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皦月流光壁》蓝裂

3、出山

　　雷声四响，白雨似剑一般打在齐牧林山头，只见一老道缓缓爬上山头盘膝而坐，此人正是叶布衣，他朝天说道：“秋允，你这孩儿应天而生，谁都不知她的存在是福是祸，十三年来我为改变她的命数硬逼她学法术，教她德善之道。谁知今日被我逼得连生死咒都使了出来，为父是不是错了，只信自己手中的卦象，而不信这孩子能逆天改命，这孩子的命数应该自己定”。
　　一场大雨浇醒了他维持十三年之久的执念，他手持佩剑仰天长笑道:“年纪大了，是该享享福”
　　待叶布衣返回竹屋，只见叶皦捂着脸委屈巴巴的坐在竹凳上等他，叶布衣捂住胸口装作十分痛心的模样道：“你以为我愿意打你不成，这生死咒可是你随意可用的，运气不好便永远再也醒不过来，你才十三岁若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和你爹爹交代。”
　　“徒儿以后再也不顽皮了”她扑向叶布衣怀里眼泪哗哗地掉，一时间也叶布衣竟不忍心说出让她一人下山历练的话来。
　　“收拾好东西，明日师父带你下山历练”一听要下山刚刚还悲伤不已的徒儿，瞬间就喜笑颜开，欢欢喜喜的收拾东西去了，叶布衣一惊这丫头变脸也太快了。

　　晨光还未来得及扫过才刚刚冒芽的竹笋，便被一双小手夺了去，叶皦装了一大袋才肯罢休，赞叹道：“觅竹林的竹笋可是天下间最鲜嫩的，在外面历练时就算没有锅灶，生啃着吃也非常不错！”想着想着就突然垂头丧气起来，听师父的意思这次得要好久才能回来，真舍不得啊。
　　叶布衣养的鹦鹉极其煞风景的喊道：“贪吃鬼，师父醒啦醒啦，下山”叶皦一把抓住它，“小咯咯有没有舍不得我”，小咯咯煽动翅膀嫌弃得喊道:“吓死我了，吓死了”她也不想难为一只没心没肺的鹦鹉，当初是谁把它从粪坑里捞出来的，这小鹦鹉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她还记得师父当时十分嫌弃，哪来的臭鸟快扔了，当她把小咯咯洗干净以后，师父比她还稀罕，把小咯咯喂得胖乎乎的，鸟不像个鸟样差点飞不起来。
　　一想到这叶皦忍不住笑出声，小咯咯不负师父所托一直提醒她回竹屋，叶皦还是不慢往山下赶，直到师父千里传音叶皦才提快了速度。

　　“提这么多竹笋，打算下山摆摊吗”叶布衣嘴上说着一边还悄悄藏起他早就挖好的竹笋，叶皦知道师父还未消气，也不争不辨提着自己大小包裹往山下赶，一路上静得异常，按常理来讲师父会给她强行灌输四大山门是如何好，今日.....，不过这样也好养耳。
　　叶布衣本想练练脚力，走了没多会自己就受不住，还把责任全推给自己徒儿，怪叶皦走路太慢耽误行程，叶皦有苦难言就自己这小短腿哪能追的上师父的飞脚术，简直冤枉。
　　“师父为了你不得不御剑而行，有我这样的师父你就偷着笑吧”叶皦哪里不知这老顽童为何突然要御剑飞行，还不是自己受不住，但这老顽童死要面子还是不拆穿了。

　　醉红楼是汇丰镇最繁华之地，这地不是什么不入流的烟花之地，就是一普普通通的酒楼，这酒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接待女客，男客就算偷溜进来也会被毫不留情的扔出去，此地叶因此成了汇丰镇的地标。
　　“哎呦，我的小叶子来了怎么都不吭一声呢，好叫我吩咐人好好做一桌好菜备上”叶皦它们还未踏进醉红楼的门槛，罗虹月就已经迎上来了，她不由叶布衣说一句话，就把叶皦搂在怀里，顺脚把叶布衣踹出门外，这么多年他早习惯了，倒是哪日罗虹月顺顺当当让他踏进醉红楼他才不习惯。
　　“哎呦呦，小叶子你怎么还是一身男儿装扮呢，那混帐真是埋没了一副好皮囊”说罢拉着叶皦去房间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女儿装。
　　换上女儿装的叶皦瞬间觉得浑身不舒服，翘个二郎腿也要被责怪，说是没点女儿家的样子，女客看见老板娘拉着一个天仙似得小女娃下楼都直愣愣的，怕一眼没看够直接变成天仙飞走了。
　　罗红月挽着她的胳膊安排她坐在餐桌上嘤嘤得笑出声道:“都看楞了吧，这是我罗虹月的干女儿，给大家伙认识认识”叶皦一瞬间感觉又进了贼窝，以前来称酒时也常常被拉到宴厅被罗娘娘炫耀过，过后她说几句好话就能骗走罗娘娘基本功法秘籍，可这次比以往的女客更多了。
　　“这天仙似得女儿哪能让你罗婆娘一人独占了去，我凤娘也缺一干女儿呢”自唤凤娘的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给拽到怀里一脸疼惜，罗虹月见此状也不恼，反而有些高兴地对他说道：“你这干娘可不能白认了，起码要让这凤婆娘好好教授你几套绝世功法才行。”
　　叶皦凭着一副好皮囊平白无故多了个干娘，原本是不乐意的，可听得绝世功法这四个字也就万分乐意了，还再那凤娘怀里撒娇一口一个干娘，叫得凤娘心花怒放，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传给这天仙似得干女儿才好。
　　此时叶布衣早已溜进宴庭，瞧着徒弟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心里万分欣慰，在这乱世闯荡脸皮厚一点是最好存活的，她爹当初脸皮薄得跟鸡蛋皮一样，最后还不是落得......。
　　原想着他这师父还是要给徒弟道别后才走，但怕自己一时心软舍不得放她出去磨练，只好悄悄把背着徒弟摘的竹笋，还有一封别离书悄悄放在显眼得地方一溜烟跑了。
　　“我师父呢”叶皦原本安安心心看歌舞，突然想起师父还被关门外，自己在这里吃喝，师父在外面挨饿有点于心不忍。
　　“你师父恐怕早就溜进来了，你这丫头吃着我喂的菜，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混账，令干娘好伤心。”罗虹月说着还假装提起袖子抹泪。
　　“ 干娘先吃，女儿去找找师父”虽说师父精得像个野猴子似的，但有时候还是会老糊涂，会忘记吃饭，忘记给小咯咯喂吃食，她总归还是放不下心。
　　转了一圈没瞧见，却瞧见了一大包竹笋，叶皦摇摇头心想：我看师父才是出来摆摊呢，比我拿的都多，翻着翻着压在竹笋底下的竹简直接掉了出来，叶皦展开一看瞬间红了眼，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不远旁的罗虹月听见声响走过来，拿起竹简一看明白了个大概，竹简上大概是这样写的:徒儿为师去寻那罪恶滔天的黑蟒寨主去了，此人一日未伏法，师父便一天良心不安，日后你若遇到那黑蟒寨主，赶快去找莫窟山掌门，他会知会我的。你不想去那四大山门考学就不去了，好好活着就成，你要记住师父说的一句话，你要永远记在心里，不论以后遇到什么人碰到什么事，永远不要去恨，一个人对你最大的伤害是教会你如何去恨。
　　“这混账悄悄走也就罢了，还惹哭我女儿简直罪无可恕 ”罗虹月想要搂住她颤抖得肩膀，谁知越安慰肩膀抖得越厉害，索性直接扛起哭得正尽兴的叶皦，一把扔进后厨的水缸说道:“哭有什么用，哭能把那混账哭回来不成，我若是你就努力变强，然后把那臭老头从深山老林掏出来，狠狠抽上七七四十九鞭。
　　“七七四十九鞭那我师父岂不是被抽成筛子”叶皦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就如干娘说的那样，哭能把师父哭回来不成，只能显得自己很没出息。
　　罗虹月见她已经好得差不得了，捞起叶皦屁颠屁颠去房间找出一套新的女儿装给她换上，她趴在床上问道:“干娘你说我该不该去考四大山门。”
　　“小叶子，自己的路得自己走，哪怕走歪了自己也能拐回来。”
　　十三岁的叶皦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迷迷糊糊得睡过去了，罗虹月悄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鼻梁简直跟他爹一模一样，干娘多希望你的命数比你爹能好一些
　　当年她在醉虹楼门口捡了宋秋允，只见男婴生得粉雕玉琢心生怜爱，没过几年就被那混账夺了去，说是修炼什么法术拯救苍生，可拯救的结果却是被关押在封灵塔不见天日。

　　第二天叶皦是被凤娘吓醒的，凤娘趴在床边取笑她道:“听说你昨日哭鼻子了，我在想我家小叶叶想必哭得十分好看，要不我揍你一顿，你再哭一次。”叶皦被凤娘如此变态的想法吓得往床缝里缩了缩，凤娘见此状半掩面容大笑说；“我可怎么舍得呀！”
　　还未等她舒一口气，老板娘端着一碗香喷喷得面条进来了说道：“小叶子快下来吃面条”叶皦早已饿得不行，下了床抱着碗吸溜吃了起来。
　　“凤娘娘我打算今日就动身去北畔了，您那绝世功法何时传给我呀”凤娘一听这丫头吃饭还惦记着她那功法呢，笑盈盈得从怀里掏出基本功法塞给叶皦。
　　叶皦打开一看，这哪是什么绝世功法，全是一些逃命专用的，什么出气功、飞毛腿、荡云间......飞毛腿和荡云间倒是挺正常的，可这出气功她是万万不敢用的，施展此功法体内会积出许多气体，一经施出百里之内臭气熏天，方可逃之夭夭。