕊江索性脱下了黑色连衣裙……
　　“母亲！女儿来了！”
　　脱掉连衣裙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上居然连什么都没有穿着……
　　“老天！请看吧！”这个时候的川岛蕊江已经不管不顾大声地：“我是由美惠子的女儿，长得和母亲一模一样，如果您喜欢，如果您喜欢上了，也把川岛蕊江带走吧！”
　　没有回答 ，只有天空一道一道的弧光，只有天空一声一声的雷鸣，似乎在戏弄她，似乎在嘲笑她；或许，也是想看看清楚她这个由美惠子的女儿，她这个由美惠子的女儿展现出来的风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母亲！女儿来了！”
　　“母亲！女儿来了！”
　　“母亲！女儿来了！”
　　哭喊着的川岛蕊江呆住了，她好像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捋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心里话：“不对劲呀！记得母亲走的是黄泉路，那一块地方应该是阎王爷的领地呀？”
　　于是川岛蕊江改口哭腔地：“阎王爷啊！你不是还没有伴侣么，如果喜欢上了川岛蕊江，如果喜欢上了川岛蕊江，那就请你把由美惠子的女儿一样领去阴曹地府吧！”
　　这是什么话，真是饥不择食，为了能够尽快见到母亲，川岛蕊江竟然要嫁给阴曹地府的阎王爷了！
　　然而，现在的川岛蕊江就是这样的心情……
　　轰隆隆隆，轰隆隆隆，只有雷鸣的回音……
　　哗啦啦啦，哗啦啦啦，只有滂沱的大雨……
　　此刻的川岛蕊江已经完完全全沉浸在母女的情感之中，如果樱花树丛中出现一个地穴，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跳下去。要不是老管家寅次福田的出现，川岛蕊江还不知道会被大雨淋到什么时候……
　　就这样，川岛蕊江生病了，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
　　老管家寅次福田去请来的医生说她得了重感冒，到了第二天情况似乎更加不秒……
　　“父亲为什么总不回来？”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几天里，川岛蕊江总是在想这个问题。虽然说，虽然说父亲经商或者访友也有过几天不回来的现象，可是现在是你的女儿生病了呀！
　　“要不就是老管家不曾电话联系父亲？”
　　这样想的川岛蕊江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她从老管家寅次福田的表情中反馈的信息告诉了自己，老管家寅次福田摆明是十分着急的，逢上这样的事情他会一直不打电话联系父亲？！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父亲一定也出事情了！
　　川岛蕊江有好几次想问问老管家寅次福田的，要么是鼓不起来勇气，要么是才想开口感觉到什么的老管家寅次福田，他会一扭头借个由头离开了。
　　“川岛蕊江！莫非那个噩梦真的应验了？”
　　“川岛蕊江！莫非那个噩梦真的应验了？”
　　“川岛蕊江！莫非那个噩梦真的应验了？”
　　只要这样想了，浑身就会颤抖，浑身就会发冷，思前想后，翻来覆去，如果，如果连父亲也不在了，川岛蕊江！你一个异地女性，你一个异地女性孤单单的还能怎么样生存？
　　“不是还有着老管家寅次福田吗？！”
　　下意识的提醒只能带来更大的烦恼，因为老管家寅次福田的年纪已经到了叶落归根的时候！
　　思想到了极限，痛苦也就到了极限，想到了生不如死，川岛蕊江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配合医生治疗的；如果自己在高烧阶段，如果自己在高烧阶段不配合医生治疗，也许自己现在已经和母亲在一起了！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川岛蕊江就发出来一长串渗人的、悲情的、哀怨的、痛苦的笑声……
　　“蕊江小姐！你可算是醒来了啊！”一旁守侯的寅次福田喜出望外笑逐颜开，赶快站起来凑到川岛蕊江面前接着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整整几天几夜，浑身发烫，急性肺炎，总算是老天保佑——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寅次福田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尽管老管家寅次福田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真实情绪，悄然观在眼里的川岛蕊江，心中就更增加了几多痛苦，想死的念头愈发缠绕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